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方程式 第18頁

莊曼踏進了與昂貴法式餐廳相對而立的蛋糕坊里,準備好好享受她的晚餐——蛋糕。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很難得桑子神今天不在家,利用他去面試的時間,她溜出來享受垂涎好久的蛋糕;沒辦法,在她既有的觀念中,成熟的女設計師是不該如此迷戀甜食的。

不過、沒有人發現的時候,她還是可以好好恣意品嘗一下。

呵,這家飯店的蛋糕最好吃了,她每次總將叉子舌忝得光滑如新,才願意讓服務生收走。

柳橙塔,以桑堪與黑紫米慕斯為基礎,配上烤得香脆的派皮,最上面再放上一層新鮮柳橙,就成了一道香甜可口的柳橙塔,有口感、有嚼勁,還有健康。

意大利女乃酪,以鮮女乃油、鮮女乃與糖為基底,鋪上一層桑椹果凍襯托女乃酪酸甜滋味,再放上滿滿的草莓,視覺上就讓人垂涎三尺。

法式水果慕斯,以原味慕斯為主,外層包覆虎皮蛋糕,上層擺飾水蜜桃、奇異果、草莓等當季水果,不僅能作為點綴,更能中和慕斯味道,最後再淋上一層特制果醬,呼,甜而不膩。

當服務生送來三塊小蛋糕,她用力吸嗅一口蛋糕的甜香,滿足的笑著,正欲開動的瞬時,眸光陡然穿過蛋糕坊的門面、透過法式餐廳的玻璃,她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桑子神,他的面前坐了一個長發女人——

溫如芸!

腦海中不斷充斥著應變的指令,莊曼的四肢卻和大腦斷了連線,神色慘白地愣在椅子上,雙手強烈顫抖,完全動彈不得。

桑子神說了謊,什麼去面試,根本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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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莊曼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鏡子前,清清楚楚地看見鏡里的自己咬著下後,還有凝結在黑色瞳眸中的妒意。

「我看到了……看到他們相約吃飯,我承認自己心很痛……可這應該不是喜歡吧?」

頹坐地上,面前一只毛茸茸的大玩偶靠牆而坐,它是兩人一起去百貨公司觀察敵情那天,回家前桑子神刷卡買下來送她的禮物。

她原本不接受的,因為一旦接受就代表她像小孩子,可他很堅持買了不能退貨的說詞,一定要她收下……她收下了,內心興奮不已。

他好像一直很清楚的知道她的嗜好與興趣,他們只是……朋友,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或者因為我們只是朋友,所以他沒有義務誠實告訴我去處?」摟著泰迪熊,她無精打采的自言自語,「他有和朋友吃飯的自由,可是為什麼要是溫如芸?」忍抑的眼淚悄悄滾落。

「他明明否認了和她熟識,卻和她一起相約出去……為什麼要編借口說謊騙我?」

棕熊黝亮的眼眸似有生命地望著她,她在玻璃珠似的眸子里看到了眼淚。

那是她的淚吧?玩偶熊是不會哭的,它只能听她說心事,無法把她的心聲轉達給他知道……

她細心調了調系在它脖子上的紅色領結,任由眼淚奔泄,「我已經不敢再愛人了……應該也不會有男人敢愛我吧?」

親眼目睹的那一幕,刺激了她以為固若金湯的心房.粉碎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謊言……她也說了謊,對自己說了謊,說她不愛他是騙人的,她只是不要自己再受傷了。

如果沒有看到他背著自己的行徑,心也許不會那麼痛,也許她還不會正視自己荒謬的心思。

她對溫如芸的嫉妒在心口最縴細敏感的角落發酵,剖開昔日的痛楚,難受因而加倍。

「是我不夠好吧,像他那麼出色的男人,合該適合更好的女人……」自慚形穢的感覺再度竄出頭來,她嫌棄自己的一無是處。

他是一本神秘的書,有著尋常的封面,卻有著最讓人迷惑的內容,一旦開始閱讀,就難以自拔。

她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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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時候,沐浴餅後的莊曼,中長發隨意用夾子夾著,鼻梁上架著近視眼鏡,整個呈現出放松的姿態;可今天不一樣,坐在設計桌前的女人背脊挺得直而不屈,似是時刻注意防備著身後可能的一舉一動,又似刻意隔離起兩人的距離,害怕任何言語交談。

