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從衷來 第10頁

「我?」橙柳一臉莫名其妙的指著自己。

「對,就是你,你有異議嗎?」雖然不敢得罪五侍,但朱媥媥卻也吃定了五侍,知道只要她敢開口要求,她們就一定會照辦。

因為棲俍聖宮的規矩是︰主子有令,屬下不得不從,違者逐之。

「橙柳不敢,橙柳道命。」

「夫人!?」左弋戒慎的望了眼橙柳。

「左總管,夫人有令,您敢不從?」橙柳沒動,但綠竹卻已朝躲在左弋懷中的雪兒伸出了手。

左弋直覺地避過綠竹的手,護著雪兒閃到一邊。

「左總管,」橙柳手捻白棋,表情十分嚴肅的盯著左弋。「您這是在逼橙柳動手嗎?」

「不勞你動手,我自己送她進宮。」左弋握緊拳頭,咬牙說道。

第五章

棲俍聖宮,雲棲俍的寢宮內。

雪兒怯怯地縮著身子,安安靜靜地靠著桌綠,一雙水靈靈的大眼不時偷偷往朱媥媥瞟去。

朱媥媥雙手緊捧著溫熱的茶杯,小嘴還不時朝依舊冰涼的雙手呵氣取暖,而那雙靈動大眼則是不安分的滴溜溜轉動著,好像在算計些什麼……

呵,終於讓她給逮到了吧!朱媥媥得意的咧開嘴。

被她逮到偷覷證據的雪兒尷尬的想低下頭,可是又被她眼中不尋常的機靈給定住了視線。

「我已經命令那個笨蛋在外頭罰站,你那副痴呆樣可以收起來了。」朱媥媥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再和眼前水靈靈的美姑娘打迷糊仗。

「什麼?」雪兒眨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根本沒病,對吧?」

「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呀?」

「雪兒不懂。」雪兒一臉茫然的呆望朱媥媥。

「你放心,這兒什麼都不好,就是隔音設備最好,所以你有什麼話盡避說,保證在外頭罰站的那個笨蛋絕對听不見。」

「笨蛋?誰呀?」

「你真傻還是假傻呀?笨蛋指的當然是左弋羅,除了他,還有誰會看不出來你根本不傻?」

「左弋?弋哥哥嗎?」

「不會吧,天底下真的有人能把那麼噁的稱呼叫出口呀!」朱媥媥不屑地直翻白眼。「又不是在演連續劇,你嘛幫幫忙好不好?」

「啊,雪兒不懂。」雪兒的表情在听見朱媥媥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措詞後,更加茫然了。

「哎呀,那不是重點,你听不懂就算了。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明明不傻,為什麼要裝傻?」朱媥媥放下手中的杯子,整個人湊到雪兒面前逼問。

「我……」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在整他?」朱媥媥的眼瞬間睜得大大的。

「你的話好奇怪喔,我怎麼都听不懂?」雪兒被朱媥媥的現代用語搞得越來越胡涂。

「喂,我都說我不是外頭那個笨蛋了,你干嘛還是把我當成他耍呀!?」朱媥媥完全不知道是自己的措詞出問題,口氣極差的嚷著。

「弋哥哥不是笨蛋。」他的精明經常令她心顫,心顫之餘,他的樣貌就會更加模糊不清。

「他要不是笨蛋,哪會看不出你根本正常得很?」

「我這樣算是正常嗎?」

「為什麼不算?你現在不就和我對答如流嗎?」

「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你近視啊?」朱媥媥話才一出口,就驚覺自己說了什麼蠢話,「我的意思是……」她絞盡腦汁地想著合適的用語,「你的眼楮有問題嗎?」

