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起殘佞的笑容,他陰森地開口。「廖儷淇,如果你以為掉幾滴廉價的淚水,就可以博取我的同情,甚至洗滌你的聲名狼藉,哈,那你可真是打錯如意算盤,也太低估我展仲堯了!」
無視她猛然一震的縴軀,他更無情地道︰「你可以滾了,我會叫司機送你回去。」輕蔑地抹抹唇,像是要抹去她的滋味般。「雖然你早就是殘花敗柳了,不過,嘗起來的味道還可以,沒有狐騷味。」
湘彌听了更是怒不可遏。這該死的男人,佔了便宜還敢如此羞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股火氣由月復部竄起,她一個箭步奔向他,想也不想地高舉起右手——
「啊!」
她的手被展仲堯精準地攫住,那勁道幾乎折斷她的皓腕。他冷笑,進射的怒芒彷佛一柄銳利的刀,幾乎將她切成兩半。「休想以你這麼骯髒的手打我!廖儷淇,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分和地位,不要再輕舉妄動,以免自討苦吃。」
像是扔掉穢物般,他把她狠狠地甩在沙發上,轉身大跨步地走出客廳。
他剛出去沒兩分鐘,有一名女僕敲門進入,女僕的眼神滿是不屑,手上拿著一件長外套,冷漠地道︰「廖小姐,這是少爺吩咐我送進來的衣服,司機已經在外頭備車了,馬上送您回去。」
外套?湘彌被動地伸手接過來,復雜洶涌的情緒充斥全身。那個專門羞辱她的惡棍為何會特地叫人送外套進來,好讓她遮掩身體?‧他不是最喜歡看她出糗嗎?他還說她骯髒,說她人盡可夫……
無法厘清展仲堯到底是什麼意思,湘彌匆匆地披上外套,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桿走到花園,上車。
她刻意忽略女僕和司機眼底的輕蔑,她知道連僕佣都看不起她,因為她是「廖儷淇」,一個不知檢點、身敗名裂的壞女人。盡避她即將是這棟豪宅的女主人,但僕佣依舊瞧不起她。
唉,額頭抵著車窗,她無言地嘆了口氣。錯了錯了,她真的犯下了滔天大錯。她為何會愚蠢地來到新加坡?為何會把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地獄呢?
數日後五星級酒店
「小姐,頭飾這樣可以嗎?」
「廖小姐,麻煩你臉部微仰,我幫你補點腮紅。你的膚色白淨,最適合這款含珍珠光澤的霜狀腮紅……」
一群服務人員簇擁著湘彌,有人為她換上晚禮服、有人忙著替她搭配發飾和配件,務必讓她呈現出最美的一面。
今天是「展氏集團」總裁和廖資政的掌上明珠廖儷淇的文定之日,在高級酒店舉行晚宴,受邀者皆是政商名流或富賈巨紳。
今天中午,展宅的管家和司機便來到廖家,把女僕為她整理好的行李通通運到展宅。訂婚後,她便是展家的人,今晚開始便要搬進去住。
湘彌陌生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她真的要搬到那個冷血動物的家里去嗎?真的要和他同處在一個屋檐之下,朝夕相對嗎?
雖然管家說已經替她收拾好高雅的套房,她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可是,只要一想起那張陰沈冷酷的臉龐,她便覺得呼吸窘迫。
唉,訂婚宴都開始了,她還能後悔嗎?
