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的月事來臨外,每天晚上,谷羿羯都會瘋狂地要她,讓她像是盛開綻放的嬌艷花朵般。
早上他起床時,累極的她通常都還在呼呼大睡,不過,她總是可以感覺到,有一個溫柔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額間,吻得好輕、好柔、好珍惜,就像是白馬王子給公主的吻般。
清晨的吻是否充滿了憐惜與愛戀呢?愛戀……這兩個字令綠喬好困惑。谷羿羯會愛戀她嗎?那個冷血寡情的男人懂得何謂愛戀嗎?他曾說過,愛情是最愚蠢的東西,他迎娶的只是「金星企業」,而不是安綠喬這個人……
這句話深深地傷害著她,就像一道丑陋的疤痕般,牢牢地盤據在她心上,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這個男人狠心絕情,這個男人不懂愛,也不要愛!
他只想娶安家的女兒,是誰都無所謂。
可是,倘若他真的對她沒有半點感情,為何要以那種熾熱又纏綿的眼神注視她呢?為何要給她那麼溫柔的早安吻?為何要霸道地佔據她的心弦?
亂亂亂……無數的問號充斥在腦中,真是一團亂!
「唉,我快煩死了啦!」捧著頭,綠喬挫敗地低吼。
冷不防地,一雙有力的大手由背後抱住她,沉穩的嗓音隨之響起——
「煩什麼?」
「啊?!」綠喬驚駭地瞪著鏡子,赫然發現谷羿羯不知何時竟出現在她背後?
「你差點嚇死我了!你……你今天怎麼會這麼早回來?」她不安地望著手表,才五點而已,平常他總是忙到晚上快七點才回家的啊!她慌亂地暗忖著,他到底站在她背後多久了?她剛才一直在自言自語,噢,她沒有講出什麼羞死人的話吧?
他沒理會她的問題,僅是霸道地揚揚眉。「這是我的家,我愛幾點回來就幾點回來。對了,你為何吃藥?」
大手直接拿起她擱在化妝台上的藥品攜帶盒,他注視著她的眼楮詢問︰「這是什麼藥?」
「我……」他的銳眸咄咄逼人,害綠喬一時語塞。
「說啊,這是什麼?」他眼神犀利地逼問著。「這到底是什麼藥?難道……」粗黑的劍眉揪起,他倏地沉下俊臉。「你該不會在吃什麼該死的避孕藥吧?」
避孕藥?這三個字讓綠喬的心跳漏了一拍。既然他主動提起了,她不如乘機解決這個問題吧。
「你不許我吃避孕藥嗎?」她試探道。
「當然不準!」谷羿羯表情厭惡地把藥品攜帶盒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口氣不善地說︰「你既然是我的妻子,便有義務替我生下繼承人。吃這什麼見鬼的避孕藥?你瘋了嗎?」
義務?繼承人?這些字眼又刺痛了綠喬的心,強烈的屈辱感籠罩著心頭。她在他眼底,就只是一個「妻子」,一個可以生孩子的工具嗎?她是不是叫做安綠喬、她的個性、她的喜好,似乎通通都與他無關,他也沒興趣知道。
反正,只要這個妻子會生兒子就好了,是不是這樣?
「我不是生產的工具。」酸楚的淚霧襲擊眼眶,可她倔強地命令自己不許掉淚。「谷羿羯,你可不可以稍微尊重我一點?我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覺的人!我有我自己的思考方式,也有喜怒哀樂的情緒!」
她越說越傷痛,淚水溢滿眼眶。「我不只是『金星企業』安大鴻的女兒,不是一張資產負債表,更不是一項投資商品或是生孩子的工具,我是安綠喬!你了解嗎?我是安綠喬,不是安紫芹,也不是其他大財團的女兒,我是安綠喬!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顏色嗎?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食物、不吃什麼嗎?你知道我喜歡看什麼書嗎?知道我有什麼好朋友嗎?你知道我的生日嗎?」
淚水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她痛苦地搖著頭。「我好傻!我不該答應結婚,不該嫁給你的……」她怎麼可以這麼糊涂,怎麼可以讓這個男人恣意傷害她的心,把她傷得千瘡百孔?
