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貝勒 第14頁

不、不,他好不容易才梢梢獲得了玉簪妹妹的青睞,說什麼都不能在他心愛的玉簪妹妹面前丟了這個臉!

他偷偷地掂掂自己的錢袋,暗中慶幸今天出門前多備了些銀兩,于是他立即「重振雄風」,大聲嚷嚷︰

「好,既然玉簪妹子這麼有興趣,咱們這就去見那水依人。」

為了展現他的男子氣概,謝子遜大搖大擺地進了杏花樓,一副花錢的闊大老爺模樣,門口的小廝與服侍的婢女,立即笑逐顏開地迎了上來。

「謝公子,您好久沒來啦……」

「噓、噓!」謝子遜臉色大變,忙使眼色。「別胡說八道。」

「是、是。」服侍的婢女依然笑容盈盈。「請謝公子上座。」

「嗯。」謝子遜與杜玉簪兩人隨著帶頭的婢女上了二樓,進入了一座包廂。

由包廂,可以居高臨下地俯瞰一樓大堂。

一路上,杜玉簪冷眼睨著這金碧輝煌的杏花樓,大堂里酒客與花娘們的調笑聲不絕于耳,她不屑地輕嗤—聲︰「俗!」

她就不懂,這種酒池肉林,有什麼地方吸引人的?不僅她大哥愛來,就連玄忻也是這里的常客……

她下意識地梭巡四周,尋找某人的身影。

「喲……這位小鮑子真是俊得不像話……比我們這兒的姑娘還漂亮……呵呵……」一名穿金戴銀,身材微微發福的女人,搖著豐臀,往杜玉簪走來。

她正是杏花樓里的當家,人稱方嬤嬤。

杜玉簪未答話,只是冷冷地望著來人。

「呵呵,這位公子面生得很,是頭一次來吧?可是京城人士?」方嬤嬤殷勤地招呼著。

謝子遜由包廂里探出頭來,忙替她回答道︰「方嬤嬤,這位小……呃……小鮑子是和我一道來的。」他差點說成「小姐」,連忙改口。

「喲,是謝公子您呀,瞧您也好一陣子沒來了……」

「噓噓!」謝子遜尷尬地使眼色,恰巧瞥見杜玉簪朝他瞪來一記冷光,嚇得他心里猛打了個顫。

「哼!」杜玉簪嗤哼一聲,將視線由他身上抽回,重新投入人群之中。

「這位小鮑子可真不愛說話啊……」

杜玉簪回過首,直截了當地道︰「廢話少說,本公子今天來便是要見水依人,讓水依人出來見客。」

杜玉簪的態度始終高傲不善,讓方嬤嬤也漸漸收起了陪笑的嘴臉,「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水依人姑娘今天身體不適,恐怕不適合出來見客。」

杜玉簪冷笑一聲。「怕所謂身體不適是假,要繳銀子才真吧?」說罷,她由懷里掏出銀票,一出手就先丟了兩百兩。

沒想到方嬤嬤反手將之推回,「小鮑子誤會了,水依人姑娘今日真是身體不適,無法見客。」

「嫌少?」杜玉簪嗓音微微拔高,又掏出銀票兩百兩,合計四百兩,輕蔑地道︰「四百兩請水依人姑娘出來見個客,該夠了吧?」

謝子遜在一旁見兩個女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緊張地在杜玉簪耳邊小聲地勸道︰「玉簪妹妹,這水依人一向就不好見,咱們就別……」

「哼!」杜玉簪重哼一聲,並且狠狠地瞪去一眼,立即讓謝子遜噤了聲。

火氣一上來,杜玉簪毫不客氣地道︰「也不過是靠外貌賺錢的花娘,那水依人架子倒擺得比官家小姐還大!」

「喲,這位公子,您說話可真毒,不曉得您府上何處?朝中我方嬤嬤也是有幾個朋友,就像軍機處的布衛伊大人。」

「哼?想拿朝中大官壓我?」杜玉簪不屑地哼道。

謝子遜一听見布里伊大人的名號,嚇得立即拉著杜玉簪。「咱們走吧、咱們走吧……」

杜玉簪甩開他的手,堅持道︰「我今天就要見水依人!」

「很抱歉,水姑娘今日不見客!」

杜玉簪怒氣沖天,嚷道︰「難道就連玄忻貝勒來了也不見?」

「呃?」

方嬤嬤與謝子遜兩人全愣了一下,謝子遜根本不曉得杜玉簪與玄忻兩人相識的事,只在心里直覺奇怪。

「您……」方嬤嬤一雙打量的眼光緊瞅著杜玉簪,試探性地道︰「您是貝勒爺的什麼人?」

杜玉簪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勝利的淺笑,「玄忻貝勒這會兒可在水依人的閨房里?要是在,就麻煩嬤嬤領我前去,自然就會知我和貝勒爺的關系如何。」

