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極生悲 第18頁

雖然雲棲俍語氣平和,可她感覺得出來,他現在對她的態度,與她第一次醒來時完全不同了。

那時的他雖然不悅,對她的態度卻與對其他人不同;可現在,他待她的態度跟待其他人根本沒兩樣,既冷漠又疏遠。

「你在這世間可有牽掛難舍之人事?」他望著她的眼神莫測高深,好像在算計什麼似的。

「沒。」她是個孤兒,又獨處慣了,哪會有什麼難舍之人事呢?

「很好。」雲棲俍忽地彈指,左弋隨即將一旁的參茶端至他跟前,服侍他喝下。

輕啜兩口參茶,清了清喉頭殘留的血氣,雲棲俍再一揮手,左弋便退至一旁。

「如果我許你三個願望,你希望得到什麼?」三個願望換她破敗的身軀算是便宜她了。雲棲俍勾起的唇角盡是無情。

在他靜心療養的過程中,「她」的戀戀不舍,「她」的徘徊流連,終於讓他醒悟自己的姻緣卦為何會那般詭譎難明了。

原來「她」才是他的命定之人!

「我……我想離開這里。」听他這麼說,「朱媥媥」不疑有他的開了口。

「好。」就算她不想離開,他也非逼她離開不可。

雲棲俍「好」字一出口,除了「朱媥媥」欣喜若狂外,其餘的人全呆愣了下。

「第二個呢?」

「我……我想……想要有個人照顧我、憐寵我。」她當孤兒當怕了,所以渴望有個人陪。

「行。」一旦她一回歸那副身軀,他自會照顧她、憐寵她——的身體。

雲棲俍唇邊的笑意更冷了。「第三個。」

「我希望自己的靈修能更上一層。」上回靈體飄移的狀況讓她明白自己遇上瓶頸了。

「如你所願。」靈修想精進,最迅捷的方法莫過於讓靈體出竅了。雲棲俍露出滿意的微笑。

「謝護國師大恩大德。」以為自己走好運的「朱媥媥」對雲棲俍又叩又拜,殊不知他為了私心,將讓她再次魂不附體——而且是永生永世的魂不附體。

「醒了?」雲棲俍嘴角噙笑,盯箸朱媥媥眨動長睫、將醒未醒的模樣。

「嗯……我終於死了嗎?」她感覺渾身骨頭像散了似的,痛楚難當的問。

她還記得自己飄飄蕩蕩的纏在雲棲俍身上,藉著他看不見她的機會,猛吃他豆腐、佔他便宜。

到後來,她已經夠透明的靈魂甚至淡到連自己都看不到、感覺不到,好似就要蒸散了。

最後的印象是她眷戀的在他唇上一吻,然後貼靠在他身上等著靈魂蒸散……想到這兒,朱媥媥甜蜜的漾起一抹笑。

「死人是不會笑的。」黑玉簫冰上她的頰,提醒她他的存在。

靶覺她靈魂飄移時,他正全力護住受創的心神,不讓邪靈惡氣有機可乘,是以對她的「騷擾」視而不見,蠢笨如她竟以為他不知她的存在。

不點破不是不願讓她受窘,而是無意跟蠢笨至極的她解釋他因何能窺見她的靈體,因何能驅離她那副破爛身軀的正主兒讓她重新進駐。

「你又知道了。」朱媥媥下意識的反駁,直到頰上的冰涼倏地加劇,她才意識到自己又活了回來,而且還頂撞了誰。

他無情地將她囚入地牢的鮮明記憶讓她猛地顫了下,隨即咬著唇,意圖低垂下頭不看他,也不讓他看。

無奈黑玉簫搶先一步支住她的下頷,讓她無法低下頭,所以她僅能垂下眼簾,逃避他仿佛會灼人的視線。

「想什麼?」對於她明顯的排拒,他沒有不高興,反而貼近她,誘人的唇在她耳邊輕吐氣息。

「想我為什麼沒死。」心里的痛讓她真的好想一死了之。

「因為我不允。」抱起她,雲棲俍佔據了她原先靠躺的地方,讓她躺在他身上。

撥開她凌亂的發,他吻上她滿是藥味的唇。

「將我囚到那個陰森森的地方,不就是不準備讓我活著出來了嗎?」她苦笑著說出黃櫻在地牢外說的那番話。

眷戀他的體味,眷戀他的溫暖,但一次牢獄之災,讓她認清自己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根本無權眷戀。

