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
「你怎麼會出現在西鄯王宮廢墟內?又怎麼知道我的存在、怎能確定我就是單辰?」
舒眉黛一愣,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將阿媱的事情說出來,就怕他不相信。但她若是不說,他肯定會不死心的繼續問下去,直到她給他一個答案為止,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將一切照實說出。
「其實……我之所以能出現在西鄯王宮內,全都是一個叫‘阿媱’的姑娘幫我的……」
單征樊听著舒眉黛娓娓道來那一段經過,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原來是他的出現,觸動王宮廢墟的法陣,將舒眉黛的魂魄引來,暫時附身在人形木片上現身,她才有辦法領他去尋找鑰匙。
而當時的她並不知他今生的身份,只確定他是單辰的轉世,是她回到原本的身子後,阿媱才告知她一切。
難怪之後她瞧見他時極力躲避,前後態度矛盾,雖然這事情听來極玄,但他親眼見過她的身影消失,只留下人形木片,所以倒是輕易便相信她的說法。
舒眉黛將大部分的事情經過都坦白以告,唯獨隱瞞了她與單征樊之所以都擁有前世記憶,是阿媱刻意為之,以及兩人此刻敵對的困境,也是阿媱一手造的部分,因為就算說出來,對現況也沒有幫助。
「那個阿媱到底是什麼身份?現在又在哪兒?」單征樊倒是對這個神秘女子非常好奇。
舒眉黛搖搖頭。「我不知道她真實的身份,而她也是行蹤不定,偶爾才會出現在我面前。」
單征樊輕嘆了一口氣。「你真傻,居然為了我,在那兒守了如此漫長的一段歲月,難道你就不怕永遠都等不到我?」
一想到她的魂魄從殉國之後就守在那兒,看著王宮一日日的破敗、頹廢,直至荒涼無人跡,他就不得不痛心,也無法想像,那麼長的一段日子,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那簡直是一種酷刑呀,而她卻甘心承受、無怨無悔,試問這世上又有幾個人受得了如此漫長的煎熬等待?
舒眉黛輕漾起笑意,笑得萬般柔美。「我已經等到你出現了,所以沒有必要去想怕不怕的問題了,不是嗎?」
那一段日子,她就這麼痴痴傻傻的度過了,說有多辛苦,她也不復記憶,只覺得能夠完當初的承諾,她也就了無遺憾。
「說你傻,你還真的傻。」他輕拉過她的身子,擁入懷里,對她有著濃濃的心疼與不舍,只能一直擁著她,久久都不願意放手,像是要與她互相依偎到天荒地老。
這輩子他到底該如何呵護她、疼寵她,才能彌補得了她為他付出的不悔痴情?
不,一輩子根本不夠償還,他需要花好幾輩子的時間才能還完這筆情債。
他心甘情願,樂意下輩子、下下輩子、無數的下輩子都與她糾纏,難分難舍,再續過往情緣。
舒眉黛在他的懷里繼續微笑,就只是如此單純的輕靠在他懷里,她也能感到無比的幸福甜蜜。
若是能和他永遠待在這兒,不用再管外頭的紛紛擾擾,那不知該有多好?