最笨的是,她居然對這個無情無義的惡棍偷偷動了情!明知不應該,她還是偷偷地在乎他,偷偷地對他產生越來越濃烈的情愫,甚至偷偷地期待著他能給予她感情上的回應。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谷羿羯臉罩陰霾。「為何哭?你還有什麼不滿的?我尊重這樁婚姻,沒有在外面拈花惹草,沒有給你難堪,盡力做到身為丈夫的責任,守護著這個家;連逃婚、令我難堪的安紫芹我也放過了;我甚至還幫助你父親整頓『金星』,讓你們家的集團度過難關,你到底還想要求什麼?」
他的頭開始痛了,素來清明的思緒也一片混亂。該死,他早就知道女人是最麻煩的動物,她們總是不滿足,總是叫囂著要求更多更多!她們像是欲求不滿的勒索者,先是愛情,再來會要求他交出靈魂、交出自由,最後,她們會連他听什麼音樂都干涉,甚至還會幫他「過濾」朋友,阻止他去任何她不喜歡的場合,只差沒拿狗鏈拴在他的脖子上而已!
結婚前,他就分別給情婦們一筆可觀的分手費,讓她們立刻消失。他給了綠喬一樁不錯的婚姻,而且也會盡力對她忠貞,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盡力了。
他知道自己也許不夠浪漫,但,婚姻嘛,就是過日子而已,要那麼多浪漫做什麼?他可以給她無限的珠寶與金錢,他可以讓「谷氏」與「金星」的股票連續狂漲,但,不要跟他談愛情、談浪漫,那只是一些該死又不存在的鬼東西!
你還有什麼不滿的?這句話又讓綠喬的淚水越掉越多,她真的好笨,怎麼會對一個沒有心肝的男人懷抱期望呢?一切都是她的錯,她好蠢!
「對,你是最偉大的救世主,你挽救了我爸的企業,挽救了『金星』所有員工的生計。哈哈,你真了不起!是我錯,是我要求太多了。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可以放開我了嗎?」清淚滑落臉頰,綠喬用力掙扎,想掙月兌扣在她腰間的大手。
「安綠喬!」谷羿羯暴躁地怒吼,更加用力地扣住她的腰與肩頭,強迫她正視自己。「你到底在鬧什麼別扭?有話就直接說清楚!還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些該死的藥是什麼?」女人真的很煩、很煩,他覺得自己的頭頂已經氣到要冒煙了!
綠喬急著想擺月兌他,憤恨地大吼︰「放開我!那些只是頭痛藥,不信的話,你可以拿去藥局詢問藥師!」
頭痛藥?這三個宇讓他肅殺的氣焰瞬間消失,表情也不再陰沉可怕。「所以……你其實並不討厭我,不排斥為我生下孩子?」心底突然滑過一陣喜悅。Shit!他在高興什麼?這女人把他煩得頭痛欲裂,他應該要懲罰她,應該把她打入冷宮,應該要她付出代價,而不是像個白痴般死命地纏在她身邊,研究她為何蹙眉?為何哭泣?研究要如何讓她綻出燦如春花的笑容?
綠喬迷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會誤認她排斥為他生育?喔,他們兩人之間好像在雞同鴨講。
望著他嚴肅而輪廊分明的臉龐,她輕輕嘆息道︰「我從來沒有說過不願為你生下後代。事實上,我並不討厭小孩,我只是……只是很惶恐,畢竟,我才二十二歲,突然之間就從安小姐變成了谷太太,我不確定自己還可以再勝任母親的角色。」
她坦率的答案令他非常滿意,緊鎖的劍眉松開了,俊臉露出魅惑的笑容。
「所以,你也不排斥與我嘍?」他從來沒有問過任何女人這個問題,但,不知為何,他竟覺得此時此刻,這個答案對他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