她身上穿著一襲手工精致的高級晚宴服,香檳色的雪紡紗,以多層次的垂墜設計來強調材質的輕盈與浪漫。銀白色的CELINE細跟高跟鞋將她的小巧蓮足烘托得更加完美,雪白粉頸掛上典雅的復古珠寶,整個人看起來明艷照人,卻又帶著小女人的嫵媚。
她這輩子都沒穿過如此高級的手工訂制禮服,昂貴的珠寶更是價值驚人。以前她在台北時,只能以欣賞的目光看著櫥窗中展示的高級精品。
而今,最美、最精致的華服首飾穿戴在她身上,她卻感受不到半絲喜悅,盈盈水瞳染上無奈與悲哀。她居然要跟展仲堯訂婚了……十分鐘後,他會在眾多貴賓面前為她戴上訂婚戒指,她會成為展家未來的媳婦。
飯店的空調溫度適中,但一股寒意卻從腳底竄起。她好後悔,她不該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順利完成這個任務,她簡直是在玩火。倘若讓那個魔鬼般的男人知道她根本是個冒牌貨……不!打了個更猛烈的寒顫,她沒有勇氣繼續往下想。
想起數日前在展家的豪宅里,當她被強吻後,氣憤地想甩展仲堯一巴掌時,他眼底的凶狠怒芒幾乎要撕裂她。那是一雙野獸的眼楮,殘酷且毫不留情,她無法想象真的惹怒他的下場會是什麼。
好想打電話給廖儷淇,好想告訴她︰自己真的沒有能力再偽裝下去了,她想逃回台灣,逃開那個魔鬼!
可是,廖儷淇的手機卻怎麼也撥不通。湘彌知道廖儷淇一定是在躲她,因為她早就料定到了新加坡之後,她可能會反悔,是以故意不接她的電話。
怎麼辦啊?套上蕾絲手套的手沁出冷汗。她到底該怎麼做?外面已涌人大批賓客,她真是插翅也難飛了。
「好了,一切OK。」造型師為她配戴上由紫色碎鑽組成的小巧耳環,滿意地看著無懈可擊的準新娘。「廖小姐,你的皮膚真好,白里透紅而且充滿自然的光澤,就算不上妝都很漂亮,身材比例更是完美。難怪展總裁這麼疼愛你,他一定非常期待能盡快迎娶你。」
造型師微笑,繼續說道︰「偷偷告訴你喔,其實我們原本幫你準備的珠寶不是這一套,當時是展總裁的秘書到店里去采購的,他說展總裁交代只要挑選最昂貴的珠寶即可。可是啊,就在昨天,展總裁居然親自蒞臨我們珠寶店,在店里精挑細選後,重新選定了這套復古風的珠寶。他說原本那套珠寶太俗氣了,不適合你。」
替湘彌整理發鬢,造型師又笑道︰「其實我也覺得這套珠寶比較適合你呢,原先那套雖然價格驚人,但真的太奢華了,沒有這套寶石來得含蓄典雅。呵,雖然我常常替豪門新嫁娘做造型,卻很少看到準夫婿親自來挑選珠寶呢!你都沒看見當時展總裁的眼神有多溫柔,一套又一套地仔細評比,好像在挑選一件幸福的禮物似的,我相信你們婚後一定會過得很甜蜜的。」
展仲堯親自替她挑選珠寶?湘彌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不可能吧?他……他明明那麼厭惡她啊!那輕蔑的眼神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劃過她的心頭。
可他為何會跑去為她選焙珠寶呢?湘彌越想越迷惘,手指忍不住溫柔地撫過頸上的紫鑽項鏈。平心而論,她的確很喜歡這套珠寶的風格。不奢華搶眼,但韻味古典,非常耐看,也很搭配這套禮服。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她腦中——難道,連這套禮服也是他親自挑選的?可他為何要這麼做?莫名的暈紅染上她的臉頰,湘彌慌忙命令自己鎮定點兒,不要胡思亂想。
她、她才不要自作多情呢!展仲堯可是個殘酷冷血的魔鬼,不可能會對她這種女人釋放溫柔的。
也許他只是突然心血來潮罷了。或者,他不喜歡「廖儷淇」穿得太奢華或太花枝招展,所以才會臨時決定更換服飾……對,只是這樣罷了,她可別愚蠢地會錯意了。
又幫她整理好裙擺後,造型師道︰「廖小姐,那我先出去了,有什麼需要的話,請隨時吩咐我。」
「好的,謝謝你。」
造型師一退下,湘彌馬上從晚宴包里拿出手機,撥電話給廖儷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