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也真是了得,竟然搞得他無心工作哩,你就不知道他的樣子看起來有多落魄,根本不符合外界形容夜魅狂神的形象。」偷睨了女兒一眼,很好,眉頭蹙緊了。
「爸……他有提起我嗎?」咬紅了唇瓣,暫且拋除矜持,她終于問了。
這一個星期以來,她的生活好像失去了重心,沒有什麼快樂悲傷,只是這樣日復一日……除了想念他的手藝,與每天固定的早安晚安問候,還有很多很多從來不曾領略的快樂滋味…
她好想愛他!
「曼曼,不是爸爸想替他說話,但一個人不能老是活在過去,或是被過去不愉快的事情綁死,桑子神真的很有心……」
莊克己愈說愈愉悅,漸漸露出了馬腳,興奮地抬起手至她眼前獻寶——
「看到沒有,這個只是桑子神一部分的誠意而已。」
「那是什麼?」
「你之前不是被白家那個老狐狸給糟蹋了嗎?桑子神一直想替你出氣,所以趁著這次機會,我特地點名指定了白家珍藏的限量珀典鑽表,要他去偷來……」
「你要他去偷東西!?」莊曼無法置信地大叫,彈跳而起。「你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嗎?」
「不就是安聖壽險的董事長嗎?」瞧瞧女兒那模樣,心兒分明就被勾走了!他只是叫未來女婿去替他偷幾件小東西,她就緊張得似怕他被帶壞一樣。
怎麼,她老爸是萬惡不赦的壞人啊,淨會教唆人去做些奸婬擄掠的壞勾當?
「你居然叫一個正派做事業的董事長去偷東西,他要是被抓到怎麼辦?」桑子神在想什麼,虧她幾分鐘前才夸他有腦袋,他怎會答應這種荒唐事,和她爸一起瘋!
「我管他在社會上的地位多了不起,只要他想娶我莊克己的女兒,聘禮絕對不能少,而且每樣東西都得是偷來的,這是莊家女婿的最低門檻!」莊克己一副深為桑子神驕傲的神情,一看便知先前的批評根本是矯情演戲。
這個女婿他是要定了,擁有絕對的資格繼承他的竊皇之名。
「爸!」莊曼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
「曼曼,換個角度想想,正經八百的夜魅狂神,是為了你才願意做出這些舉動,現在你該知道,他和外面那些缺乏誠懇的男人差很多了吧?」
「我……」一語驚醒夢中人,想著他冒險背後的心情,她覺得自己的心仿若沖破那層層自設的屏障,欲帶她到他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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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彎勾月遙遙地掛在天幕中央,小鮑園已不見白日幼童戲耍的笑語聲,也不聞黃昏時分甜蜜情侶的依依談情聲,剩下的只是屬于夜晚的濃雲重重,驟雨似乎隨時會傾盆而下。
「這麼晚了,你不該約在公園見面。」低吟的嗓音透著初秋的風很舒服,像是高級的絲綢輕柔地撫過。
莊曼微微一窒,緩緩回過身,仿佛看見一個中古世紀的俊美劍客穿過了幾度空間,不小心跨進她的世界里來;又仿佛是一尊希臘神抵的雕像突然間有了生命,帶著迷人的笑容優雅地走向她。
他還是他,狂魅優雅、惑人心弦的男人。
「你還是這麼讓人擔心。」桑子神的眼瞳雖然熱情奔放,但剛稜俊美的臉孔卻冷硬異常,他不疾不徐地在莊曼感動的目光下走過去,停在她面前。
「桑子神……」拋除舊有感情包袱的莊曼,用了整個心靈呼喚他,狂喜地等待著,等待著他將她擁進懷里。
猝不及防地,他揚手在她頰上輕拍了一記耳光。
莊曼怔住,瞪大眼楮呆望著他,這記耳光其實並沒有打痛她,可是卻在她心口拍得又脆又響,瞬間拍散了她心中重重迷霧。
「不是沒有男人能夠勝任照顧你的責任,而是你遇到的那些人不夠愛你、他們沒有心,你不該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否定所有的男人,將我也排除在外。」
