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來,就見耿深藍頂著濕淋淋的發,腰際只圍了條浴巾站在門後低咒,「該死的!最好有重要的——」
她倒抽了一口氣,「我……我有話要問你。」他此刻的模樣俊美性感得讓人屏息。
「進來。」他轉過身,逕自走進浴室拿了另一條浴巾擦拭著濕發。「你想問什麼?」
靶覺好像有一世紀那麼久沒見了,兩人之間的生疏讓她鼻頭一酸。「你討厭吃苦瓜……是真的嗎?」
雹深藍瞪著她,「你拚了命的按電鈴就為了要問我是不是討厭吃苦瓜?」害他洗澡洗到一半就跑出來。
「你真的討厭吃苦瓜?」她重復。
「對。」
是真的,她和他認識了十多年,她對他的了解居然比不上才認識一個月的小瑄!「為什麼?你明明……」
他沒有回答。
喬水簾忽然想起遙遠記憶里的某個片段——
因為隔天要考試了,所以她過來幫深藍作考前沖刺,一直待到九點多。
她伸個懶腰,「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盡了人事,接下來就只能听天命了。
雹深藍不置可否。
他的成績的確是因為水簾幫他作課後輔導而進步不少,不過別寄望他能名列前茅。
她看看時間,「你也該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才能應付明天的考試。」
「嗯。」
「我要回去了。」她起身。
他陪著她走下樓。
人在廚房的石女乃女乃耳朵可尖了,听見腳步聲立即喚道︰「水簾,等一等,喝碗湯再回去。」
石女乃女乃褒的湯美味又養生,她當然樂于從命。
但是當她看到碗里的苦瓜時,頓時垮下臉,「石女乃女乃,我能不能喝湯就好?」她不忍折煞石女乃女乃的好意。
「怎麼了?」
「我討厭吃苦瓜。」感覺像在吃藥,又苦又難吃。
石女乃女乃笑了笑,「吃點苦瓜對身體很好的,可以退火解毒、消水腫,女孩子更應該多吃。」
「喔……」但是真的很苦,她吃了會想吐。
石女乃女乃邊說著苦瓜的益處邊走進廚房。
趁著石女乃女乃不在場,喬水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碗里的苦瓜通通奉送給耿深藍。
嘿!她沒听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嗎?他本想抗議、抵死不從的,不過在她懇求的目光下仍舊豎了白旗,還勉強把那些苦瓜都吃完……
好像是從那次之後,他們每次一起吃飯,只要有苦瓜他都會幫她解決,她還以為他喜歡吃苦瓜,原來並不是。
是因為她!
喬水簾忽然明白了,心底的某一處益發地柔軟,「你其實不討厭吃青椒,對不對?」
雹深藍雙手環胸,冷冷地瞅著她,「你是特地來討論我的飲食偏好的?那又怎麼樣?」
「我不知道……」她喃喃地道。
「你當然不會知道了,因為你從來不曾費心去了解過我的喜好。」他殘忍地扯出一抹諷笑。「現在再來說這些要做什麼?」
他的話像是利刃刺傷她,她的臉色倏地一白,「深藍,我……」
「你的問題問完了?我要去洗澡了,出去的時候把門鎖上。」他沒再看她,轉過身朝浴室走去,關上門。
喬水簾驀地慌了。
深藍是真的鐵了心不再對她好、不再喜歡她了嗎?望著浴室緊閉的門扉,她的心仿佛硬生生被刨挖出一個大洞來,痛徹心腑。
曾經,深藍是對她那麼的好︰曾經,她是深藍唯一在乎的女人,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是她自己遲鈍愚蠢的破壞了一切……
這是懲罰吧!懲罰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喬水簾傷心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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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是真的要接受小瑄了嗎?他們正在交往嗎?
