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佑京的語氣依舊和煦如春風拂過,卻有股讓人不敢違逆的氣勢。
「喳。」門應聲而開。
門外的卡洛曾經幻想過竊賊的長相,會有那種卑劣行為的人必定長得一副獐頭鼠目、面目可憎的……然而她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像花痴一樣看直了眼。
手執折扇的男子長相無比俊美,身上白色的長袍馬褂和瓖玉的圓帽更將他的氣韻襯托得如夢似幻一般,衣袂飄飄,幾乎讓人以為是中國古代的美男子潘安穿越時空而來。
世界上怎會有如此俊美、飄逸出塵的男人?!
她很快地察覺自己的失態,迅速斂起激激蕩漾的心情,卡洛你真是丟臉啊,竟然對一個長相英俊的小偷露出花痴樣!
即使他的長相俊美若天神,仍舊不能改變他是小偷的事實,他竊走她隨身十幾年的玉扳指。
卡路壓根兒就沒注意到開門的另有其人。
苞在卡洛身邊的安娜也沒見過這等俊美得讓人屏息的美男子,愣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羿陽瞪著杵在門口不動如山的洋婆子,以漢語道︰「貝勒爺,這洋婆子像棵木頭似的。」
這時卡洛才發現門邊還站了另一個男子,雖然沒听清楚他說的話,不過她也瞧見了還呆站在門口的安娜。
「安娜、安娜。」卡洛的臉微微發燙,她們主僕倆怎麼盡在這可恨的小偷面前失態?
安娜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低著頭趕緊跟上小姐的步伐。
「卡洛小姐,請坐。」佑京彎起唇角一笑,擺了擺手。
卡洛的目光被一抹翠綠拉了過去,赫然瞧清楚他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那熟悉的紋路,不就是她被偷走的那個玉扳指!
他怎麼敢如此猖狂、大咧咧地就將偷來的贓物戴在手上?
羿陽把門關上,回到佑京的身邊垂手而立。
「卡洛小姐要茶還是咖啡?」是他的錯覺嗎?怎麼覺得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絲不友善。呵,這是時代不同的差異性嗎?那天在舞會上他還挺受小姐們歡迎的,或者是她與眾不同?佑京自問著。
卡洛冷冷地說,「不用麻煩了,我把事情說清楚、拿回我的東西就走。」太囂張了,他竟然敢這麼若無其事地坐在她面前!早知道她就帶警察一起過來。
第一次見面有什麼話需要說清楚,還要拿回她的東西?這位卡格?梅迪奇小姐會不會將他錯認為另一個人了?「羿陽,泡茶。」
「喳。」
「請問卡洛小姐所為何來?」佑京順著卡洛的目光停駐在自個幾拇指上的玉扳指。
所為問來?他還想繼續裝蒜嗎?卡洛旋即氣紅了臉,「你偷了我的東西還想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嗎?」
偷!這說法可嚴重了,他貴為恭親王府的大貝勒,要什麼有什麼,哪還需要偷別人的東西,更不屑為之!
端著熱茶走近的羿陽聞言臉色一變,怒斥,「大膽,貝勒爺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惱火之際他壓根兒忘了此刻身在意大利,月兌口而出就是漢語。
佑京不慍不火地遞了個眼神過去,示意他將茶奉上。
安娜像鴨子听雷似的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方才羿陽嘰哩呱啦地說些什麼。
這一次卡洛听清楚了,那個隨從似的男于說的是中文,她听得懂他說的每一個字,但是……什麼貝勒爺?