但她知道,這場美夢終究會醒的,只是早和晚的差別罷了,她與他,還是逃月兌不了這一世的宿命,敵對的宿命。
只盼夢醒之日別太早到,讓她再多沉醉一段時日,再多貪求他的呵護寵愛一下……
第7章(2)
單征樊的肩傷完全痊愈後,不必舒眉黛照顧,她也就沒再踏入他的院落內,乖乖待在自己的別院里,安分守己的當她的「客人」。
她安分守己了,他可「不甘寂寞」,又換他開始每日都到她的別院里,存心與她糾纏不清。
單征樊模著擺在她房內的琴,一時心有所感,想到自己已經許久沒听到她彈琴了,從前他在忙碌時最愛听她彈上一曲,那悠揚的琴音總能洗去他心中的疲憊,甚至讓他全身舒坦,感到清爽又輕松。
「你模琴做什麼?」舒眉黛笑著來到他身旁,故意裝得一臉好奇。「難道你要為我彈首曲子嗎?」
「要我彈琴,干脆斷了我的十指算了。」他摟著她的腰,在她耳旁柔情低語。「我不彈,就偏要你彈。」
「為何非要我彈不可?」她不依的微噘起櫻唇。
「當然是因為你的琴技無雙,而我這雙粗手,怕只會將琴弦挑斷而已。」他可以七步詩,可以將琴曲所表達之意說得頭頭是道,但真的要自己彈,他可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門外漢了。
「你不會,我可以教你呀。」她興致勃勃的提議。
「要等我學出師,不知得等上幾十年,何必如此麻煩?」
「不曾試過,你又怎麼知道自己不是琴仙下凡,一學就通?」
在舒眉黛半勸半哄之下,單征樊不想掃她的興,只好與她並肩坐在琴桌前,由她領著他的指尖在琴弦上撥弄,彈出一聲聲不曲調的弦音。
與其說他在學,倒不如說是在琴上與她柔滑的指頭嬉鬧著,沒半點認真,害她教得很是氣惱,途中瞪了他好幾眼,他總是笑得得意,存心與她瞎耗。
「罷了罷了,你既然無心學琴,咱們就別再繼續浪費時間了。」說完舒眉黛就起身要走。
「顏兒,別走。」他伸手一勾,即刻又將她摟了回來坐下,緊緊扣在身邊,不讓她走,親昵的在她耳邊低喃。「你還沒為我彈一曲呢。」
她嬌瞪了他一眼,眸中盡是埋怨,他只打算听現的,連學都不肯學,她又為何非順他的意不可?
「我的好顏兒,我的好師傅,你總得先露一手讓我瞧瞧,我才好依樣畫葫蘆,一音一調的慢慢學呀。」
「真的?」她狐疑的繼續瞪他,心想他肯定是在哄她。
「你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是真是假?」他繼續磨,非得磨到她心軟為止。「《長相守》,為我彈一曲《長相守》吧,記不記得,你還欠我這一曲。」
顏兒,等朕回來,替朕彈一曲《長相守》吧。
她心一澀,想起了兩人前世分離前的最後一刻,她的確還欠他一曲《長相守》,直到現在,終于有機會還了。
她漾起笑,不再鬧別扭,伸手輕撥琴弦,悅耳動听的琴音便如流水般滑出,回旋環繞在彼此之間,彈出不變的眷戀之情。
緊接著,她輕啟紅唇,用著如黃鶯出谷般的柔婉嗓音唱出他為她而寫的詩句,過往的種種甜蜜也在此刻涌上心頭——
長相守,共辰蘭。
琴瑟和鳴響金鑾,鴛鴦同戲笑語繁。
疊影映階年年過,月圓人圓兩心歡。
美眷嬌花艷如丹。
上有蒼穹遠層翠,下有碧土無極寬。
天地為證魂為憑,情系此生永不單。
長相守,醉心甘。
他听得如痴如醉,同樣也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兩人短暫卻美好的十年夫妻情誼,猶歷歷在目,像是昨日才發生的一樣,鮮明得連微乎其微的細節都還記得。
天地為證魂為憑,情系此生永不單。他上輩子沒完的諾言,這輩子拼了命也要實現,絕對不再辜負她。
最後一音彈畢,她微紅著雙眼瞧向他,兩人默然無語,但心中同樣因為回憶而蕩著、感慨著,久久無法平靜。
他輕撫上她嬌女敕的臉頰,俯身吻住她的唇,將所有的情意化為綿密而深情的吻,與她難分難舍,戀眷不休。
她動情的輕啟唇瓣,他更是長軀直入,恣意品嘗她唇內的甜美津液,火熱的唇緊緊交纏,對彼此的望越來越多,已經不是深深的一吻就有辦法滿足的。
他將她打橫抱起,直接往床榻走去,她嫣紅著雙頰,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什麼事,她卻一點都不想阻止,將頭埋進他火熱的膛,既害羞,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