「沒有。」

「沒有!?」

「我看得見你,看得見嬤嬤們,就是看不清他的模樣。」雪兒眼神迷離,聲音也飄忽不定。

「拜托,他長得就像大樹一樣高,你卻總貼他那麼近,看得清才怪哩。」

「不論遠近,我都看不清。」

「這是多少?」朱媥媥在雪兒面前攤開手晃著。

「五。」

「那這樣呢?」朱媥媥跑離雪兒十步遠,比出勝利的姿勢。

「二。」

「你的眼楮很好嘛。」朱媥媥咚咚咚地跑回雪兒面前。「你確定你看不清那笨蛋的模樣?」

「隨著我想起越多事,他的模樣就越模糊。」她記起疼她的嬤嬤們,記起她打小生長的弋宮,卻記不得任何關於他的事。

「你……看過大夫嗎?」

「嬤嬤偷偷帶我去看過,可是大夫們都說我很正常。」可她心里知道,她不正常,否則他不會待她那般好,她也不會記不得他,看不清他的模樣。

「你看起來的確正常。」朱媥媥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看過雪兒一遍,「有病的,應該是你的心吧!」

「心?」

「對啊,瞧你的模樣,有病的八成是你的心。」

啪啪啪。突如其來的鼓掌聲讓兩個女人同時看向朝她們行來的雲棲俍。

「真是難得。」

「難得什麼?」若非畏懼雲棲俍的惡勢力,朱媥媥鐵定沖上前去揍他那張看起來就很欠扁的臉一頓。

「有點腦子。」雲棲俍似笑非笑的睨了朱媥媥一眼後,隨即將目光定在局促不安的雪兒臉上。

「哼。」收到他警告眼神的朱媥媥賭氣的別過臉去,不看他。

「雪兒拜見護國師。」雪兒立起身,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你的記憶恢復了。」

「尚不全。」

「哦?譬如?」

「弋哥哥。」

「除了他以外呢?」

「都記起來了。」雪兒神情有些呆滯的道。

「他知道嗎?」

「我沒告訴他。」他的心思深沉,她著實猜不透。

「有些事不知道遠比知道來得幸福。他是個聰明人,自是了解這個道理。」

「你的意思是,那個笨蛋其實知道……」朱媥媥忍不住插嘴。

「沒人笨得過你。」

「喂,你……」她直指他胸膛的手指在他的睨視下,倏地收了回去。

「只要他沒說,我就當他不知道。」雪兒喃喃地道。

「他亦是同等心思。」雲棲俍直視尚缺了一魂一魄的雪兒。

他費了五年的心神,好不容易才召回她的三魂七魄。

只不過,她的三魂七魄雖然已回歸本體,但顯現出來的唯有二魂六魄。▲可見那隱藏的一魂一魄,早已被她壓抑到心底最深處,無人能及了,除非……

「嘿嘿,萬能的俍爺,您可否賜教,為何她總看不清外頭那根柱子的模樣呀?」朱媥媥能屈能伸的諂媚道。

已逐漸習慣朱媥媥嘲諷左弋的雪兒也一臉期待的等雲棲俍解惑。

「無心之人,自是什麼也看不見。」雲棲俍莫測高深的說著。

「哪有?她看得見我也看得見你呀。」朱媥媥直覺的反駁道。

「越在乎才會越眼盲心盲。」

「在乎?」雪兒喃喃自語。她在乎他嗎?那為何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反倒是其他人,她多多少少總有些感覺,不論是喜與厭……

「學著照顧自己。」雲棲俍寓意頗深的說道,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我也想,可是沒機會。」左弋總將她照顧得好好的,所以她根本不會有機會去照顧自己。

「就快有機會了。」

雲棲俍溫和的笑容看在雪兒眼里,只覺一陣冷意襲過心頭。

他的意思是,左弋即將離開她嗎?

還是……

他將會出什麼意外!?

※※※

「折騰了一天,你累壞了吧?」左弋帶著笑,溫柔地拉起被將雪兒密密實實地包起來,不讓冷空氣有絲毫機會可以襲擊她。

「別走。」她怯怯地探出小手,想要拉住他。

「雪兒乖,弋哥哥只是要去把火生得更旺些。」他知道魂魄不全的她畏寒,所以總不忘隨時保持房內的溫暖。

「我冷,抱我。」她拉著他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央求。

「可是……」望著逐漸變小的爐火,左弋不禁有些猶豫。

「冷,我好冷。」她顫顫地再探出另一只手,用雙手拉著他的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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