綠喬進入隱密的個人更衣室,拿起擱在一旁的藍色連身洋裝,準備更衣。
一整個下午的試衣過程中,雖然她始終面無表情地任由設計師擺布,讓對方幫她穿上一套又一套的禮服。不過,有一點綠喬很堅持——她不讓任何人幫她更換搭配的內衣,堅持要自己穿好內衣,再讓設計師進來套上禮服。
因為,她有一個說不出口的秘密,一個很大很大的秘密。
她月兌掉雪白的禮服,準備套上藍色洋裝時,手臂輕輕刷過胸前的肌膚,雖然隔著蕾絲,但,綠喬依舊清楚地感受到雙乳之間隱隱傳來燥熱的感覺。
好熱……她煩躁地瞪著天花板的空調。這里的冷氣是不是故障了啊?怎麼會突然害她覺得好熱好熱,活像是剛剛吞下一大串辣椒似的?
熱死了……她粉臉嫣紅地輕輕拉扯下,怯怯地望著落地鏡。她的身軀白皙縴細,但,飽滿的雙乳之間卻布滿許多嫣紅的吻痕,在一片白淨之中,顯得分外的怵目驚心。
她懊惱地掩臉低叫。「可惡!為什麼還沒消褪啊?到底要幾天才會褪掉?羞死人了……喔,我不要做人了啦,好丟臉……等等,我干麼覺得丟臉啊?一切都是那個混蛋的錯!那該死的王八蛋,他一定是吞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吻我,還吻在……吻在這里……」
怒氣沖天地怒罵著谷羿羯,可浮現腦中的盡是書房中的那個吻,那個讓她天旋地轉,腳下世界全部瓦解,仿佛飛到綺麗雲端的魔幻之吻。
不是沒有交過男朋友,但,從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把她吻到神魂顛倒,吻到心蕩神搖……
她不知道男人的胸膛是那麼結實堅硬,手臂像是鋼鐵般渾厚有力,而他唇齒之間的氣息是那麼狂野、那麼粗擴。當他由她的粉頸一路吮吻到胸前時,她的理智也被炸到灰飛煙滅,一切都亂了、醉了。
她什麼也感受不到,只能痴迷地感受著這個男人、感受他的汗水滴落在她細致的果膚上、感受他纏綿而瘋狂的熱吻……
她的唇被他所封緘,同時也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往後,這個男人將徹底主宰她的命運。
第三章
這場備受矚目的商業聯姻果然在南韓引起大騷動,電視台派出來的SNG連線車把五星級飯店的門口擠得水泄不通,手持麥克風的記者口沫橫飛地說明兩大集團的輝煌背景、男女主角的成長過程、求學點滴等等,更將這場豪門婚宴比喻為二十一世紀最奢華的婚禮,還說王子與公主即將攜手踏上紅毯的那一端,從此過著車福快樂的日子。
綠喬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她只記得被換上一套套華麗絕美的禮服,谷羿羯挽著她,周旋在賓客之間,言笑晏晏。
她不記得跟誰說了什麼話?只記得自己一直乖巧地微笑、點頭,再微笑、再點頭……她看到一旁的母親欣慰地直掉淚,拉著她說她好高興看到女兒嫁給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要綠喬好好跟著夫婿,珍惜這樁婚姻。
折騰了一個晚上,等到綠喬回到谷家時,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了。
比羿羯帶她回到位于二樓的主臥室,隨手月兌下西裝外套,語氣淡漠地道︰「你可以先去洗澡,這個房間有兩間獨立的浴室,也有兩個衣帽間。需要什麼,就跟管家說一聲。」
說完,他解下領帶,逕自推開一扇門,進入浴室泡澡。
「呼……」一直到他高大的身軀消失在門後,綠喬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暫時松懈下來,悄悄地打量起主臥室。
這間主臥室十分寬敞,至少有五十幾坪吧?像是高級飯店的總統套房—般,主臥室區隔為睡房、相連的起居室,還有兩間浴室,男女主人也各自擁有寬敞的衣帽間。
臉都笑僵了,綠喬輕揉著臉頰。累了一整天,她現在只想好好地泡個澡。她趕緊進入另一間浴室,月兌掉礙事的禮服,迅速地卸妝、洗頭發。
泡在蒸氣氤氳的浴池里,享受按摩浴白的水柱沖擊,再拿起擱在一旁的玫瑰精油滴入浴白內,讓淡淡芳香包圍住她。綠喬疲憊的身軀慢慢放松,水眸望著落地窗外的竹林造景,腦中第一百遍、第一千遍地思索著今天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
待會……待會兒要怎麼辦?
