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級生,謝謝你。」她不是一個人,有人作伴。
「還有我。」鐘璧大喊。
「知道了,不會落下你,鐘璧哥哥。」厚臉皮的男人。
鐘璧咧嘴大笑。
第3章(2)
「什麼,死神來過?!」
喊最大聲的不是社長海麗,而是一臉不諒解的鐘璧,他沒想過口口聲聲喊著的妹妹會瞞著他這件事,他以為他們是無所不談,彼此沒有秘密的好兄妹,誰知她發生這麼大的事卻悶不吭聲,要不是吉卜賽突然心血來潮提起,只怕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鐘璧最大的不滿是夏春秋沒把他當自己人,她應該比任何人還清楚,家人有難,就算他幫不了忙,也能敲鑼打鼓把死神嚇跑呀。
「那天晚上我問你,你還說沒事,這麼大的事瞞得住嗎?你這人最怕鬼了,一個人根本解決不了。」等到有事了還來得及嗎?那是神級人物,不是可以一拳打散的小表。
「冷靜,別先躁了脾氣,她也不願意遇上這種事。死神一向孤傲、跋扈、不可一世,隨意來去,是人力無法阻止的。」海麗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見識到死神這號人物。
「海麗,這都是你的錯,你不是說整幢建築物都設有結界,除了人以外,旁的生物沒法進入嗎?」可是防護並非百分百的零缺口,還是有縫隙,所謂的大師是虛有其表。
「是,是我做得不好,沒將變數考慮在內,我們靈異事務所探究的是靈異現象,就該把所有的可能性囊括在內,我在此致上深深的歉意。」一米四的小巨人神色抱歉的鞠躬,她對結界遭人入侵感到萬分抱歉。
「哎呀!燒肉便當,你別給我行禮啦,我還沒死呢。這事是我招惹來的,與你無關,不要放在心上。」海麗對他們夠好了,長期提供免費住宿和特殊保護。
「不,我還是做得不夠,鐘璧說的沒錯,是我太輕忽了,從未考量世上既然有妖精,一定有我們未知的物種,我該預設可能性加強防護網。」有備無患而非亡羊補牢。
恢復原狀的安姬輕振薄翅,兩手托著下巴坐在玫瑰盆栽的花朵上。「海麗,你是人類,你擋不住他,死神很強的,連我們妖精都怕,他兩根手指一用力就能把我們捏死。」
雖然比人類好一點點,但妖精這族群,不擅長作戰,只喜歡玩樂,整天在花叢中嬉戲。
「死神很強嗎?」果然還是所知有限。
安姬用力點頭,頭上的花冠差點掉下來。「他們善戰,有戰神之稱,我听族中長老說過,五百年前一場神魔大戰,死神領軍的一支打敗魔族,把魔族趕到遍地荊棘的流淚海。」
「那我們豈不是拿他沒辦法。」鐘璧不甘心任人宰割,他身上的陽火熊熊沸騰,直沖九霄。
「也不是,根據妖、魔、人、神、鬼五界協議,任何一方都不能干擾他界的正常秩序,若是有違協議將受到嚴厲懲罰。」她才兩百五十歲而已,不知道制定的內容和懲處。
在妖精界來說,兩百五十歲的安姬等同人類世界的十五歲少女,他們的生長期比人類慢,相對的生命期長。
「你的意思是說死神不能任意傷害人類,我們還是可以和他和平共處?」夏春秋只要知道這點就好,原來死神是拔了牙的老虎。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可是有些心性邪惡的死神會擅自修改死亡冊上的名字,讓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卻補了該死的缺,在地獄受盡折磨。」這是少數例子,但不是完全沒有。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夏春秋感覺像在洗三溫暖,忽冷忽熱。「安姬,你這不是嚇我嘛!死神不只一個,那有多少呀?我光踫到一個就快嚇破膽,魂還沒歸位呢。」