朱蝙蝙輕悄的動作,意圖拉開她與雲棲俍的距離,不料才動了下,就被他壓回原位,動彈不得。

「誰告訴你的?」雲棲俍眼中閃著幽光,他知道以朱媥媥的腦袋絕對做不出這種思考,所以肯定是有人對她嚼舌根了。

「是……」她略轉過頭,恰巧瞥見他眼中的異樣光芒,連忙改口說︰「是我自己想的。」

雖然五侍對她總是嘲弄諷刺,但她們畢竟服侍過她,所以她不想見到她們因她而受罰。

「是嗎?」單蠢如她,所有思緒根本都顯在臉上。

「嗯。」她虛軟無力的點點頭。好想睡……才這麼想著,她就閉上了眼。

「不準睡。」雲棲俍大掌一揮,力道適中的摑上她的頰,讓她吃痛的睜開眼。

她曾經游離的魂魄雖已齊聚,可尚在凝聚結合中,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飄離,所以才不能完全與身體契合,而造成此種昏睡的排擠現象。

若真讓她睡了,她的靈、體一分,那道被奪了身體的幽魂定會再次回歸本體,屆時他所耗的心力就全白費了。

逆天而行,將耗神損精,陽壽驟減,但為了保全她,他毫不猶豫的做了。

但求今生有她相伴!

「你……你打我!」稍微清醒的朱媥媥噘著嘴指控。

「我沒準許你睡前,絕不準閉上雙眼。」雲棲俍揉著她紅腫的頰,不知是想幫她消腫,抑或是想加劇她的痛,助她提神。

「看我不順眼,你直接殺了我好了,別老是這樣折磨我!」就說他怎可能大發慈悲的放她出地牢呢?原來是又想到新點子整她了!腦子一片昏沉的朱媥媥豁出去的叫嚷著。

「你真認為我想要你的命?」他攏起了眉。

「對啦。」昏昏沉沉的她又想閉上眼,可惜眼睫才剛剛動了下,就讓他以利齒咬上了她的眼,讓她瞬間痛醒。「喔,你干嘛啦?」

「不許睡。」他再次強調。只要她再堅持一個時辰就成了。

「我現在渾身無力,不睡覺還能干嘛呀?」她想對他尖叫,可惜沒力叫出口。

「陪我說話。」他一臉的理所當然。

「你想听什麼?」她無奈的搖頭晃腦,力求清醒。

唉,被他又是咬又是捏的,讓她想睡也睡不下,最後只得翻白眼投降了。

「隨便。」

「你到底當我是什麼呀?」小丑嗎?竟這麼耍著她玩!朱媥媥揉揉額際,試圖保持清醒。

「妾啊,不過你想為妻也成。」反正她是妻或妾對他而言都一樣,因為他這輩子只會有她一個女人。

「切,我又不是白痴,你少唬我了。」朱媥媥嘴上雖這麼說著,心里卻不自覺地泛起了一抹甜,精神頓時清朗了些。

能讓他說出這句話,想必在他心里她還是有些份量吧。

「千萬別質疑我說的話,否則……」他的大掌徘徊在她的頸間。

她眼中乍燃的眷戀與情愛是那般激烈露骨,讓他想裝作沒看見都不成。

「怎樣?」她貓似的更加偎近他。

「你想再進一次地牢?」雖然今生不會再讓她走進那個會要她命的地方,但他無意讓她知曉。

「隨便。」如果進那個鬼地方就可以換來他的溫柔以待,她不介意多進幾回。

「你當真不怕?」那兒差點要了她的命,她該怕的。

「怕什麼?」她才剛進去沒多久就失去意識了,所以根本沒感覺。

「陰森之氣。」雲棲俍存心嚇她,因此語氣陰冷異常。

「拜托!走鬼屋都像在走客廳了,那個地方算什麼陰森呀?」台灣游樂區中的每個鬼屋她都去見識過,沒半個能讓她驚聲尖叫,更何況那個只是看不見五根手指的陰暗地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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