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柔脆弱悄然爬上她的容顏,綠川時雨一時失神,強烈感受到她的驚懼。
要是他有心宇的心靈感應力就好了!此時他不由得這樣想上一樣他便可知道她到底怎麼了。五年未見,她不禁與五年前不同,還多了份……吸引力。
老天!要命的吸引力!
抑下想學眠羽那小妮子沖動翻白眼的舉止,他越過辦公桌,來到莉亞面前,拍拍她的臉頰。
「清醒一點。」為什麼他得應付她不時的出神兼發神經?
他是來拿處方箋兼復仇的,何以時經五年,她的變化如此之大?
莉亞看著他,棕眸里滿是譴責。
「你非得要殺了那對跟你不相干的夫婦來召示你還活著嗎?他們是無辜的,而你竟然殘殺無辜的生命。」莉亞沒有發現自己哭了,為身上背了兩條無辜的生命而哭。
「那對夫婦不是我殺的。」綠川時雨否認,他沒殺半個人,殺人的是她,不是嗎?
「而且我不是‘他’。」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口中的「他」究竟是誰?
「不是你殺的?」莉亞盯著他看的棕眸盈滿不信任。「真的不是你殺的?你不是他?」
她沒有理由信任綠川時雨,更沒有任何依據相信他的否認,現在的整型技術太高超了,可那雙絲毫看不出任何手術痕跡的冰藍瞳眸……
「我不認為跟我有仇的人是他們。」綠川時雨若有所指的回道,冰藍瞳眸淨是坦然,直指他的「仇人」。
「你來的時機太湊巧了。」她還是不相信他的話。
冰藍瞳眸剎那間閃過的是怨氣,但被綠川時雨成功的壓抑下來,「信不信由你。」
他沒必要跟個殺己仇人浪費那麼多唇舌。
「那這封信呢?」莉亞急切的要他看剛剛讓她差點因恐懼過度而休克死亡的信件。
她希望綠川時雨不是「他」!如果他是,她甘冒被冠上殺人的罪名也要再殺他一次。
她再也不要回到那種生活去,不要!
綠川時雨聞言,雙眉緊擰,冰藍眸子滿是冷酷,皺起的眉頭使得他額間那道疤看來更加的駭人。
「這是什麼?」他只問出這句話。
「這該問你。」莉亞呼吸一窒,她還是頭一次這麼近地看著他眉間的疤。
看得出做了緊急處理,也做了良好的縫合,可為什麼在整型技術先進的今日,他不願去做去疤手術呢?
這疤,是否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那個人」追求完美的變態性格怎麼可能容忍臉上有疤呢?
莉亞稍事冷靜的腦袋開始運轉,思忖著綠川時雨與那個人之間的不同性。
但驚恐的記憶烙得太深,使得她無法分辨綠川時雨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到底有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貝瑟芬妮,黑帝斯……綠川時雨凝望著郵件使用的稱呼。
有人用他在「主」的代號寄信給她,這是巧合抑或是故意挑釁?
他看著那封電子郵件,注意到最後一行字,喃念道︰「CERBURES。」
「什麼?」莉亞沒听清楚。
「CERBURES。希羅神話中地獄之門的守門犬,有三條龍尾。」綠川時雨解說,腦中靈光一閃,「霍金斯夫婦中的病毒名字就叫CERBURES。」
莉亞聞言倒吸口氣,棕眸閃過許多不知名的情緒,再次讓情感凌駕理智,「你殺了他們,只為了展示你新研發的病毒?」
「我說了我沒殺他們。」這女人是重听嗎?他都說沒殺他們了,怎麼她還是一口咬定他殺了他們?
