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石頭上的不是耳環,而是玉墜項鏈!鏈子掛在半空中,隨風搖晃,只剩玉墜卡在石縫上。
原來她听到的碎裂聲就是玉墜發出來的,玉墜從中間裂開,幾乎裂為兩半了。
老天!霏君一個箭步撲向前方,憤怒到恨不得殺了自己。「我好笨、好笨!我居然把媽媽留給我的項鏈扔出去,還碎裂了!天啊!」
她蹲在地上,拚命伸長手想撈回項鏈,可恨距離太遠了,她構不到。霏君不死心地又站起來,想盡辦法要爬上欄桿,可這欄桿好高,任她跳了老半天,還是攀不上去。
「氣死我了!懊死的臭欄桿,欺負我長得矮是不是?」就在霏君氣得火冒三丈之際,背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
「哈!妳在忙什麼呀?美麗的小姐,容我提醒妳,人生很美好,千萬不要想不開喔!」
鷹荻堯以英文開口,他原本只想慵懶地躺在陽台上吹海風的,不過這女孩的行徑實在是太怪異了,不但趴在欄桿下痛哭,甚至還企圖翻過柵欄,看來恐怕真的是要自殺,他實在無法置之不理。
「你?」霏君錯愕地回頭,壓根兒想不到居然會有人冒出來。
她臉色不善,以最冰冷的語氣回答︰「我不是要自殺,只是要撿一個東西而已。總之,我的所做所為都不關你的事,請你離開。」
神經病!她只是要翻越柵欄,這個人居然說她要自殺?她討厭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更討厭的是──她此刻的模樣好狼狽!進退不得地卡在欄桿上,這里的海風又該死的大,雖然她穿著長裙,但難保強勁的風勢不會讓她走光,屆時就更糗了。
「哦?撿什麼東西?也許我可以效勞。」鷹荻堯更感興趣地盯著她。近距離接觸下,他發現對方是個非常清秀的小美人,擁有一雙清澈杏眼,以及無瑕的雪白肌膚。
聞言,霏君更加火大。討厭死了,這個不識相的男人怎麼趕不走啊?而且他的眼底為何充滿戲謔?活像等著看戲似的,哼!
「不需要,先生,我已經說過了,這不關你的事,請你離開好嗎?啊──」一股勁風凌空刮來,幾乎將霏君卷落斷崖,尖叫中,她緊緊抓住欄桿。
鷹荻堯立刻奔上前,大手牢牢扣住她的肩膀,命令道︰「不管妳想撿什麼東西,都先下來再說。除非妳想摔到崖下,跌個身首異處,粉身碎骨。」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但卻充滿威嚴感。
「……」盡避討厭他命令似的語氣,不過霏君不得不承認,方才那一瞬間,自己差點就要嚇死了。她當然想撿回項鏈,可前提是不能愚蠢地掉到海底淹死,否則她就太對不起慈愛的母親了。
「我……」感受到男人身上輻射而出的強悍氣息,霏君不自覺地放軟語氣。「我下去就是了……」也許她可以去找根長木棍來撈回項鏈,不需要搏命演出。
「我抱妳下來。」鷹荻堯仰視著她。烈日當空下,這個女孩全身好像灑滿了金色的光輝,倔強的表情與清秀的五官形成一股矛盾的融合,很奇特,也很吸引人,令他深邃的藍眸悄悄竄起火花。
「不……不用了。」迎接男人熾熱而直接的眼神,霏君的雙頰發燙,不爭氣的紅暈開始蔓延。
喔,妳真沒用!她暗罵自己。元霏君,妳臉紅什麼啊?鎮定點兒,不要像個沒見過男人的花痴好不好?別忘了妳從倫敦來到希臘就是為了要遺忘一段感情,可別愚蠢地又陷入另一段感情中!