靶覺生命中某樣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即將被奪走,莫名的恐慌像燎原的野火迅速地在喬水簾的心間蔓延開來。
「喀、嘰……」一個極細微的聲音響起,但很快地被嘩啦啦的水聲淹沒。
深藍會就這樣走出她的生命嗎?她突然開始感到孤單寂寞……喬水簾心不在焉地按了兩下沐浴乳抹在身上,開始搓搓洗洗。
從小到大,深藍一直在她身邊,她也以為他們會這樣下去,就算兩人各自都有了對象、成家立業或者七老八十了,仍舊可以互相照應……
「呵……呼……」
再這樣下去,她和深藍會漸行漸遠,終將成為兩條平行線。站到蓮蓬頭下,讓冒著熱氣的水流兜頭沖刷,她更希望熱水能沖走她所有的煩惱。
「呼哈……呼哈……」濁重的喘息聲。
這一次,喬水簾听見了,一股顫栗陡地貫穿全身,寒毛直豎。
「誰?」她聲音微顫地大喝了一聲,猛地旋身,對上窗戶外一雙婬邪的目光,徹骨的寒意漫天漫地席卷而來,緊緊地攫住了她。
「啊——」她尖叫著拉過大浴巾,胡亂包裹住赤果的身體。
深夜響起的尖叫聲更讓人悚然心驚。
「怎麼了?」住對面的耿深藍听聞尖叫聲,迅速用鑰匙開門進來。
「有人……偷窺我洗澡……」她呼吸急促地從浴室跑出來,余悸猶存。
他寒著臉,「有看到對方的長相嗎?」
她搖搖頭。
「把門關好,我出去看看。」說不定還可以逮到那個該死的色胚,然後狠狠地痛揍他一頓,再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泡酒。
喬水簾無助地揪住他的衣服不放,「深藍,你不要走……」她現在不想一個人待在房間里,那種被窺視、毛骨森竦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
她揪著他衣服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讓他更是恨不得將那個混帳家伙碎尸萬段。「放心,我在這兒陪你。」讓她靠在胸前,抬手輕拍她的肩想給她安慰,下一秒卻像觸電似地縮回。
她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圓潤誘人的香肩就在外。
喬水簾把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上,整個人被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中,莫名的酸楚忽然涌上心頭,一股熱氣陡地沖上眼眶,凝聚成品瑩剔透的淚珠,悄然滑落。
方才被人偷窺的驚惶恐怖並沒有讓她哭泣,但是一想到這個溫暖安全的懷抱已經不再專屬于自己,她就忍不住潸然淚下。
胸前的濕意仿佛滲透進去,讓他的心疼痛不已。
認識十多年,他沒見過她掉眼淚,她是真的被嚇壞了吧!
「別……哭了。」
雹深藍的聲音粗啞。
听到他的聲音,喬水簾的眼淚掉得更凶。她該怎麼做才能找回以前那個在乎她、包容她、寵溺她的深藍?
他動作輕柔地拍著她的背,心里卻在盤算著要怎麼把那個該死的偷窺狂揪出來嚴懲。
她在他懷里狠狠地哭了個夠。
他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大片,「你先去把衣服穿上,免得感冒。」也不要再繼續凌虐他的神經。
經他這麼一提,喬水簾才想到自己身上只圍了條浴巾,底下什麼也沒有,紅潮立時像枚炸彈在她的臉上爆開來,「嗯。」她想沖進浴室里把衣服穿上,到了門口卻遲疑了一下。
雹深藍明白她的遲疑為何,也不說話,直接越過她率先走進浴室,到窗戶前察看了一下,然後將窗戶關上落了鎖。「這樣就好了。」
「謝謝。」她進入浴室里穿上衣服,出來的時候臉還是紅的。
「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就不動聲色地把水溫調到最熱、水柱調到最強,拿著蓮蓬頭朝窗戶外的偷窺狂噴灑過去,肯定讓他痛得鬼吼鬼叫。」要給那種家伙迎頭痛擊才行。
還有下次啊?她一點都不想再來一次。
雹深藍泡了杯熱牛女乃遞給她。
喬水簾怔怔地望著他空空如也的手腕,胸口一窒。手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