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小丫環 第10頁

太陽穴在抽動,嘴角也跟著抽搐,福霖生深深覺得自己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原本就是他的工作,何來搶功之說?

「霖生,讓念薏進來。」老早听到女音喳呼的元律,沉斂的嗓音自書齋里傳出。

「是。」

「你看,都說了這是我的工作嘛!」念薏眼角挑得老高,好不挑釁的膘倪,大搖大擺的推門進去。

嗚……大阿哥,您怎能這麼待我?堂堂六尺之軀的福霖生心里在消淚。

他知道貝勒爺看上這個沒氣質、沒身段、缺美貌的女娃,可是也不能這樣對他吧。如此不是要他從今以後再也無法在她面前抬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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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到哪兒去了?」元津正想收拾書案的東西,念薏看見了,自告奮勇跑了過來。

「大阿哥,我來!」飛快的上前搶下工作,沖勁過大,險些將元律撞得重心不穩,「這種小事怎好勞動您自個兒來呢?大阿哥請這兒坐,喝茶吧。」

討好的綻出笑意,念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重量不輕的椅子搬退了一些些,請他坐下,拿起不知是誰送來的茶水,借花獻佛的端至他手中。

「你在忙什麼?」元律看不懂她忙得團團轉所為何事,這丫頭常有驚人之舉。

「大阿哥請先喝茶,奴婢一會兒就可以幫您槌背了。」眯起雙眼笑著,她轉頭說道。

元律沒轍的將茶盞放下,「你這是曲意承歡。」笑意都不及雙眼,瞧她笑得多虛偽。

「哪有,」念薏呼吸一岔,有種被掀底的惱羞成怒,「你哪只眼楮見我心不甘情不願了?」哼,以為咬文嚼字,她就听不懂他在損人嗎?

「這不就是了?」元律不慌不亂的指出,「你前後態度差好多!」食指輕點她怒紅的小鼻尖,「適才還是甜得膩死人的笑容,這會兒又板起晚娘面孔了,這樣教我如何相信你剛才是出自真心侍奉我?」

「你是惡人先告狀!」腮頰染上羞憤,她氣呼呼的說。

「哦,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何時成了惡人?」他好整以暇的盤起雙臂,準備問個清楚。