而且,她覺得自己也想太多了。這男人只是個陌生人,好心地要幫她一把而已,她實在不必有多余的聯想,更不準……不準因為看見他深邃如海的藍眸就心跳加快,甚至臉紅不已。
「真的不必嗎?別逞強喔!」鷹荻堯的俊臉閃過一絲笑意,風度翩翩地放開手,往旁邊退開一步。「好,那麼妳下來吧,要小心。」既然小佳人拒絕他抱她,他也不好勉強,反正他離她很近,萬一又有什麼狀況發生的話,他有把握可以牢牢地抓住她。
「好。」低著頭,霏君發現自己臉上的潮紅竟一路蔓延到粉頸,Oh~~該死、該死!她干麼表現得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笨女人啊?算了,她還是趕快跳下去,趕快去找根木棍來撈回項鏈,然後遠離這個男人才是。
反正兩人只是萍水相逢,以後絕不可能再相遇的。
又吸一口氣後,霏君往下一跳──
身軀接觸地面的同時,一股痛楚迅速傳遍全身。
「好痛!」該死的,她真的不想尖叫,但她今天的運氣真是見鬼的糟糕!
好痛、好痛,她扭到腳了!落地時,上半身好死不死地坐在左腳上,腳踝隨即傳來巨大的痛楚。
「妳怎麼了?扭到腳嗎?」
鷹荻堯立刻趨前關心。唉,上天明鑒,他真的不想取笑她的,尤其小佳人正痛得冷汗直冒,他實在是不應該笑的,不過……難以控制的笑意還是在他的唇畔泛起。好可愛,這個小女人真有趣,又迷糊、又冒失的,表情看起來很正經,但行為卻一直凸槌,真是可愛透了!
「你笑什麼?你還笑?笑什麼笑啊!」看到他放肆的笑容,霏君氣炸了。嗚嗚~~她好慘啊,今天真是衰死了,不但失戀,又愚蠢地弄壞母親的項鏈,還倒楣地摔傷腳,更可惡的是,現在還要被這個痞子取笑!嗚~~她真的好想哭啊!
「OK,我道歉,我不亂笑可以了吧?來,把手伸出來。妳腳扭傷了,我抱妳到上面的房子去冰敷。」荻堯斂起眼底的笑意,一本正經地道。
「上面的房子?」霏君疑惑地看著他,而後又看看上方的石屋。
荻堯解釋道︰「那是屬于我的度假小屋。對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鷹荻堯,來自台灣,擁有正當的職業,妳不必擔心我會把妳賣掉。」
面對他坦蕩蕩的眼神,霏君反而先移開視線。罷了,她今天出的糗也夠多了,如果不先到他的住處冰敷,硬要沿著彎曲的山徑下山的話,恐怕明天她的腳踝真會腫成兩倍大。這家伙雖然表情戲謔,不過眼神倒是頗為坦率直接,她應該可以信任他。
她紅著臉指著前方的項鏈。「你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幫我撿回那條項鏈好不好?那……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項鏈?荻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條卡在石縫間的項鏈,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妳冒著生命危險就是要撿回它呀?好,沒問題,看我的。」
斑大的他走到欄桿前,俐落地一翻身就跳過去,迅速伸長手勾回項鏈。
唉,長得高還真好……霏君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嘆氣。瞧瞧他,輕松俐落地就翻過欄桿了,哪像她,鬧笑話鬧了半天,不但沒撿到項鏈還扭傷腳,真是氣死人了。
她悄悄打量這個男人,發現他真的好高喔,至少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身形頎長、肌肉結實,身上只套了件格子襯衫,襯衫的鈕扣全部打開,隨興地披著,下面則搭了條短褲,露出強健的小腿,腳上的勃肯鞋更添落拓不羈的味道。
有力的臂膀和小麥色的肌膚顯示出他應該很熱愛運動,不過,他的眼角眉梢卻帶著一股儒雅的書卷味。他應該是屬于領導階級的男人,慣于發號施令。
發現自己竟怔怔地看著對方,霏君慌張地收回視線,輕敲自己的頭。真是瘋了!吧麼看一個陌生男人看到一直發呆啊?她必須牢牢記住一件事︰她跟這個男人只是萍水相逢,往後,他們永遠沒有再見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