桑子神生氣她竟因為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理由而拒絕他,一段早該在分手隔天即忘記的評語,她竟心系至今,教他無辜受苦。
「為什麼你那麼自卑?」
「我沒有……」盈在眼眶的淚珠,在她搖頭的瞬間,一顆顆墜跌,似是一場版別式,揮別舊往,自此她將要迎接新的人生。
「你有。」桑子神斬釘截鐵,拒絕她再執迷不悟下去。
「你害怕像我這樣的男人難以掌握,害怕我只是為了追求新鮮感,更害怕一直了解我的優點你會無法招架,其實是你的魅力讓人無法擋,你的純真逼得我即使被潑冷水,也要跟過來,你一再輕忽自身的魅力,不是自卑是什麼?」
莊曼感覺他的大拇指輕輕揩拭著她頰畔的淚水,他的溫柔教她的淚勢止不住,「我很散漫迷糊,它像毒病一樣,纏著我不放……」
「我沒要你改,這樣的你慵懶得剛剛好。」
「是慵懶嗎?」仰頭破涕為笑,他就是能用最美的字辭來形容她的缺點。
「在我心里,你是慵懶的小貓,寂寞時候只會繞著線圈玩.不肯找人吐訴心聲。」
「以後不會了……」莊曼發現,她找到一個能夠包容自己個性、興趣與種種的男人,在家里他會燒飯做家事,對外,他卻是一個發號施令的領導者,如此一個男人,選擇了愛她,真心愛她;她感動,真心感動。
「我愛你,永遠只愛你一個,你只要記住這句話就夠了。」桑子神接住撲進懷里的嬌軀,環起手臂,緊緊擁抱——女人都需要擁抱的。
莊曼不住點頭,嘗到幸福、懂得信任的她,不會再鑽牛角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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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家大宅游泳池畔,桑子神將生日禮物交給古煌。
「是竊皇的個牌!?」一拆開精美的包裝,古煌驚訝得瞪大眼,心髒差點承受不了此等驚喜。
「你偷到了竊皇的令牌?」剎那間,他的內心只準得意的情緒進駐,「神,你果然沒讓義父失望,了得,真是了得!」
澳明兒個他就撥通電話去千里馬,這令牌在他手中,莊克己不氣死才怪;斗了幾十年,他最後終是敗陣在他手中。
他老得偷不動了,可還有兒子幫他,那莊老頭呢,哼,听說只生個女兒而已,拜托,女兒哪能有啥大作為啊!
桑子神等他歡喜好一陣子,認為交代的責任已了,欣喜過後,他應該能夠承受接下來他要說的這件事了。
「義父,竊皇莊伯父要我傳個口訊給你。」
陰側側的涼風倏地吹過。「什麼?」子神叫那個賊老頭伯父?會不會是他听錯?
「他約您老人家等會兒壽宴後,到你們都知道的老地方一會。」桑子神繼續說道。
「他想做什麼?」古煌一時之間竟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背脊驀地竄起一陣寒意。
他那溫文有禮的老大,怎會對他露出那種算計過後的歉意笑容?
「談親事。」
「親事?誰的?」心中不安逐漸加劇。
「我和他女兒的。」
晴天霹靂,盜王古煌若非身強體壯,也許會在六十大壽這天因刺激過度而猝死。
莊克己的女兒……他的兒子……他的兒子被莊克己的女兒勾引了!
終曲
靜默的書房里,高科技的隔音設備讓里頭听不到一絲來自大廳的熱鬧喧嘩聲,然隱藏紅外線閉路攝影,卻能將古宅每一個角落的畫面,透過整片電視牆完整的呈現出來;僅隔著一扇門,門內門外的氛圍竟是截然不同。
只見古煌坐在書桌後舒適的牛皮椅上,沉著一張臉,遠比往昔還要來得嚴肅,只因這一刻,他必須從四個兒子中選出一位,來承繼他神盜一族的帝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