新婚之夜……
天啊!這四個宇讓她直打哆嗦,不知所措地把臉埋入沾滿泡沫的手掌內,認真地思考著解決之道。
「也許……也許他會答應,先讓我睡起居室……那里有一張午睡用的軟榻,看起來很舒服。我應該認真地跟他溝通,他不能一開始就強迫我跟他同床共枕……喔,安綠喬,你別怕!為了自己,你必須跟他抗爭到底、溝通到底!可以的,你一定辦得到的!」
拼命地為自己做心理建設,但其實她一點兒把握都沒有。那個暴君可以溝通嗎?倘若他懂得什麼叫做「溝通」,那他就不叫谷羿羯了!
一想到他在父親的書房時,那副囂張的嘴瞼,綠喬此刻還是氣到直咬牙。憤恨地捏碎泡沫泄恨,她罵道︰「該死的混蛋!什麼叫做『我只是來命令你必須嫁給我的』?厚~~你以為你是誰啊?希特勒再世嗎?哼,像你這麼殘暴不仁的家伙,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暴政必亡、暴政必亡!」
嘀嘀咕咕地罵著,可能的話,綠喬真想一輩子都躲在浴白里,不要出去,她甚至認真地考慮起逃跑的可行性。嗯,浴室外面就是一個擁有竹林造景的陽台,而且這里只是二樓,也許她可以趕快穿好衣服,從陽台跳下去。
這種高度摔不死人的,幸運的話,只會受到輕微的擦傷。然後,她就可以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逃走,學姊姊那樣逃出南韓。反正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聯姻,至于她是不是和他住在一起,他應該不會在乎吧?
「好像可以喔……只是二樓而已嘛,我從陽台跳下去,應該不會怎麼樣才是。不過,護照呢?倘若要出國的話,一定要有護照,我的護照是放在什麼地方呢……」
綠喬很認真地想著,冷不防,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
「在忙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哇~~」突來的聲響讓綠喬嚇得尖叫出聲,雙手趕緊護在胸前。「你在干什麼?你不要進來!」恐懼地瞪著霧面雕花玻璃門後面的高大人影,她慌張地四處找尋可以防身的武器。洗發精?沐浴乳?木頭刷子?或是磨腳跟用的去角質棒?喔,見鬼了,他到底在那邊站多久了?有沒有偷偷推開玻璃門偷窺她?
比羿羯的嗓音飽含嘲弄。「別緊張,我不會進去的。我只是很好奇,就算洗一頭大象,也不用洗這麼久吧?你打算洗到月兌皮嗎?我很擔心你是不是在浴白里淹死了,所以才特地過來關心一下的。」
綠喬咬牙切齒地回道︰「是喔?那真是多、謝、你、的、好、意!」關心?關心他的大頭鬼啦!他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不但偷窺她沐浴,還偷听她講話,真是可恥!
幸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因為浴室里煙霧繚繞,再加上隔了一道霧面雕花玻璃門,還有整缸的雪白泡沫,所以就算這個卑鄙小人偷窺她,應該也看不到什麼。
比羿羯笑意不減地道︰「不用客氣,既然你不需要我幫忙,那麼,我就先到床上等你了。」
綠喬的雙手依舊緊緊護胸,死命地瞪著玻璃門,看他似乎轉身準備離去了,沒想到走沒兩步,他的腳步又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