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會老、不會死、不會生病,他們無法了解人的無奈,而她是個很怕孤獨的人,沒人作伴她會害怕。
小時候是外公、外婆,長大了是事務所的同伴,她之所以不肯搬離是因為這里有吉卜賽、一級生、安姬、鐘璧,就連燒肉便當也是可愛、風趣又充滿睿智的小熬人。
「我會照顧你。」他的心只能跟她走。
原來愛就是這麼簡單,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蔓延了,要不是面臨差點失去她的沖擊,他也不曉得自己的心也會痛,痛到他幾乎要放棄永恆的生命。
不論是不是真話,夏春秋都動容的紅了眼眶,不該悸動的心生了情。「我會變得很老很老,老成滿臉皺紋的老太婆,我只要你記得我還沒老去的模樣,不要你看見我變丑的樣子。」人老珠黃了,男人還會多看一眼嗎?
她從不去猜測男人的心,人心易變。
「我不嫌棄。」他看的是靈魂。
夏春秋甜蜜的笑了。「你對我太好會害我愛上你的。」
她在告誡自己不能愛、不可以愛,死神沒有心,他們在漫長的歲月中已失去對愛的感動。
「那就愛吧!」他允許她愛他。
「……壞人。」她輕聲埋怨。
「因為我愛你。」賽巴斯克低冷的嗓音說出最動人的情話。
「……」她僵住,面露恐慌。
「愛你,所以舍不得,我不能原諒傷害你的安娜,她該被禁錮在最冰冷的海底。」日日水淹,感受窒息的那一刻。
夏春秋語氣哽咽的抽了抽鼻子。「你害我想哭。」
「哭吧,我的懷抱只留給你一人。」她讓他體會到什麼是愛,而他會永遠珍惜,即使她容顏不再年輕。
想起安娜的索魂剪、窮追不舍的濤天恨意,夏春秋終于後怕的有了淚意,若不是她有十字劍又剛好發揮效用,安娜就得逞了。「賽巴斯克,我好怕,她是真的想殺了我。」
原本只是抽抽噎噎,她越想越怕的哭了起來,手上的傷也好像越來越痛了。
「我在,別怕。」臉色很冷的賽巴斯克右手輕拍她的背,左手隱忍什麼似的一握拳,一條街以外的電器行發出電器爆開的聲響。
「賽巴斯克,可以開燈嗎?」好暗。
……燈壞了。「好。」
死神的手一收一放,所有的燈又亮了,包括街上的路燈、霓虹燈、紅綠燈。
碎掉的燈泡,燈管重新粘合回去,像從未碎了一地似的,人們松了一口氣,打怪的打怪,上網的上網,洗澡洗到一半的繼續洗澡,一切的事仿佛沒發生過。
「手痛。」她帶了點撒嬌泣訴。
「我看看。」賽巴斯克溫柔地將她的手拉到面前,看到傷口四周冒出的黑氣時,眼底的怒意更熾。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你的臉色很難看。」幾道小邦傷而已,擦點藥膏就好了。
「你這是被死神的利器傷到,我們各有各自用慣的收魂工具,安娜的索魂剪具有魔性,它在傷你的同時,將剪子上的死氣經由傷口融入你的血液中。」以人類的說法像是中毒了。
「很嚴重嗎?」她不安的問。
「有點麻煩。」不好處理。
賽巴斯克嘗試著把黑氣吸出,但才一吸出,那又化為薄薄的黑霧從傷口處鑽入。
這時,有個不長眼的不速之客自尋死路上門來了。
「賽巴斯克,你氣消了吧,來,我準備好了,你踹我幾腳……」別太重呀!他還要留著腳走路。
「你還敢來——」一團火球飛了出去。
前來負荊請罪的朗尼剛現身,乍見大火球朝他飛來,順勢地揮出去。「一定要來的,不然朋友沒得做。」數百年交情到此為止。
「來了一樣做不成,你是怎麼跟我拍胸脯保證的,可是你卻沒有做到。」他對他太放心了,渾然忘卻他凡事不上心的德性。
