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錯之棋子皇後(下) 第40頁

她想和太子交好,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和太子接近,豈料巳太一早就埋了眼線監視她,還將此事鬧大,害她遭人指指點點,這口氣她要是不出,她就不叫崔雲良!

仿佛不能忍受皇家子孫如此悖德、不顧倫理,巳慎思臉色陰鶩,但百官在前,他也不能默不吭聲。

「慶王側妃,這事……得有真憑實據。」他沉聲道。

「父皇不妨回想,先前太子妃在玉輝殿被刺客襲擊,慶王為何可以恰巧救了她,那時已是子時,慶王還在玉賓殿探視太子側妃,根本就于禮不合,再推算太子側妃懷上身孕的時候,不就是……」崔雲良笑得得意,睇向巳太一。

「不就是那一晚嗎?」

好似她說的不過是些荒唐笑話,巳太一神色不變。

但巳慎思神色沉凝,分明是龍顏大怒前的征兆,孔貴妃忙怒聲斥責。

「崔側妃,到此為止,這朝堂上可不是用來談論皇家丑事的!」

她要是再不阻止,就怕皇上真會惱火地找來御醫推算時日,如此一來,要是確定沛兒肚里的孩子是太一的,可就糟了。

「那麼,咱們就來談談朝事。」崔雲良從懷里取出一本賬冊。

「父皇,這賬冊里,矩細靡遺地記載著慶王在映春城時,是如何與兵部勾結,向戶部多次請款,而這賬冊原本是在副首輔手上,昨兒個慶王就是為了逼太子側妃交出賬冊,才到東宮找她,後來談判破裂,慶王便痛下毒手!」

這賬冊可是太子交給她的,只要她能夠將慶王斗倒,屆時她就能夠入主東宮了!

崔雲良雙手呈上。

巳慎思一記眼神,扶貴隨即取來。

巳慎思翻開一瞧,越翻越快,驀地將賬冊丟擲在巳太一身上。

「慶王!派你駐守映春城時朕說過,該城適逢戰爭結束不久,百廢待舉,免除三年稅收,就算三年後恢復征稅,也只課一半的稅,你不但沒有照辦,竟然還加重稅收,就連你屯兵在映春城北的糧獲,也以高價轉賣給兵部,再由兵部向戶部請款……你做何解釋?!」

巳太一緩緩垂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掉落在地的賬冊,再看向巳九蓮。

巳九蓮像在看戲眉眼不動,等著結果。

「慶王!」巳慎思怒喝著。

巳太一看向他勾唇冷笑。

馬車平穩地駛離懸福門。

馬車里,梁歌雅無力側躺著,淚流不止。

看著她這副樣子,坐在對座的衛凡幽幽嘆了口氣。

「太子妃,其實……」

「我知道。」她苦笑。

他很懷疑她到底知道什麼。

「我指的是——」

「出事了,對不對?」

他驚詫地看著她。

「太子妃如何知曉?」為了讓他順利帶走太子妃,太子已經向他道明通盤計劃。

按照計劃,太子得演一出戲騙過所有人,包括她,那……她怎會發現?

「因為他要我走。」她掙扎著要坐起身,見他伸手要扶她一把,她搖搖頭。

「他會生氣的。」

「太子妃能夠上馬車還是我抱的。」他打趣道。

她費盡氣力地坐起身,人虛弱地倚在廂板上。

「那是情非得已。衛爺,可以把卓簾拉開嗎?」

「外頭風雪極大,太子妃的身子正不適,恐怕……」

「拜托你。」

他嘆了口氣,微掀起車簾。

「昨晚市集便少有店鋪做生意,太子妃到底想看什麼?」

「只是想透口氣。」無人走動的街景分外肅穆,氛圍吊詭得教她懷疑皇城將有大事發生。她困難地深呼吸著,手不斷地撫著肚皮,為胎兒沒有任何不適而感到慶幸。

「太子要你先將我安置在你府上嗎?」

「是。」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听起來太子妃知道出事了,但也猜不到是出什麼事?」要說出什麼事,其實,他也是不大了解,但他相信太子的判斷,才決定先帶她離宮。