其實,杜玉簪心里也直覺矛盾,她何必為了見上他與水依人一面,這麼地花費精神與氣力,甚至編上理由。

事實上,她與玄忻又有什麼關系?

她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無聊、荒唐透頂!

她的理智告訴她,如果她夠聰明,現在直接轉頭就走,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兩人再也沒有必要往來,但,心里的另一股聲音又強烈地要她留下,去見他一面。

瞧對方說得自信,方嬤嬤一時間也困惑住。

她猜想,對方可能也是京城里的名門公子之一,否則怎麼會是謝公子的朋友?尤其听那口氣,似乎與玄忻貝勒爺挺熟識的,為免不得罪貴客,方嬤嬤在心里作了打算。

她隨意編了個理由,一臉假笑道︰「這樣吧,既然公子這麼有心,嬤嬤我呢,這就特地去替您瞧瞧水依人去,要是她的身子覺得好些呢,這就命她出來迎見公子,您說好不好?」

杜玉簪揮揮手,「快去吧!」

「這樣吧,讓方嬤嬤我呢先替您和謝公子張羅幾個姑娘,啊……紅芯、夏菊、小青、玲兒,見、客、啦!」

「來啦!」

「玉……呃……玉公子,那麼……啊……」謝子遜的話尚未說完,即讓方嬤嬤招來的群鶯們團團圍住。

「謝公子……謝公子……」

「謝公子和咱們喝一杯嘛……」

「就是……謝公子許久沒來了……人家紅芯可想著您吶……」

「胡說、胡說……什麼好久沒來了……玉公子在此,別胡說八道。」謝子遜臉色乍青乍白,疲于應付如惡虎撲豐的姑娘們,無暇分神照顧他的玉簪妹妹。

杜玉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男人身陷脂粉窩的丑態,令她作嘔,她實在沒有心情繼續看那幾名花娘朝謝子遜獻殷勤的模樣,不禁輕哼一聲之後,便把頭轉向一邊。

「玉簪妹……」

「咳!」見謝子遜差點失言,杜玉簪重咳一聲。

「我、我……」

「唉喲,這位公子,您長得好俊吶,讓奴家陪您喝一杯……」

杜玉簪驚也似地跳開,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樣。

「喲,這小鮑子怕羞呢!」

「呵呵呵……」數名花娘笑成了一團。

就在杜玉簪差點落荒而逃之際,方嬤嬤令人下來領她至另一間上房。

「呼!」她深深地吐出一口大氣,比起外頭的喧嘩熱鬧,整間房里只有她一人,顯得清爽許多。

她注意到這間雅房與上一間不同,少了金碧輝煌的裝簧,卻多了一份稚氣,房里的擺設簡單卻又不顯寒傖,檜木八角桌上一只香爐徐徐冒出淡淡的檀香味,香煙裊裊,置身其中,心情也不禁沉靜了下來。

在等待之時,她在房中四處走動,欣賞一下高掛牆上的畫軸。

大約過了一刻鐘,門扉讓人由外頭推開,一行看似主僕的三人,踏進了雅房。

其中為首的姑娘低著首,腳踏蓮步,舉止輕盈婀娜又不失莊重,後頭的兩名姑娘一名抱著琴,一名抱著琵琶。

「奴家水依人見過官人。」

說話的女子微微欠身,模樣嬌弱又多禮,教養渾厚,要不是她的自我介紹,杜玉簪沒辦法將她與外頭那些在酒客身上猛撒嬌的花娘們,聯想在一起。

「你、你是水依人?」她不敢置信,眼前這名看來舉止嫻雅、知書達禮的姑娘,竟是京城里的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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