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好想你。
細軟的聲音還纏著愛戀,猶如在耳,怎麼……這天地之間,已經不再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痛從心間爆開,如黑夜鋪天蓋地而來,不斷壓擠,逼迫他清醒著感到疼痛,不讓他逃月兌。
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他失去了一半的靈魂,卻還在這里?
為什麼不將他一起毀滅……
第1章(1)
五年後。
凌晨兩點,段凌桀突然清醒,張大的雙眼有著狠狠痛過的痕跡,布滿血絲,可以想見惡夢有多懾人。
然而這些年,他經歷太多,早已麻木,所以只是僵硬地坐起身,抹去臉上的冷汗,拿起昨晚擱在床頭櫃上未喝完的酒,走到陽台,落坐在藤質搖椅上。
寧靜的住宅區,夜色幽謐,只有孤單的街燈,映照他的寂寞。
他喝著酒,深邃的眼直瞅住對街那幢早已沒人居住的豪宅,目光定在右側的陽台和那面窗。
他常常不能睡,只能藉助酒和房里的健身器材,然而效果始終不彰。
他感到非常疲憊,但心里還擁有一股動力,催使他拚命地向前走。
只是,有時候,他會動都不能動,像是全身氣力都被抽去。
坐在這里,可以讓他得到些許慰藉。
唯有在這里,他才會覺得自己還活著。
痛苦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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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半,段凌桀西裝革履,俊面冷酷,踏進盛唐集團總裁辦公室。
鮑文包剛放下,正在查看計算機里的數據,隨即听見敲門聲。
「進來。」他眼也不抬,十指在鍵盤上快速移動。
「總裁,這位是新來的秘書助理唐家凌。」秘書吳思珊領著一位身形極為縴瘦的女子踏進辦公室內。
「你處理就好。」他無所謂地回答,雙眼始終盯在屏幕上。
吳思珊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帶著剛報到的助理,來到總裁辦公室旁的秘書室,開始發派工作。
然而,動作還沒開始,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吳思珊拿起電話。
「吳秘書,對不起!我們沒能將成觀的方董擋下來,他現在已經搭電梯上去了!」電話那頭,是樓下總機急亂的聲音。
吳思珊清冷的表情一凜。「我知道了,順便請警衛上來。」回頭,她看向在等著吩咐的助理。「你待在這里,別到外頭。」
「……喔。」回答的嗓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吳思珊踩著高跟鞋離去,沒一會,便听到外頭傳來怒吼聲,還有吳思珊委婉的勸說聲。
唐家凌想了下,動作緩慢地走到門邊,偷偷開了門,外頭的對話一古腦地沖往她的耳里——
「混蛋,姓段的,你居然騙我!說好了要幫我跟銀行融資,卻反咬我一口,並吞了我的公司!」
「方董,你不要激動,就跟你說總裁不在,請你先回去好嗎?」
「你少騙我,我剛剛明明看見他進來了!你不要攔著我!」男人一把將吳思珊推開,沖向總裁辦公室,還未踫到門,門便自動打開了。
露出來的,是張陰鷙狠厲的俊顏,尤其是那雙眸子,不帶任何溫度,冷冷地瞅著來人。
「吵什麼?」
「你!就是你,你騙我!」方董橫拳掃去。「是你說要把錢借給我周轉的!」
段凌桀快手擋下,順勢反押在他身後。「是沒錯,但你沒錢還我,我吃下你抵押的股票有什麼不對?」拿出大筆資金換取對方的股票,他哪里有錯?
「把我公司的股票還給我!」原本他以為找到金主,豈料竟是個吸血鬼!
