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看來還滿合身的。」她把職員遣開後道。
「是的。」龍正欽清清喉嚨才開口,此時也才認真地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並不驚訝這件禮服他似曾相識,或許不如他記憶中的一樣,但大原則都在;而他在美國的家里便有著和這一套相似的結婚禮服,那是當年他想讓她驚喜卻沒告訴她而買下的禮服呀……
他是個衣架子,很適合穿正式衣服,看起來有絕對賞心悅目、引人一瞥的氣質,如果他是個模特兒,她會給他滿分的。
他看著她的臉想讀出什麼訊息,見她沒說話,他忍不住開口。「這是你設計的?」
「你怎麼知道?」樊曉薔瞪大了眼,在她沒說明前沒人知道這是出自她的手,因為她是不設計結婚禮服的。另個理由,也是因為她太忙了。
「我猜的!」他眼中閃著光芒。「為何要自己設計?」
「沒見到中意的禮服,我希望至少穿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她不多疑地開口。
幾乎類似的話,卻讓他有不同的感受,現在她的話不如當年,此時她只是因為他要和她結婚,她才拿這一套衣服,若這位男主角不是他,這件男男禮服仍是由她的丈夫來穿,一思及此,他臉色頓時變得相當的難看。
樊曉薔不懂為何他突然變了臉色。
一個聲音打斷他們兩個人的思緒,名叫小翠的女孩訕訕地開口。「樊姊,丁姊等得不耐煩,催你們去化妝了。」
「喔,抱歉,告訴她一聲,我們馬上就下去了。」
「好。」小翠先下樓,在她身旁的另一個女子則幫樊曉薔拉婚紗。
「你去化妝吧,我等一下再走。」龍正欽坐在這里的沙發冷眼地道。
樊曉薔知道化妝不會太快,沒必要讓他在一旁看,她答應了一聲便出門了。
龍正欽回想到有一回他和「凱兒」經過服裝店時,她曾說過的話——
她嘴角綻起沉醉向往和甜美的微笑。「我這輩子只會為一個男子披一次婚紗,而他的眼中必然有和我同樣的情感,我的美麗只有他能看到。」
「凱兒,那個幸運的人必然是我,因為我絕不允許你穿著婚紗嫁給別的男人。」
她摟著他吻。「如果有那麼一天,我真心的期望那個人是叫杰的男人。」
她眼楮閃了閃。「若不能買下它,至少我希望在自己婚禮上時,能穿自己設計的禮服。」
「好,我期待那一天的來臨,希望不是你白發蒼蒼的時候。」他微笑地看著她,因為她根本沒學過嘛!
「你取笑我,討打。」她嬌嗔地追著他,他只有寵溺地任她撒嬌,直到她笑容綻開為止。
龍正欽慢慢把思緒收起來。過往的事,只會讓他更痛苦而已,此刻,卻因她說出的一句話,又讓他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一個敲門聲,是通知他去拍照的時候了。
他收起波動的思緒,一張嚴肅的面孔又戴了上去。
龍正欽一進入攝影棚,立刻對樊曉薔那張芙蓉出水的面孔驚艷,他吸了一口氣才走過去。
「可以拍了嗎?」他佯作一臉厭煩地問。
「嗯。」沒有稱贊、沒有美言,這雖在樊曉薔的意料之中,但心里卻不禁愈到十分地失落。
她望向好友丁柔,丁柔早就看著他們兩個人好久了。「你們好了就開始。」
龍正欽對這個堅定卻又清晰的聲音感到好奇,一回頭就看到那個穿著藍衣的女子,她不就是他剛進門看到的美人嗎?