「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近來他對我的冷淡,我百思不解,直到他道出要休了我時,我才驚覺不對勁。」她乏力地閉上眼。

「如果我不過是個無用的棋子,他大可逼死我,或者對我置之不理,沒必要趕我走,所以一定是出事了,在他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能做的就是趕我走。」丟下玉釵,只是想安他的心,讓他以為她相信他演的戲。

只要她離開,他應該能夠安心一些,不會因為她而有後顧之憂。

說到底,是她對他的信任不夠,她忘了他多會作戲,一時問竟被他的演技給迷惑了,但事實證明,他待她一如往常,又或者該說,他的恐懼比她還深,比她更怕歷史重演。

當踏出殿外,瞧見衛凡的身影,她更確定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棋局。

听完,衛凡不覺莞爾。

「該說太子妃太了解太子嗎?」

「所以,你到底給了他什麼消息?」

「太子妃可還記得,尚在映春城時,你在城西救了一名老嬤嬤,帶到衛府安置?」

看她點點頭,他繼續說了下去。

「後來太子將那嬤嬤交給我看照,但就在幾天前,她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了。」

梁歌雅費力地張開眼。

原來如此,楚嬤嬤被帶走了,難怪他會那般緊張。她不禁想起自己在映春城時繪的那張畫,畫里的人,她曾在長生宮見過,應該是因為這樣留下線索,如此想來,帶走楚嬤嬤的人,恐怕是巳太一吧。

要是如此的話……

「爺,前方有隊兵馬。」駕馬車的御門低聲道。

衛凡再度拉開車簾,往前望去。

梁歌雅微眯起眼,就在對方接近時,她瞧見為首之人竟是——

「薛叔?」她月兌口道。

快馬疾馳而過,兵馬以箭狀包圍,中間有輛馬車,快速朝皇宮方向而去。

「糟了,慶王恐怕要宮變了。」衛凡驚呼。

怎會這麼巧?還是說,太子動作頻繁讓慶王有所防備,所以早就調派人馬預防了?

梁歌雅垂睫忖了下,驀地道︰「回頭!」

「太子妃,我已經答應太子護你離宮的。」

「我有辦法。」

「嗄?」

金闊殿上,肅殺之氣橫生,百官靜默不語。

「父皇,那本賬冊不過是有人巧立名目栽贓兒臣,只要父皇派人前往映春城便可探知實情。」巳太一神色自若說著。

「要不,父皇也可傳副首輔上殿,詢問後自然真相大白。」

「那麼側妃之死呢?」巳慎思微眯起眼。

「父皇,昨日我確實有前往東宮,不過。」太子看向崔雲良。

「崔側妃當時也在,是她要兒臣陪同前往送禮,我寒暄兩句便先行離開,留下她們女人家說說話,至于太子側妃到底如何亡故,兒臣以為,崔側妃和太子應該要說個明白。」

崔雲良神色變了下,卻不敢明目張膽地向巳九蓮求救。

「父皇,這不過是慶王的片面之詞,兒臣當時不在東宮,根本不知道發生何事。」

巳九蓮不慌不忙道︰「而且兒臣在映春城時,確實听聞百姓提起,慶王一再加重稅賦,好比今年豐收,便加收兩成,還推說是聖上旨意。」

巳慎思面容又沉下。

「那為何當初你未曾提起此事?」

「兒臣是念及手足之情,再加上慶王也被調回京城,所以兒臣本想將此事作罷,殊不知慶王繼續從中牟利。」巳九蓮輕嘆,神色無奈。

巳太一低笑出聲。

「一個與你在映春城同甘共苦的太子妃,你都能棄如敝展,又能念上多少手足之情?明人眼前不說瞎話,你設下圈套,害死孔側妃,想要嫁禍本王,為的只是想要隱瞞一個事實。」

巳九蓮心頭一顫,卻神色不變地睇著他。

「本宮不懂慶王之意。」

「是嗎?」巳太一撇唇冷笑,上前奏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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