「作夢,那是我的資產,想要,拿錢贖回去。」段凌桀撇唇,笑得邪謔。「不過,要雙倍的價錢,不知道你買不買得起?」
「你!混蛋,你早晚會有報應!」
「……真教人期待。」在逆光的角度里,他笑得自嘲。
這一幕,毫無保留地看在唐家凌眼中。同一刻,他察覺她的目光,冷冷抬眼,對上那雙秀麗的水眸。
看見那眼中的震愕和難以理解,他濃眉微擰,話還未出口,警衛已經從電梯口走來,將擾事的方董帶走。
段凌桀微眯起眸,瞅著至今還未移開眼的女人。
在他眼里,那是個身形單薄如紙的病態女人,外貌絲毫不出眾,然而這不是教他盯住她不放的主因。
問題出在她的目光。
她眸底隱藏著對他所作所為的不以為然,莫名的,勾動他死絕多時的心。
「總裁,抱歉,是我來不及把方董帶離。」吳思珊的身形一閃,不偏不倚地擋住他的視線。
收回目光,他撇唇哼笑。「以為你背後藏了寶嗎?」
「她是新來的秘書助理。」吳思珊輕聲解釋,可不想他馬上趕走才上任的幫手。
「我說不挑面貌,你倒是挺會挑的,挑得這麼恰到好處。」他話里藏著一貫的毒舌。
「總裁不是說,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吳思珊沉著應對。
「那就讓我瞧瞧,她多有能力吧。」大步走向秘書室,段凌桀逼著秘書將站在門口的瘦弱女人往里頭擠。
「把往來客戶名單和公司這些年來並購、轉賣的案子都交給她一並歸檔,今天沒有做完,明天也就不用來了。」走到干淨整齊的檔案櫃前,他似笑非笑地交代。
「總裁」吳思珊瞪大眼,不敢明說,這根本是在整人!
鮑司成立至今將近五年,其中並購轉賣的案子多到無法計算,要怎麼歸檔?最重要的是,這種數據歸檔有什麼意義?
「你有意見?」他冷哂。
「……不敢。」
段凌桀哼了聲,回頭,瞅著從頭到尾都沒發出聲音的人。「你是啞巴?」
「……不是。」
她沙啞的聲音讓他揚起濃眉。「你的聲帶有問題?」
「……受過傷。」唐家凌試著想讓聲音柔軟一點,但是沒辦法。
她的聲帶壞了,再也不可能恢復。
段凌桀的視線落在她就算化妝也掩飾不了的蒼白臉龐,和那身亮色長袖長褲,看見她的縴瘦,還有領口處露出的細微疤痕,心中早已滅絕的惻隱之心,淡淡起伏著。
「你叫什麼名字?」
「唐家凌。」
「躺家里?」
「唐、家、凌。」她試著再說一次,讓聲音更清晰。
她的聲音只要壓低,說出口的話確實會模糊難辨,但絕不可能差這麼多。
這個壞蛋,還是喜歡給人亂取外號!
「要是這份工作讓你不適應,就在家里養病。」他皮笑肉不笑的說。「在家里躺,不是比較快活?」
「我的病已經好了。」
「是嗎?」見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自己的眼,而且毫不猶豫地點頭,沒來由的,他一陣恍惚,但隨即穩住心神,勾唇笑得壞心眼。「既然如此,不多給你一點工作,就太瞧不起你了。」
「總裁,她是新手——」
「公司不養米蟲,沒能力的人就給我滾。」他懶懶打斷吳思珊未竟的話,黑眸一直直視著沒移開眼的秘書助理。「听著,明天一早,把今天美國股市曲線圖交到我桌上,要是辦不到,就給我走。」不容置喙的命令落下,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瞪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離去,吳思珊才踹了門板一腳,表示她的不滿。
「珊。」唐家凌輕喚。
她有張清秀的臉龐,及肩直發映襯得她膚色蒼白,五官細致但不突出,再仔細看,可見她皮膚底下的血管,還有皮膚上頭的細微疤痕。
她身上的褲裝寬松,並非是她故意穿大一號,而是她太過縴瘦,就連露在衣外的十指都份外枯槁,皮膚上還有一片一片的灼傷痕跡。
「嘉乃——」
「噓!」她趕緊抬指比在唇間。「是家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