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眼行風 第15頁

「但是、但是……」她的身子一直發抖,必須緊握雙拳才有辦法把話說完。「你卻寄來一張支票給我,並附上一封信,短箋上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不要以為懷了孩子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更不要再去騷擾你!」她哽咽。「……你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要我收了那筆‘遮口費’後去拿掉小孩,然後永遠不準再騷擾你!」

一說完後,她也撐不下去了,忍不住雙手掩臉,開始低聲痛哭。

不……樓行風腦中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激烈地辯白著。

「不可能!我不可能做那種事!巧萱,難道你不相信我?如果知道你懷孕了,我會在第一時間飛到你的身邊陪你,我不可能選擇扼殺我們的孩子!」

巧萱把臉埋在雙掌之間,滾燙的淚決堤般流泄而出,像是要把這六年來她所承受的痛苦、鄙視、傷痛、絕望,全化為一串串熱淚……

「巧萱……」她的淚讓棲行風心如刀割,他緊緊抱住她,以熾熱的體溫籠罩著她。「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這些事,我讓你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我只求你相信我,我不可能那樣對待你,不會以一張支票來羞辱你,更不會不要我們的孩子!」

「不要踫我。」巧萱含淚推開他,嚴厲地提醒自己萬萬不可再眷戀他的溫柔,哀戚地指控著。「對!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你會如此絕情,但,支票和信箋都清清楚楚地擺在我面前,你還要我怎麼想?」

行風更加挫敗地扒扒亂發,一片混亂中終于找出一絲線索。「信箋?你是說你看到我親筆寫的信?」

「……」巧萱遲疑了。「那是電腦打字的,不是你的筆跡,但信封和信箋都印有樓氏家族的家徽,絕對是由你們樓家所寄出的信!」

「這不可能!」樓行風眼神散發出肅殺之氣,怒火也開始蔓延。「雖然我還沒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我直覺認為……這其中一定有人在搞鬼!有人假借我的名義,寄了那封信跟支票給你。」

他深深地看著巧萱,碧綠的眼瞳如磐石般堅定。「難道你不相信我?你真的認為我是那樣的爛男人,會拋棄你跟你月復中的胎兒于不顧?巧萱,你不知道嗎?在我的心中,你一直擁有無人可以取代的地位,盡避分離六年,這份感情還是不變!我對你的愛戀更是有增無減!」

巧萱哀傷地看著他,她是很想相信他,但,她完全信任他的下場是什麼?

這六年來的苦和淚她都可以往肚里吞,她也不在乎澳門鄰居的冷嘲熱諷和閑言閑語……

但,她最最心疼的就是曉綠!她無法給曉綠一個正常而溫暖的家,曉綠是個早熟的乖孩子,她曾經向阿姨品萱問起有關父親的事,卻貼心地從不曾直接向巧萱問起。

她還可以相信他嗎?定定地看著行風濃密的劍眉、令她迷亂的碧眸、他身上那混合著儒雅與邪魅的誘惑氣息……這個讓她深深愛過,卻又深深傷過她的男人,她真的還可以信任他嗎?

現實的問題閃入她腦中,她淒涼地問著。「就算你知道曉綠是你的女兒,那又怎麼樣?你打算怎麼做?你別忘了……」她的微笑此哭泣還難看。「你還有一個未婚妻──曹姿妤。」

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記,樓行風也呆住了。

是的,他……他的確沒有想到該如何處理他跟曹姿妤的婚約,因為在他的潛意識中,多麼渴望他不曾跟曹姿妤訂婚,就算沒有巧萱的出現,他對曹姿妤也根本無法產生男女之間的愛情!

「我……」他的臉色凝重,他不想再讓巧萱母女受苦,甚至想馬上把她們帶回樓家,舉行盛大的婚禮迎娶巧萱進門。但,曹姿妤怎麼辦?他們早就訂婚了,他該怎麼做?

巧萱將他的矛盾與掙扎全看在眼底,慘笑著。「你很難抉擇嗎?用不著痛苦,樓先生,我很清楚自己是什麼出身,不會死賴著你不放,我會繼續獨自撫養曉綠,你……就當今晚的事不曾發生過,以後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說這些話時,她的心在哭、在悲鳴,但她還飽怎麼做?她不想介入別人的婚約中,她不想破壞任何人的幸福。

「不!我不能!」行風厲吼著。「要我裝作沒有再遇到你,我辦不到,萬萬辦不到!我要你,巧萱!」他一字一句,深情而堅定地道︰「我要你,這一輩子我只要你一個女人!我更要曉綠,她是我們的孩子!」

淚水滑下巧萱臉龐,她幽幽地問著。「那曹姿妤呢?她怎麼辦?」

「我……」行風像是被逼到崖邊的困獸,痛苦地擠出聲音。「我會解決的,我會跟她解除婚約。」

他跟曹姿妤訂婚原本就是個錯誤,他根本不愛她!這六年來,他也曾經努力想愛上自己的未婚妻,但……付出再多的努力都是枉然,他不愛她,再過一百年也不可能愛上她!

所以,他不想再繼續耽誤曹姿妤。也許乍聞他要解除婚約時,曹姿妤會很憤怒,但長痛不如短痛,他不能害了曹姿妤的一生。

巧萱苦笑地拭去淚。「你真的愛我嗎?我早已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你說的話?如果你真的愛我,你為何……為何要在六年前就跟曹姿妤訂婚?」

當她收到那張支票,傷心得肝腸寸斷時,卻又在數日後,于雜志上看到樓行風與曹姿妤在溫哥華的訂婚派對相片。當時的她幾乎撐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為了月復中胎兒,她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我……」樓行風重重嘆了口氣,艱澀地開口。「我……我知道我很該死,我不敢奢求你會原諒我,但我只想說出事實,如果我真的犯錯,我不想瞞你。」

深吸了一口氣,他臉色凝重地開口。「六年前,聖誕夜的隔天,我一早醒過來後,發現自己跟曹姿妤渾身赤果地躺在床上,所以……我……我必須對她負責。」

他知道說出這件事會讓巧萱非常生氣,但,他不願對她說謊。

聞言,巧萱的臉色由震驚轉為慘白,血色也一寸寸褪去,像是無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不!那一夜……明明是她跟他共度一夜,她一直到清晨五點時才悄悄離去,當時的行風還在沉睡中。

但,他為何會說醒過來後看到的是曹姿妤?

難道……一股尖銳的嫉妒感咬蝕著她,難道,他有了她還不夠?在她離去後,又跟曹姿妤……

不──那他把她當成什麼?把她心中最聖潔而美麗的夜晚當成什麼?

太殘酷了!

「巧萱?」行風拉住她的手,不安地看著她蒼白的臉。「對不起,我知道你一定會很生氣,那一夜……我喝太多酒了,所以……唉,我不想推卸責任,我只是想告訴你事實。」

其實在他心中還有另一個更大的疑問──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與巧萱發生親密關系的?

懊死!這一刻他恨不得殺了自己,為什麼他連最重要的事都記不起來?

「不要踫我!」巧萱用力甩開他的手,悲憤尖叫著。「你──樓行風!你混帳!你該死該死!我恨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在跟她繒縉一夜後,他居然又跟曹姿妤……不!不!她覺得整件事情好荒謬、好齷齪,她快瘋了!

「巧萱!」行風緊扣住她,急促地喊著。「我知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會跟曹姿妤解除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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