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嘩嘩!"
放置在風掙膝上的筆記型電腦發出急促的提示聲,她偷偷地望了望不為所動的神出,這才將電腦打開,還刻意轉向窗口,避免神出看見內容。
"風,你遲到了。"
入眼的是觸目驚心的幾個簡單文字,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氣,抬手輕輕鍵人——
"江老,我以為上回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我無法將貨交給你。"
"我也說過我不接受這種結果,你忘了?"字句里的執拗沒有轉圜的余地。
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沒忘,不過,我沒法子交貨是鐵一般的事實,由不得你不接受了。"
"風,我並不想破壞你我之間的合作默契,但是,你的態度卻教我心灰意冷。"
蹩緊柳葉般的細眉,她真的是有口難言,"江老,我從沒有過私吞的念頭,若是你能信得過我,往後我們還是可以合作愉快,要不,你也可以另請高明。"
看來除了把貨品完整的捧到江老面前一途外,沒其他的方法了。
"這麼說的意思是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就這件事來說……是的。"她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風,我會用盡任何可行的手段拿回貨品,屆時,你可別怪江老我翻臉無倩,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珍惜的。"
電腦瞬間失去連線,也正式宣告此次的交談結束。
"又來這套?"照這等情勢看來是沒法子善了了。
"怎麼了?"神出將車子停妥,轉頭看著臉色不佳的風掙。
甩甩頭,企圖拋開困擾她的一切,風掙擠出一絲笑意,適時地轉移話題,"沒事啊!到了嗎?
"嗯,下車吧。"見她沒有說明的打算,他也就不再深究。
她跟著他走進一棟商業大樓,一路上迎面而來的員工在離他們兩三公尺遠時就停下腳步,必恭必敬地低著頭,待他們經過後才又繼續忙碌的步伐。
她是知道他的身分不同于平常人,只是這樣的恭謹很教人咋舌。
推開一扇門,神出率先走進寬敞的會議室內,正在開會的一群高級干部紛紛起立致意。
"總裁!"
"總裁!"
他淡漠地頷首,目光落在主持會議的神差身上。
"我們先休息片刻,待會兒再回來開會。"神差宣布後,眾人便識相地-一離去。
"這是你要的文件。"他將帶來的牛皮紙袋擱置在桌子上。
神差過意不去的抓抓腦袋,"玉皇,真是不好意思讓你替我拿來,我連絡鬼使時他說他在南部趕不回來,神工又出差去了,所以……"
"鬼使說他在南部?"神出很懷疑地挑起一道濃眉。
"他是這麼說的。"難道不是?
那個家伙!"我才出門他就回到家了,你想他會在南部嗎?"他有些啼笑皆非。
看來他們都被鬼使那家伙給擺了一道。
"真的?"神差氣得直跳腳…"回去我非得好好教訓鬼使那個壞家伙不可。"
他沒有異議地聳聳肩,反正那也是鬼使自找的麻煩,那小子肯定又是玩得徹夜未眠,趕著回去睡大覺,所以才會推掉神差的托付。
"那?風掙你也來了?身體好多了嗎?"他這時才看見一直站在神出身後的風掙。
"嗯,"她點點頭,"你好像很忙?"這是她頭一回看到神差辦公的模樣。
"就等這個會議告一段落,我們就要回西班牙,所以最近我會忙一點。"神差拉開兩張椅子,"玉皇,風掙,這邊坐。"
回西班牙?她有些錯愕,"你們要回西班牙?我怎麼從沒听你說過這件事?"
"因為你沒問過啊!"神差答得理所當然。
也對。她只能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畢竟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況且她能和神差他們結識本來就是她一手導演的,雖然沒有順利把高跟鞋拿回來,她和他們的關系也該是告一段落的時候了,否則,她的身分難保不會被揭開,屆時,她豈不是更難自處。
"風掙?"神差察覺她的沉默,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麼?這麼專心?"
"沒有,只是覺得有點舍不得。"她的笑里帶絲苦澀,只是她自己也分不清那絲苦澀是從何而來。
明白困擾她的事情竟是他們要回西班牙的事後,神差反倒是不以為意地安慰她,"我們回西班牙並不代表會就此和你斷了連系,我們會和你保持聯絡的。"
我們?神出若有所思的瞳眸里起了一絲波動。
她靜默不語,對于未來她不能有太大的期待,畢竟她和天堂風雲的他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因為陰錯陽差的意外而有了交集,可能也僅止于此,待她的傷一好,一切又將回復原狀……思及此,她心情沒來由得沉重了起來。
神差看了看時間,"玉皇,我開會的這段時間風掙就勞煩你多費心了。"
"嗯。"他沒有多說什麼,一貫的少言。
兩個星期後醫院門口
"恭喜,你這些日子以來的堅持及努力總算沒有白費。"神出駕著車子,神情是除了冷然外難得一見的輕松。
"謝謝。"休息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她的筋骨都快生銹了。
"要撥通電話告訴神差嗎?"他瞟了一眼旁邊的行動電話,她肯定會迫不及待地想告訴神差這個好消息。
"不用了,我不想打擾到他。"答案在神出的意料之外。
這兩個星期內,她和神差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想必他一定很忙,她不想打擾他的工作。
"你……喜歡神差?"自從神差告訴她再過不久他們就要離開台灣一事,她似乎就一直悶悶不樂。
神差的確是個俊美溫柔的人,只不過,愛上他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是件痛苦的事。
"或許是吧。"她其實也不太確定。她分不清自己對神差的情感究竟是依賴
居多,抑或是動了心,但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她非常喜歡神差這個朋友,只是……她偷偷覷了神出一眼,平穩的心眺剎那間亂了,垂下睫毛,這就是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神差的原因。
這兩個星期來的密切接觸讓她對神出一向淡漠寡情的印象徹徹底底的改觀了,這樣的改變對她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畢竟他們能夠相處的時間不多了,她希望到時候可以輕拂衣袖而去,這樣的結果才是最好的。
倏地,行駛中的車子急速地停了下來,尖銳的煞車聲讓她回過神來。
"怎麼了?"一時之間她還模不著頭緒。
"有麻煩找上門了。"簡單的說明之後,神出朝後照鏡瞥了一眼,旋即熟練地將車子迅速地掉頭,往另個方向急駛而去。
尾隨在後的是兩輛貼著暗色反光玻璃紙M的廂行車。
"他們是在跟蹤我們嗎?"她頻頻回頭察看。
苞蹤?真是光明正大的跟蹤法!"你盡量壓低身體,小心自己的安全。"他不忘叮嚀她。
她聞言俯低身子,莫非是江老派來的人?
一記玻璃碎裂的聲響自風掙的耳際劃過,急促的心跳驟然停頓了幾秒,她憂慮的望向駕車的神出,他的表情仍然平靜依舊,瞧不出一絲端倪。
幾番追逐躲避之後,神出便將後頭的跟蹤者擺月兌掉了,放慢車速,他犀利的目光仍在梭巡是否還有可疑人物。"甩掉他們了。"
她坐直身體,"玉皇,你沒受傷吧?"
"沒事。"他回她一記令人心安的淺笑。
听了他的回答,她正要放下忐忑不安的心情,不經意卻自眼角瞥見鮮紅的血漬自他的袖子滲透出來。
"你受傷了?"風掙直覺反應地抓住神出的手臂,讓行駛中的車子左右蛇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