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謙顧不得阿南被自己噴濕的衣服,急切的想確定剛剛是不是听錯,「你剛說誰跟誰?」
「成裕天跟童恩茱。」
「沒弄錯?」
「怎麼可能弄錯?」阿南一臉被污辱的表情,「拜托,我可是校園情報頭子耶。」
成裕天是外交官的兒子,雖然為人低調,但由于背景實在特殊,只要對學校新聞稍有注意,不可能不認識。
至于童恩茱,那更好認了,球隊練球日必在二樓出現,雖然說距離有點遙遠,但看了三年半,總不可能會看錯。
而他的廣播電台之友高慣東剛好就與這兩人同一班。
「阿慣跟我說,成裕天跟童恩茱沒課時常常一起吃午飯,一起去圖書館,同進同出,班上懷疑他們有一腿已經很久了,但苦無證據,直到那天他親耳听見他們相約去動物園,這才戳破兩人奸情。」
雷謙只覺得腦袋一陣轟隆隆。
她跟別的男生約會去了?
他怎麼找都說沒空的女生,居然有時間跟別人去動物園?
他還以為恩茱還有點在生他的氣,所以不太搭理他,原來是……真不爽,害興致勃勃計劃三月十四日的道歉餐,想著無論如何要恢復邦交……
那個什麼成裕天,拜托,又不是小學生,木柵動物園,哼。
還有這個童恩茱,戀愛居然不跟他說。
他八百年前就跟她講過了,戀愛絕對要告訴他,因為她長得可愛,走到哪里都有男人肖想她的美色,而她這麼單純,不會分辯好人壞人,所以要告訴他,他得替她把關。
「說來我還得跟老大你道歉。」阿南真誠的說,「以前你說跟童恩茱不是那種關系,她只是單純喜歡看籃球而已,我都不相信,還以為你是那種為了保持人氣而不認女朋友的負心漢,沒想到你真的不是人家的真命天子。「
「我真的不是……「真命天……子……
好不爽,好不爽,好不爽。
想去動物園不會跟他說啊,他又不是不認得到木柵的路。
「不過如果他們有結果的話,三十年後看新聞,童恩茱搞不好就是外交官夫人了耶,吼,你不覺得那種感覺很奇怪嗎?學生時候還跟你一起在學校餐廳吃過咖哩飯的人,突然變成官夫人。「
「你又知道成裕天會變成外交官了?」
般不好變成讓女人養的小白臉啊。
也說不定加入黑社會。
想到成裕天將來也許會變成通緝犯,雷謙突然覺得心情有一點好了起來,「阿南你太天真了,成就是靠腳踏實地換來的,人生靠的是努力,而不是想像力。」
將來又不是耍耍嘴皮子就可以的,要講他還不會——畢業後他會進入美國NBA,第一年是新人王,以後連續十五年得分王,每個月的MVP都是他,每一年的年度MVP也是他。
「老大,你有問題喔。」阿南看了看他,「我發現,你對成裕天,很,有,敵,意!」
雷謙一怔,敵意?
來不及細想,肩膀就被阿南拍了一下,「你放寬心啦,雖然他行情看好,不過你才是我們學校連續三年校園王子兼夢中情人啊,他威脅不到你啦。」
他剛剛並沒有覺得自己的人氣王子地位被威脅了啊,他感覺到被威脅的是……呃……恩茱……心理的……地位……
不會吧,他真的是戀妹?
恩茱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耶,他居然……
「之前阿豪他老婆說有學弟追她,你不是還一副很贊成的樣子,干麼現在又好像很不爽?」
「那是因為……因為張士堯通過了初步的審核……」嗎?
「可是成裕天條件比張士堯還好耶。」
「誰說的?」
「阿慣啊,他們系上的事情都瞞不過他,阿慣說,成裕天的志向就是進入外交部,所以才這麼認真,童恩茱不也是那種靜靜的個性,感覺很配。」阿南臉上出現想像的光,「說實在的,她很有眼光,成裕天雖然長得沒你帥,不過身家好,听說自己也很有料,個性又不錯,跟他在一起,將來有保障的啦。」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冷靜,但是听到這里,他還是忍不住在內心飆了髒話——保障個屁。
那個成裕天,一听就知道想用天真戰術勾起恩茱的母性情懷,這招騙得過小女生,可騙不過他,他要勸她離那個木柵男遠一點。
找男朋友就要找他這種的,率真可靠,不拐彎抹角。
男人用力月復誹,渾然沒發現自己的思慮已經違背初衷。
沒注意到雷謙臉色越來越黑,阿南繼續興奮,「如果到時候有記者訪問我,我就說,對啊,成夫人是敝校籃球隊最忠實球迷,一直以來都給我們很大的後援跟鼓勵,敝校一向……」
「我出去一下!」
「欸?老大?」
他們只是休息耶,又不是練完了,老大那樣急匆匆的是要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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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謙憑著一口氣沖到文學館,卻赫然發現,他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他不知道恩茱課表,門上又只有教室編號,連上什麼課都沒寫,總不能每間教室都去問「同學,請問班上有沒有一位XXX」吧。
正在懊惱,卻突然看到一個眼熟的人,一副上完課預備離開的樣子——他看過那人跟恩茱討論過英詩。
「同學,同學。」他快速跑到那人旁邊,「我找童恩茱,請問你們下一堂是哪間教室?」
「我哪知道?」那人沒好氣的說︰「我是延畢,只是回來補英詩學分。」
呃……
「那請問一下剛才使用的教室是哪一間?」希望還有同學在班上未走。
「三零七。」
「謝謝。」
大概是听到他的祈禱,上英詩的教室真的還剩下兩三個慢慢收拾的女孩子。
「同學,請問知不知道童恩茱下一堂在哪里?」
幾個女孩子你看我,我看你,「今天必修的課已經上完了,剩下的都是選修,不太清楚。」
正覺得失望,突然又有個女孩子開口,「不過你可以去圖書館看看,她很常在三樓角落那邊讀書。」
上天果然還是愛他的,「謝謝。」
文學館到圖書館又是一段路。
三月本是春寒料峭,但他跑來跑去,只覺得整個人都很熱,不但熱,而且煩躁,證據就是,他快到圖書館時才想起,這個世界有個東西叫手機。
他知道恩茱的學號跟密碼,登陸網站就可以知道課表了,居然這樣跑來跑去……不對,他應該直接打給她就好。
站在圖書館門口,雷謙想著,來都來了,那就上去吧。
陛中十分安靜,他放輕腳步到了三樓,環顧四周,一下找到恩茱——就像那女孩說的,她坐在角落的位子,左耳戴著耳機,口中念念有詞,間歇性的在紙上重復寫下東西。
正想走過去,有個男生動作比他更快的在她身邊坐下,遞了一杯熱咖啡給她。
哪里來的古老登徒子啊,咖啡搭訕……雷謙正覺得他會挨恩茱白眼時,沒想到她卻抬頭對他一笑,順手接過咖啡杯。
居,然,接,受,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簡單的動作看在他眼中卻是另有含意,就好像她接過的不是星巴克而是那男生的愛慕之心一樣。
火大。
對于她這樣子的忙碌,對于每次講電話不超過一分鐘,對于她不再主動找他,對于兩人之間幾乎等同陌生人的生疏,他都覺得很難忍受。
現在又多了一個——他覺得她身邊有其他男生的畫面很刺眼,刺眼得他疑似听到自己神經斷裂的啪滋聲。
是可忍,孰不可忍……
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