每回只要她一出現,就像抄家的衙役般,什麼都要翻一翻,什麼都要念一念,等數落到她覺得爽快了才肯罷休。

「阿福……不,福大哥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讓他在外頭守著?」

‘’那是霖生的出工作。」

「所以你說話不算話!」她指控的指著他的鼻頭,「他的工作不是變成我的了嗎?那天你明明是這麼說的!」

「我不認為你會有耐心站在外頭守著。」元律是夠了解她缺乏定性的個性了。

「我……」她啟唇,滿腔熱血化作一股激切的熱意,沖上她的胸口,沖上她的喉嚨,沖上她的聲帶,沖出她的嘴唇,「也……對啦。」

呃,好像有點落差。

「好了,現在誤會冰釋了,我幫你槌背吧。」說罷,她已十分熟槍的站至他身後,握拳槌按著他的寬厚硬實的背。

「你這又是在做什麼了?」兩邊肩胛遞人不輕不重。

力這恰到好處的槌打,元律蹙起眉頭,不知她葫蘆里賣什麼藥。

「大阿哥,這樣舒不舒服?」念薏笑盈盈的端著笑臉問。

「誰教你這麼。故的?你有何企圖?」她絕不是那種拿不到好處、平白無故對人示好的女人。

「我在蘇府天天幫老爺和夫人槌背呢!若服侍得舒眼,老爺夫人通常有求必應……」她顧左右而言他。

「趕快老實招供,你這人是藏不了什麼心事的。」不願這麼看不到她的面容說話,元律將她拉至面前,有些恐嚇的語氣。

念薏徑自哺念著,「哪有……人家只是想努力讓你高興,然後……」聲量愈收愈小,「然後看看你會不會先借我瞄一下咱們蘇府的傳家之寶……」

元律一听些話,馬上就知道關鍵所在,「你認為我會誰人?堂堂敬謹親王府的阿哥會說謊嗎?」目光堅定地望著她,眸底因受污蔑而起的怒氣教人瞧不出心虛的痕跡。

「我知道我應該說不會……你知道我很厲害,別人說謊一定逃不出我的雙眼,但你不一樣……」扭絞著巾帕,她有絲畏忌的飛快瞟他,發現他正看著自己,趕忙又垂下頭。

「我四肢健全,哪兒和人不一樣了?」

「你的表情很難看清嘛!」念薏不由得嬌嘖,花瓣似的小嘴嘟得高高的。

懊怎麼說呢,她實在不想把元律想得那麼了不起,但他卻給她深藏不露的神秘感。

她模不清他心底的想法與情緒,每每讓他可惡的笑容氣得渾身發抖,他給她的感覺,無疑像是只狐狸,外表無害,內心狡詐多端。

「是嗎?」元律露出別具深意的笑,「我以為你很了解我。」不過她已經形容出一個具體的他了,對她,他一點也不失望。

「我?」念薏指著自己,「怎麼可能?」好不訝異的樣子。

「小柳兒,你還沒回答我,你剛剛跑到哪去了?」轉瞬間,他已轉開了話題。

心顫了下,她突然別扭了起來,「喂,你不要這樣叫我啦……」

這是大阿哥在私下對她獨有的呼喚,听來雖然使人心神蕩漾,但她知道,其中蘊涵的懲戒意味遠勝口頭上的寵溺。

「一用過午膳你就不見人影,究竟躲去哪兒了?」她忸怩的樣子惹元律失笑,她害躁的模樣看起來一點也不矯情。

「我和一個新認識的朋友在房間天南地北的閑聊。」

念薏日中的朋友亦即那日通傳她晉見郡主的青衣丫環晴兒,從晴兒的口中,她方知曉原來王府里的丫環僕婦皆睡在一個大通鋪里,唯有她擁有自己的房間,莫怪郡主要視她為敵手了。

元律對她這個丫環的生活起居給予很好的特別待遇。

「誰?男人還是女人?」有了上回的不悅,他警戒的問。

念薏意揚眉不解,「很重要嗎?」

和晴兒聊過後,自這位新朋友羨慕的言談之間,她終于明白原來自己所認識的元律和大家知道的完全不同。

晴兒說元律是塊冰,永不融化的冰山,還說他的個性古怪,從不搭理王府上下的事……晴兒說了好多,而她幾乎想—一反駁。

對她來說,若說關切,大阿哥的眼神恐怕比那更灼烈;若說照料,她倒認為自己的生活都快全然淪入大阿哥的統轄之內——

有人會要自己的丫環時時報備行蹤嗎?有人會非得要自己的丫環時時刻刻不離他的視線嗎?他對待下人的態度未免太過異于常人了!他強大的存在與威脅令她倍感壓力。

「非常重要。希望你沒有忘了上回我的警告。」他站了起來,動作如同一只舒展肌肉的豹,嚇得念薏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

「是你不安排差事給我做的……我閑得發慌總有自己的自由吧?」她震懾于他的氣勢,忙不迭的閃至書案左側。衡量情勢,好怕他一個縱身撲過來,她抖著聲音招了,「我的新朋友是晴兒,她是負責郡主居住院落里雜務的丫環。」

心里有氣她咕噥的說︰「為什麼你總覺得會有男人主動跑來和我說話……男人不都愛溫溫弱弱的嬌柔女生嗎?我又不是!蘇府的那些姐妹都說我全身卜卜找不到身為女孩兒的特質呢!」

「是你不了解自己的魅力。」

「魅力,我有魅力嗎?」念薏好生疑惑。她的表情像是從沒听過這兩個字。

「算了。」元律揮了揮手,打算就此打住這個話題。

這樣也好,勝過她拿自己的美貌當武器去征服男人。他不希望他倆之間橫直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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