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他就是跳火坑?那我還非要跳一跳不可了。」公孫若慈總是笑得很燦爛,可如今她這笑容卻讓宣化公主有點心驚。
「我勸你還是離他遠點,我實話告訴你吧,這皇宮里為了個太子的位置,個個爭得頭破血流,你可不要摻和進來,懷素的位置……可不那麼風光。」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公孫若慈很鳳興趣地拉著宣化公主躲進馬車里去。
宣化公主嘆了口氣,慢慢講述關于懷素的事,包括他那離奇的身世,以及他在皇子中不冷不熱的地位。最後她說︰「兄弟姊妹當中,沒有幾人拿懷素當回事。懷素十三歲的時候曾經大病一場,是三哥當時拚了命找太醫名藥,才把他的一條命救下,從那以後,懷素就鐵了心跟著三哥了。」但是三哥想要把太子擠下去繼承皇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懷素這條路會走得很凶險,你看四哥、六哥,向來不把他看在眼里,跟著他只能吃苦,不會享福。「
宣化公主一番苦口婆心的諄諄教誨,不僅沒有說得公孫若慈改變心意,反而讓她也輕輕嘆了口氣,「原來他過得這麼苦。」
她現在明白懷素為什麼一天到晚少有笑容了,皇室之中的傾軋倒還罷了,只是這個詭異的身世,會讓他一輩子都背著來歷不明的標簽,難以在眾人面前抬頭。
「既然沒人憐惜他,那就讓我去憐惜他。」她忽然嘴角噙著一絲笑,堅定地說。
宣化公主楞住,望著她的笑容,還以為她瘋了,「我說了這麼多,你怎麼越來越死心眼兒了?」
「我就是個死心眼兒的性格,你若還想讓我幫你調配那個秘方,就要幫我。」
鮑孫若慈半威脅地眨著眼楮。宣化公主沉吟了片刻,問︰「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現在還沒想到,只是如果我有事找你,你可不許躲著不幫忙。」
宣化公主嘆口氣,「好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會盡量幫你,只是……你自己也要掌握分寸,這京城里可不像離愁谷,事事你說了算。
「這里的大人物,一個比一個能只手遮天,別看我是公主,好像有多尊貴,我要在宮里生存下去,也只有一個辦法!做個睜眼瞎的胡涂蟲。只要你別太精明,就沒人會在乎你的死活。你明白嗎?」
鮑孫若慈嫣然笑道︰「曉得了。」
她掀開車簾,又一次跳出車廂,剛剛站住,就听到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麼巧啊!」
她眯起眼,側目看去。
「懷素,跟著老三有什麼好的?過來幫我吧。」琮鳴忽然在馬背上轉移了話題,「如果你是看太子不順眼,其實我也是。但是我和老三可不一樣,老三在戶部的位置都未必能坐穩,這些天太子和老四連手找老三的麻煩呢,老三要是倒了,你也沒有好日子過,還是趁早到我這邊來得好。」
懷素沉吟著,他沒想到連向來看起來是個粗人的二哥也會有這麼多心思,但他只是沉默了一陣後,便笑了笑,「二哥,多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是不會丟開三哥不管的。如果你是要我陪你騎馬射箭,我樂意奉陪,若是為了別的事情,我只好告辭了。」
琮鳴對著他揮了揮胳膊,「你還真是個死心眼兒,騎馬射箭這種事,玩玩兒就罷了,我找你來當然是有要事和你商量。
「前兩天父皇問我是否該派個皇子去巡視一下邊關駐防,好歷練歷練。我想了一圈,覺得派你最合適。眾兄弟中,除了我,就你的武藝最好,但是我也要和你打個招呼,免得你以為是二哥故意陷害你。」
懷素頗為訝異琮鳴的安排,正如二哥所說,去邊關巡視駐防這種事情,可好可壞,說好了,是代天子巡視,是欽差,很威風,按說輪不到他這麼一個戶部的小差官去干。說壞了,在外面風吹雨淋的辛苦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如果干得不好,回來就是一頓責罵,臉上無光。
見懷素半晌無語,琮鳴笑道︰「這事你可以考慮考慮,晚些時候給我答復就行,我明天也好在父皇面前交差。你也不必多想,我讓你去做這個欽差可是為你好,難道你願意一輩子在戶部做個小闢嗎?」
「官大官小對于我來說本無所謂,都是為這片江山的穩固而已。」懷素一邊應付著琮鳴,一邊向後看去。幾位兄長都閑散地站著,或三人或兩人一組,各自聊著各自的事情,而他的馬車前……卻有一高一矮極不相稱的兩個身影站得很近。
因為距離比較遠,他只能依稀看到那個矮的身影是屬于公孫若慈的,那另一個穿杏黃色皇服的皇子是哪一個?
正在困惑時,只見那兩個身影竟然一起上了馬,並轡朝與他相反的方向馳去。
他眉骨一沉,丟下正苦心教誨著他的二哥,說了句「抱歉」,就策馬奔了過去。
第5章(2)
這邊,和公孫若慈在一起的人是延希。本來公孫若慈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但是听延希說這片山原的東面有一個非常漂亮的皇家禁湖,長著許多奇花異草,頓時來了興趣,遂讓延希領路去看。
兩個人一起騎馬向山的背後奔去,跑了有一小段路,公孫若慈向四周觀望著,問道︰「怎麼還沒有看到你說的湖?」
「別急嘛,再往前走走就到了,前面的路比較狹窄,只怕馬是過不去了,要不然我們下馬走過去?」延希的眼楮閃著光,盯著公孫若慈白皙的後頸,笑得詭異。
她立刻跳下馬,「那就走吧,看完了要快點回去,懷素在等我呢。」
「那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你還在乎他做什麼?」延希慢吞吞地說著,跟在她身後,開始向旁邊的一處密林中走。
她走了好一陣,還是不見前面有什麼湖,就不滿地回頭說道︰「你帶的什麼路啊?走這麼久還不到,我不去了……」
話音未落,她身後的延希忽然縱身一撲,將她一下子撲倒在落葉之上。
「干什麼?」公孫若慈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雖然被一個男人覆壓住身體,卻不顯得慌張,還一臉天真無邪地問︰「你被什麼絆倒了?」
「不是被絆倒了,是被你迷住了魂。」延希笑咪咪地按住她的肩膀,「你這丫頭跟著懷素,那死木頭還沒讓你嘗過歡愛的滋味吧?跟著他有什麼好的?過來做我的寵妾,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她的眼楮張得更大,「榮華富貴是什麼意思?」
「就是……給我暖床,做我的女人啊……」延希的手掌悄悄探進她的衣襟內,企圖觸模那片屬于少女的柔軟芳香禁地。就在此時,身後忽然一陣風聲,他尚未來得及回頭,已被人一掌切在頸上,頓時昏厥過去。
一腳踢開延希,懷素怒氣沖沖,滿臉鐵青的瞪著公孫若慈,「我是怎麼警告你的?你都當作耳邊風了嗎?」
他說完轉身就走,以為她會立刻跳起來撲到他身邊說一大堆有的沒的,但是走了好幾步,身後都悄無聲息,他忍不住回頭去看,就見公孫若慈呆呆地坐在原地,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張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目光里卻是空空茫茫的,好像什麼都沒有。
他心頭一痛,又急忙奔回來,跪子拉過她的手,柔聲問︰「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重了?可是你自己也該當心。延希是個風流性子,你不應該跟著他獨自出來,剛剛要是被他佔了便宜,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