樊曉薔怕丁柔刁難龍正欽,用眼楮暗示她一下,接著開口道︰「我幫你們引介一下,她是這家店的專屬攝影師丁柔,也是我的好朋友。丁柔,他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龍正欽。」
「龍先生你好。」丁柔硬是扯出一個笑臉。
「我們剛才在外頭見過一面。」一個非常有個性的女子,卻又讓人印象深刻,龍正欽已掌握住她的特點了。
「喔,是嗎?」樊曉薔瞥了丁柔一眼,暗覺詫異。
「龍先生你們好了嗎?」丁柔等得快睡著了,若不是好友的婚紗,她不會特地在去新加坡取景四天回來的隔天就幫他們拍照。
「你拍吧!」龍正欽站在布景中央直接告訴她。直覺告訴他,這個叫丁柔的女人不喜歡他,對他的眼神可嚴厲了。
丁柔插著腰看著他一副高傲的模樣差點氣炸了,但不可否認,以專業攝影師而言,他是她看過最好的模特兒,自信、傲氣及尊貴集于一身,尤其是他的碧眼非常地明亮,今天她來對了!只是他似乎忘了還有個女主角,算了,先拍他也好。「既然你都站好位置,那我就先拍你,等會兒再換她拍,最後是你們兩人一塊合拍幾張。」
不過當她開始拍著,丁柔決定收回她剛才的話,什麼剛才他是最好的模特兒的鬼話,他是最難纏的準新郎,擺著一張冰冷的酷臉,沒有姿勢,也不配合她的所有指示,他只丟下一句︰「自己想辦法取角度,我不配合任何姿勢。」
丁柔不禁暗罵這個該死的大混蛋,果如曉薔講得那麼討人厭,她只拍了五張,卻足足氣了十分鐘。若不是他是樊曉薔未來的老公,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拍出他最可惡又差勁的一面。好在婚紗照一向的重點在女主角,那個「男豬角」她已決定拋棄在北極了,因為他簡直是無可救藥的自負。
樊曉薔曾跟她講過只拍幾張意思一下,但丁柔哪會放過這個機會,雖沒有換裝,但她可足足拍了二十張才放過她。難得拍到大美人,怎可輕易放過呢!
龍正欽看著丁柔對樊曉薔的指示,丁柔不像平常的攝影師要模特兒不斷耍動作,她只要模特兒自然而已。他的眼楮最後還是不免停在樊曉薔身上,她仿佛知道他在看她,她的眼神也正好望向他,兩人陷入不可自拔地凝視著。
或許他們都否認一件事,但他們沒辦法否認的是彼此不自覺的吸引力。
丁柔看見此景,馬上拍下了樊曉薔的獨照和他們兩個人入景的鏡頭,她像是最不識相的人開口說了。「獨照的部分結束了,你們兩個人一起合拍吧!」
丁柔看著龍正欽仍是那副死面孔,她不免要大大地嘆氣,光看到他那張像化石般剛硬的臉,她早就不抱希望了。所以接下來的合拍簡直是慘不忍睹,龍正欽沒辦法深情款款地摟著愛妻,而樊曉薔也是全身僵硬的。
龍正欽覺得他受夠了。「我不拍了。」他頭也不回地回更衣室換衣服。
「太好了,我也不想拍了。」這聲如釋重負的人是丁柔,而不是龍正欽的未婚妻。
「丁柔!」樊曉薔沒想到他們兩人如此水火不容。
「若他不是你老公,我發誓我一定會拿花瓶砸過去的。」丁柔收起照相機,差點跳腳,他真是頑固,且一點都不退讓。
「我代替他說聲抱歉。」
「叫他自己磕頭,我說不定會原諒他。」丁柔收好東西,沒好氣地道。
「抱歉,我並不會祈求你的原諒,所以你是看不到那一幕的。」此刻說話的人是龍正欽。兩個女人都嚇了一跳,他換衣服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可見他是多麼不耐煩地剝掉禮服的。
「她沒有惡意的……」樊曉薔只能如此解釋著。
丁柔一臉無愧地望著他,他氣死了活該,那樊曉薔正巧就不用嫁他了。
龍正欽當作沒她這個人,只說一聲「有事再聯絡我。」
「喔!」樊曉薔的視線在他消失了良久後才回過神,卻看到丁柔正一臉沉思的表情望著自己。
「他一直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