「你騙人。」莉亞痛苦萬分的捂住嘴,遏止自己失去控制叫出聲。「為什麼要戲弄我?為什麼不放過我?五年了,都五年了……我不是她,不是她啊……為什麼不讓我好過……」
「莉亞‧赫特,你給我清醒過來,我沒閑工夫跟你扯那些有的沒的。」綠川時雨冷喝一聲,再次拉回莉亞渙散的心智。
她嗚的一聲,聲淚俱下,崩潰地將滿是淚痕的臉蛋埋進膝蓋,綁好的馬尾散開,褐發柔和地覆上她的兩頰,左右搖晃著,肩膀一抽一抽的,嗚咽聲消失,但肩膀的抽動更加的密集。
在這一刻,綠川時雨發現一個事實︰這女人害怕的不是他。
當他與她見面時他問出的那句話,她那時的動搖並非因他的出現,而是另有隱情。
眼前這個崩潰的女人不是五年前謀殺他的那個莉亞‧赫特。
綠川時雨疑竇叢生,五年前他被心宇他們救醒後,他們並沒有確實告訴他莉亞‧赫特的下場,只是要他靜養。
爾後,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以及三十歲大限,他壓根沒有心思去想莉亞‧赫特的事,直至五年後心宇發病,他們各自尋找處方箋。
看樣子,他們之間有很深的誤會。
冷厲的冰藍眸子不自覺地融化,他不假思索地伸手抱住莉亞,將她低垂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拍著她的背。
「沒事了,你在這兒,沒事了。」綠川時雨以著未曾有過的柔和聲音安撫著地。
不知過了多久,莉亞失了焦距的棕眸才漸漸地凝聚視焦,狂跳不已的心髒漸漸地恢復正常,像被耳塞塞住的耳朵也開始有了接收外界聲音的能力。
她听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告訴她︰沒事了。
還听到一個沉穩的心跳,那心跳的節奏和她的心跳節奏逐漸地同步化。
莉亞眨眨眼睫,抬手將凌亂的發絲撥到耳後,然後她抬頭,接觸到一雙獨特的冰藍瞳眸。
「你……」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看著綠川時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他抱在懷里,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抱著她坐到沙發上的。
只見綠川時雨冷漠如斯的俊臉,面不改色的說︰「你剛剛被比利附身了。」
然後,他松開手讓她跳離他的懷抱。
凡是有學過心理學的人皆知比利這號人物,他是一個連續殺人狂,擁有二十四個人格。
「你……」莉亞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圓場,她清清干澀的喉嚨,抹去臉上未干的淚痕。「剛剛我……」
「我說了,你被比利附身。」望著她不自在的拉著身上的衣物,冰藍瞳眸里的笑意一閃而過,緣川時雨起身拿過病毒分析表遞到她面前。「我是來向你報告病毒分析的結果。」
不知怎的,莉亞沉重若鉛的心一下子輕了許多,她輕咳幾聲,防止自己笑出聲。
就這樣吧!順著他給的台階下,反而會比較安全。
「我知道了。」她拿過文件,坐回辦公椅上,攤開來看,很快的,她的思緒全沉浸在報告中。
綠川時雨陡然發覺這個莉亞‧赫特有很多地方值得挖掘。
適才他明明該讓她因呼吸困難而死在辦公室內的,但他的身體卻違反他的心智先行動作救了她。
爾後,她的行為無一不牽動他的心緒。
不知為何,他有種自己的未來將與她有所糾纏的預感。
處方箋的下落似乎系在這個女人身上。
綠川時雨有這種直覺性的想法,但他不怎麼喜歡。
到目前為止,他仍然不明白為何自己找上的「莉亞‧赫特」不是五年前的那個「莉亞‧赫特」,假若這個謎不解開,他別想救自己,也別想復仇。
「我們是不是該將那封e-mail列為偵查的方向之一?」他試探性的提出問題。
聞言,莉亞猛地自文件中抬首,棕眸里有著掩不住的深沉惶懼。
她吞吞口水,以著干澀猶如刀片刮過紙張的聲音說︰「我想那只是惡作劇,不認為該小題大作。」
「是的。」綠川時雨因見她故作堅強的模樣而揚起個嘲弄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