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艷且具有現代時尚感,一頭紅色長發用一條銀色發帶綁住垂于身後,狂野而浪漫。
「你的工作做完了嗎?又來攪和。」看見他出現準沒好事,他最擅長的是搞破壞。
「怎麼,不歡迎?」枉他還千里迢迢來見老朋友,真是無情,連個好臉色也不肯給。
「是不歡迎,哪里來便回哪里去。」省得給他來事。
「別別別,我才來一會兒,好歹給我一杯冰紅酒止止渴,這南方小島是什麼鬼天氣,咱們那邊都快下雪了,這邊還是艷陽高照。」他這身細皮女敕肉可要曬黑了。
來自北國的朗尼非常不能適應海島型氣候,剛說著話時就流了一身汗,把他華麗的衣裳濕透了。
「沒人請你來。」他一來,麻煩會跟著來。
「好、好、好,是我自個兒找罪受成了吧!白皮膚的人種看多了,想換張臉孔看看,再不換都要職業倦怠了。」東方美女多,丹鳳眼,小嘴巴,葫蘆腰,別有一番風情。
「真有那麼簡單?」他的話沒一句能信。
朗尼干笑的搭上他肩膀。「我是來避難,同時知會你一件事,咱們是什麼交情,瞞誰也不能瞞你。」
「安娜?」賽巴斯克挑眉。
「都跟她有關。」那張吊兒郎當的笑臉瞬間沉寂,多了凝重的郁色。
「先說你的部分。」他總是不知死活,明知安娜是朵有毒的玫瑰,偏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
灰藍色眸子閃了閃,有著做壞事的痛快。「也沒什麼,我只是想辦法增加她的工作量,讓她從早上忙到晚,無暇分心干其他事,沒想到她一狠起來真叫我提心吊膽。」
「她做了什麼?」安娜個性本就狂狷,沒個有本事的壓住她,她只會更加肆無忌憚的恣意妄為,不在乎結果。
朗尼原本含笑的聲音變冷。「她在倫敦街頭殺了三名拉客的妓女,取其魂魄代替你失手的三條亡魂。」
聞言,賽巴斯克的銀眸驟寒。「她真敢這麼做?」
「她做了,而且受到上面的責罰仍不罷手,還想向第四名妓女下手。」幸好他及時阻止了。
「她殺上癮了。」這種事會令其欲罷不能,死神體內本有魔族的血,一旦聞到血腥味便會被喚醒,平常工作上接觸倒還好,畢竟是公事,但若是私自動刑,那種背德的快感會加強原本的魔性。
所以受不住誘惑而墮落成魔的事時有所聞,畢竟看慣死亡是一回事,由自己動手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每殺一人,軀殼內的能量便會增加一些,殺越多就越強壯,直到享受到魔性復蘇的強大。
魔魅,是迷幻心志的毒藥,令人越吸越著迷。
「是的,她已經有些享受殺人的快感,一看到街上來來去去的行人便會雙目赤紅,兩顆犬齒微微冒尖。」那是入魔的征兆,目前還算初期,控制得宜還有得救。
「因此你讓南茜用工作絆住她,讓她分身乏術,無法再去殺人。」只要把魔性壓下去,她的情況便會有所好轉。
朗尼苦笑。「那是我唯一想得出的笨方法,可是她不領情,幾乎想殺了我,我在歐洲的七個居所被她毀了五個,剩下的兩個我不敢回,唯恐又被她毀個徹底,到時我真的無家可歸。」
流浪的死神,那多淒楚呀!肯定會淪為死神界的笑柄。
「你想讓我和她談談?」
他兩眼一亮,笑得特別燦爛。「你也知道她旁人的話都不理,唯獨你說的她還听得進去,只有你才能幫忙解開她的魔咒。」不過,還有但書。
「把話說完。」真當他沒看見他眼底的閃爍嗎?
朗尼干澀的一咳,「她要的是你愛她,將她如女王般高捧在手心,而她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曉得你身邊有女人了,因此氣炸了,一揚手把自己的宮殿給燒了。」
對自己都能這麼狠厲,可見氣得不輕,那把火連燒了三天三夜,但安娜不準佣人救火,眼睜睜地看著金碧輝煌的殿堂燒得只剩下斷垣殘壁。
她的怒,她的恨,她的不甘心,她的瘋狂魔性被激發出來,連他距離她五十里外都能感受到那不再壓抑的憤怒。
「不是我在危言聳听,賽巴斯克,你要看好你的女人,要是讓安娜抽出身,她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搶走你的人類女子。」死神愛上人類,那會是多大的諷刺,也是安娜傷不起的自尊。
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她沒什麼是她得不到的,她從小就是家族中的佼佼者,精英中的精英,在自我的優越感下,她更加的高高在上,睥睨他人。
她要的就一定要到手,即使她不要了,別人也不可得,除非她同意了,便以「贈與者」的角色給予。
就像一塊地的領主,這塊地是她的,她便是土地的主人,生活在這里的人都歸她管轄,她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而賽巴斯克被她納入她的屬地之中,他是她最看重的「財產」,未經她允許誰也不能私下取走,那是對她權威的挑戰,也是一種蔑視,她無法容忍。
「我不是她的。」她很美,但不是他要的。
「可她不這麼認為,你認識她幾百年了,可見她能被輕易說服?」一旦認定了某事,一路黑的走到底。
安娜有著頑強的固執,世上最熱的熔漿也無法燒熔。
賽巴斯克的嘴抿緊,冰眸出現惱意。「多撥些工作給她,讓她忙上一百年。」
「哈!你說的容易,那得死多少人,如今的戰爭、貧窮、天災已奪去不少人命,再多上面也沒法負荷,光是做一番安排就要大費周章,換作是你,你肯嗎?」誰會為一名人類女子而打亂既定的秩序,犧牲更多的人。
「我是指把其他死神的工作也挪給她,每個人分兩到三成給她,那麼她一整年都得在工作中。」累就累她一個,能者多勞。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不過太陰損了,她會恨死你。」光想就想大笑。
「就讓她恨吧,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他能容忍她時不時的放肆,但不表示她能毫無底限的侵犯他的地盤,威脅他的人。
夏春秋那女人是他挑上的,誰也不能動她分毫,即使是同類。若真惹怒了他,他不在意殺個死神,反正上頭正打算從人界培養死神接班人,讓人類去主宰自己的生死。
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冷芒,手中多了一杯紅酒的朗尼輕啜。「那女人對你很重要?」勝過相處數百年的同伴。
「她很有趣。」一提到夏春秋,賽巴斯克滿臉的冰霜如遇春消融,淡淡地軟化,終滴成水。
「你愛上她了嗎?」死神界的翹楚就這麼淪落。
「我哪是愛……」他忽地說不出口,感覺胸口有什麼堵塞,氣不順,隱隱揪緊……
這是第二次有人問他相同的話,他卻回答不上來。幾天前那矮小熬人有心試探時,他還能冷哼的嘲笑她異想天開,堂堂死神豈會和人界女子發生感情。
可是現在面對敢言直說的同類,他卻遲疑了,明明心中有答案,可卻模糊得連他也有些看不清那份牽掛不下的感覺究竟是什麼,讓他時時惦記著,只想汲取專屬于他的溫暖。
「你完了,賽巴斯克,我看見你眼中出現人類的情感。」他們死神心中沒有情,只有冷酷與漠然。
安娜口中的「愛」也只是佔有欲在作祟,她不懂愛,只曉得掠奪,她一向只要最好的,不是頂尖的便視如糞土。
她對賽巴斯克的執著是一種病,得不到引發的病,她不接受失敗,更不相信有人不為她的美貌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