「死神也是一個族群,但數目不多,跟熊貓一樣稀少,不過你不用太擔心,他們上頭還有更大的神管著,一般來說不會主動挑釁人類。」他們也有紀律,只是管理不嚴。
「那就好,看來大家都可以安心了,我就說不會有事嘛!你們都窮緊張了,我從小到大看到大大小小的鬼,沒有上萬也有好幾千,嚇著嚇著也就習慣了。」尤其是中元普渡,每張供桌上最少擠滿十幾個,家家戶戶普渡,一條街看下去,數量有多少可想而知。
「強顏歡笑。」鐘璧冷哼。
「苦中作樂。」弓藏一級生面露憫意。
「死到臨頭猶不自知。」吉卜賽贈言。
「我幫你做個花墳。」安姬小手一揮,事務所內下起花雨。
沒一句好話,盡是看衰,夏春秋的臉黑了一半。「你們就不能鼓勵我嗎?讓我在劫數中自立自強。」
「遇到死神是好事?」海麗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她一噎。不算好事,但也沒多壞,就是一場男強女弱的對談,外加她嚇了一夜不成眠,多了兩個黑眼。
「他沒對你做什麼吧?」男人最關心的這件事。
鐘璧一問,夏春秋驀地眼神閃避,難以啟齒。「親了我算不算,他說我欠他一條命。」
「親了你?」看來死神是色鬼。
「他親了你哪里?」海麗神色不對。
「嘴唇。」輕輕一踫,她還沒感覺到,人就消失了。
「啊!不好。」糟糕透了。
海麗一喊,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怎麼不好?」大家急問。
「死神之吻。」小夏是好女孩,不該遭受這事。
「死神之吻?」
「死神之吻又稱惡夢之吻,被死神之吻做記號的人,終其一生尋不到真心相愛之人。」
與真愛無緣。
夏春秋一听反而松了一口氣,還有心思打趣。「那把他吻回來就好呀,反正我對愛情沒有期待。」
她談過幾次小戀愛,但每次還不到動情便無疾而終,有屋、有車、有錢的她犯不著看男人臉色,合則來,不合則散,感情一事對她可有可無,已抱定主意這輩子獨身一人。
男人不是生活必需品,有緣就在一起,無緣就兩條平行線,不強求非要一雙人。
「不對,是他親自抹去他留在你唇上的印記方可解除,你要是回吻便是加深兩人之間的羈絆,以後你就離不開他了。」吻越多,羈絆越深,牽出絲絲縷縷將兩人纏住。
「燒肉便當,我心髒病發。」被她嚇的。
冷抽了口氣的夏春秋捂住胸口,表情逼真。
站直不及一般人胸前高的海麗隨意一揮手。「去祈禱死神不會再找上你吧。」
「我快死了耶!你居然不理不睬。」太無情了。
「我們都知道你心髒沒病,乖,別逗我們開心,回去補眠。」她就是睡少了才沒精神。
痹?她是在哄小狽還是貓呀!
哭笑不得的夏春秋收起急病突發的表情,無奈的說︰「我答應我堂妹要幫一名十歲男童做復健。」
「在農歷七月?!」海麗用驚訝的眼神看她。
連她都避開這個月分盡量不讓小夏出任務,因為她只是特定日子出去,譬如初一、初二、十五、十六和二十九這幾天出去,一回來總會特別虛弱,要睡上三天才補得回來。
聚陰體質也會因聚靈太多而被吸走元陽,女子的陽氣原本就比男子少,陽氣不足,身體就變弱了,危急時甚至可能喪命。
她苦笑。「我也不想去呀,可是堂妹替我答應了人家,還私下收了人家訂金,這是個案,我不能不去。」
「你堂妹被錢迷花了眼嗎?」為了小錢出賣親人。
「也不是這麼說,她是真心想幫那個孩子,特意和醫院說好了,每個禮拜的一、三、五上午做兩小時的復健課程,為期三個月,等男童的情形有改善便由我堂妹接手治療。」她也算在帶實習生,讓堂妹一邊看一邊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