桑子神已經模清她的習性,要不是吱吱喳喳一直說話,就是在想事情,今天的她,靜得不像是她。

「你在想什麼?」走到身後,發現心思神游四海的她,坐在桌前兩個多小時了.卻一個筆劃都未勾勒。

她一想起事情來呀,就像玩線團的貓,不快點為她解套,很快的她就會被線團纏得月兌不了身。

「沒有……」莊曼不自在的扭扭身子,不過說了兩個字,頰畔已飛上兩朵配紅。

從來沒有男人用這麼柔軟的口氣對她說話,這竟比職場對壘更令人難以招架。

「真的沒有?」他看到她筆筒里放的最多的是各種造型的唐老鴨原子筆、自動鉛筆和鉛筆,她昨天肯定出門去了,他印象中沒有這麼多的。

「沒有。」

「你今天晚餐吃的不多。」

「我不餓……」

「通常不會這樣。」

莊曼霍地抬首,怒道︰「偶爾一次不行嗎?」她討厭他柔性的咄咄逼人,不要他一直關心著她。

他曉不曉得,一個人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不能對她那麼好,她可能會誤會他的心意,他會害了她……

桑子神對她的火氣匪夷所思,「絕對有事,你怎麼了?」

低沉的嗓音流泄溫柔,惹得她心搖意動,「你不要理我,我心情不好。」

她在心里吁了口氣;還好,聲音沒有背叛她。

「你一整天都不敢看我。」

「哪有……」

「不能坦白告訴我嗎?」桑子神替她沖了一杯茉莉綠茶,遞給她,臀部靠抵在設計桌旁,執意問到答案。

這個小女人,不管跟誰在一起,都是一副神經緊繃的模樣,好像隨時要跳起來廝殺似的,唯有和他獨處時是自由自在,從不避諱神游太虛的姿態。

他知道,是因為他給了她充分的安全感,也是因為她將他視如知己,所以在他面前才會無所矯飾。

能讓她放寬心懷的人.僅只他一個,這意味著對她而言,他是特別的,他喜歡在她心中佔有如此獨特的地位,光是想起就滿足極了,在他們關系仍曖昧不明的現下,這是一種莫大的鼓勵。

但她今天的保留他不喜歡,她的心里有鬼,他只是不在她身邊一天而已,她的態度卻有了十萬八千里的轉變……發生什麼事了?

「我都說沒事了!」莊曼好沮喪。望著他即使面對一個無理如她的女人,表現仍是成熟的耐心舉止,突然覺得自己很孩子氣。

昨天她便告訴自己,當作什麼都沒看到吧,什麼都不知道的一如往常與他嬉鬧,她不要他們之間存在一絲絲的嫌隙,懼畏每一句質問,都可能影響了他們目前的融洽。

她依戀他的體貼溫柔,努力想維持現狀,因為一分一秒的分開都會令她心惶難安。

她好怕,怕他離她而去,更怕揭穿某些她刻意忽略漠視的秘密。

「我……只是遇到創作瓶頸了。」他瞬間露出的怔愕之色教她滿懷歉意,語拙的解釋。

桑子神知道這非主因,但現在逼她怕只會引起反彈而已,暫且按兵不動吧。

莊曼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相信,趕忙東拉西扯的提出有力證明,「我自告奮勇要幫Amy家的忙,可是最近畫的設計圖沒有一張是我滿意的,我怕到月中會交不出來,我不想開芭樂票。」

「正好,讓你學個教訓,凡事量力而為。」桑子神一直認為她太過逞強沖動,想要悲天憫人,至少要先衡量一下自己有沒有本錢、夠不夠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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