這幾日賽巴斯克忙著工作,一台七四七班機起飛不到一個小時,便墜機在越南北邊的叢林,機上一百零七條生命,只有九人存活。
他們不是一落地就全部喪命,那還比較好收拾,看到靈體就收割,不用一上午便能解決,而是機身前段一落地便起火燃燒,前面四十七個人當場殞命,無一生還,而後半機身則微沉入淺潭底,還有人爬出。
有人重傷,不會馬上死去,但救援不及時,有的死于失血過多,有的受病毒感染,有的失溫致死,有的是活活餓死,在那種情況下人人自危,誰都想活下去,而食物只有一點點,所以有人被犧牲了。
賽巴斯克花了五天四夜等待,終于等到航空公司派來的空中救援,他的工作才算結束。
有五男四女活下來,其余全死于空難,史稱七四七驚魂,無數人為亡者悼念。
但在他接下工作前,事先就防著蠢蠢欲動的安娜,並特意交代身在台灣的朗尼多注意,他將自己的女人交付給朗尼,並不是要她遭遇危險,而是平平安安等他回來。
可是朗尼沒做到,他搞砸了。
「艾瑪特地從義大利來看我,還帶來她自制的隻果派,我們聊得很愉快,所以就……接下來的發展你應該清楚。」義大利人一向很熱情,腰細胸大的艾瑪一朝他勾手,他就隨她走進臥室。
那時他想只是一下子功夫,不會耽擱太久,最多一兩小時就結束了,誰知艾瑪這只瘋狂的野貓緊纏著他不放,白晰的長腿一直夾著他的腰,又浪又媚的要求再來一回。
他們徹夜縱欲,弄得彼此都精疲力竭,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等察覺不對勁時已經遲了。
「你不知道艾瑪是安娜最好的朋友?」她們同樣出身古老家族,一樣對活人生祭有極大的興趣。
「我當時沒想到……」艾瑪太迷人了,她一雙充滿誘惑的地中海藍眸子對著他時,他就整個沉溺了。
「沒想到她們會聯手?」賽巴斯克由鼻孔噴出嗤聲。
朗尼羞愧的低下頭,「艾瑪向來開朗又大方,是我們死神界的甜姐兒,雖然在工作上有點小迷糊常常收錯魂,但本質上還是不錯,她是索明尼亞的堂妹,我沒有理由懷疑她。」
索明尼亞是另一名死神,他們的好友之一。
「現在呢?你要怎麼收場,讓索明尼亞與我交惡,還是將艾瑪除籍?」因為朗尼的疏忽,他將失去一份友誼。
「除籍?」朗尼驚呼,沒那麼嚴重吧!只不過傷了一名人類女子而已。
「你看看她的傷,你會明白我為何如此震怒。」他多細心的呵護著的人兒,誰知他一離開就出了紕漏。
「不就一個傷口,有什麼好看……啊!這是……」朗尼先是不以為然的咕噥,認為賽巴斯克太小題大作,可瞄到那冒著黑氣的傷口,頓然大驚失色,震驚不已。
「安娜入魔了。」她的心性已被魔性控制。
「我還放她走……」這下麻煩了,他的一時大意造就了魔鬼。
第11章(1)
「兩位談完了吧,如果你們結束了,請把小夏還給我們,我們的會議正要開始。」
蚌子矮小的海麗像一尊吃立不搖的雕像,面容嚴肅,言語冷淡,眼里迸出令人打心底發寒的精光,她一手拿著拆信刀,一手端著熱騰騰的咖啡站在門口。
她身後是一字排開的靈異事務所員工,拿著水晶球一臉憤怒的吉卜賽,緊抿著嘴散發一身冷氣的弓藏一級生,只差沒殺人暴走中的鐘璧,以及坐在鐘璧肩頭,齜牙咧嘴想揍人的小妖精安姬,她身後的透明羽翅直拍。
他們都因夏春秋差點遇害而怒不可遏,她遭受攻擊的主因源自于女人的嫉妒心,爭風吃醋,問題的源頭來自另一位借宿的房客,他們真的怒了,怒火濤天,認定賽巴斯克正是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