佑京將折扇收起,順手擱置在茶幾上,優雅閑適地端起茶杯較啜一口,「還請卡洛小姐說明白,我究竟偷了你什麼東西?」
他怎麼敢以這種無辜的語氣反問她?卡洛發現自己的心里荒謬地升起一絲不確定,彷佛是她誤會冤枉了他一般,但是證據明明就在他的手指上,不是嗎?「十幾天前的半夜你潛入我家,從我身上偷走那個玉扳指。」
從她身上偷走那個玉扳指?胡扯!那個玉扳指原本就是貝勒爺的東西,怎麼會變成她的?羿陽皺起眉,強忍著不出聲。
十多天前?算算時間,約莫是他和羿陽來到此地的時候吧!「這個玉扳指……」佑京沉吟了半響,彎起笑眼,「我倒想問問卡洛小姐,你要怎麼證明這個玉扳指為你所有?」
證明?卡洛沒料到他竟然會反過來先開口質問她,微微愣了一下。「我……我很清楚那個玉扳指的每一條紋路,也有很多人可以證明那個玉扳指是屬于我的,在被你偷走之前。」她還特意強調他偷竊的行為。
羿陽終于按捺不住,怒喝出聲,「放肆,你再敢如此言語冒犯貝勒爺,小心你們的小命不保。」
佑京交疊起修長的雙腿,漫不經心地沉吟,羿陽的听力不錯,就是開口說這方面弱了點。
安娜駭了一跳,神情驚慌地捂著胸口,雖然听不懂那個男人在叫囂些什麼,卻也可以明白地感受到他的敵意,「……小姐,他怎……麼這麼……凶啊!他……他該不會想……對我們……怎麼樣吧?」這個男人看起來一副窮凶惡極的模樣,他會不會……會不會對她和小姐來個先奸後殺?嗚……她不想那麼早死啊!她還想談戀愛、還想結婚生子、想做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聞言,卡洛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一接獲消息,她就倉率地決定要來一探究竟,這是不是太草率了?會不會害了自己和安娜?
她力持鎮定,壯起膽子道︰「你……你們最好別亂來,飯店里的侍者,還有很多人都看見我們走進這個房間,要是我們怎麼了,你們也一定跑不掉的。」可是微微不穩的音調還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情勢對她們很不利。安娜在等待著,準備一有機會就要拖著小姐往外沖。
「羿陽,別嚇壞兩位小姐。」佑京呵呵笑地輕斥聲音始終都是和煦如春風,一如他的人般讓人情不自禁地眷戀。
是巧合嗎?還是她真的听得懂漢語?「你的配刀別叫人瞧見。」這一句他改以漢語說出。
他的配刀原本就隱藏在長袍底下,不會讓人瞧見,他不明白貝勒爺為什麼要點明了說,不過,貝勒爺會這麼說自有他的道理,他照做就是了。「喳。」
配刀?話聲一落,卡洛的身體陡地一震,腦中倏地一片空白,還來不及思索逃命的方法,就茫然地對上一雙勾魂眼。
她果然听得懂漢語。瞧她充滿防衛的眼神,就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兒豎起全身的毛,有趣得緊。佑京「刷」地一聲展開折扇輕搖。
卡洛和安娜聞聲都差點驚跳起來,全身僵硬得彷佛是石雕一般。
「清楚玉扳指上的每條紋路,只要有眼楮的人都可以這麼說,至于人證……」佑京的話鋒淡淡地一轉,「羿陽,你說說,這玉扳指我戴在手上多少年了?」
羿陽恭謹地回話,「十二三年了。」心中卻納悶不已,這玉扳指明明是貝勒爺的,怎麼會跑出個娘兒們前來索討?
如果她說的是實話,那麼這肯定是穿越時空所導致的另一個小問題,「瞧,我也有人可以證明這個玉扳指為我所有,十余年來不曾離身。」
「你們說謊!」若是照他們的說法,這十三年來她一直把玉扳指戴在胸前的事要怎麼解釋?他們怎麼能夠神色自若地一搭一唱,編出如此荒謬的慌言?她非要戳破他們的謊言不可。對了——「那個玉扳指上頭有刻東西,如果你能指出刻在哪里,刻了什麼,我就相信你們說的話。」玉扳指上刻字的地方並不明顯,算得上是隱密了,她也是在買回來之後的第三年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