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領鎮麟王 第5頁

「賭就賭,誰怕誰?」

「那好!」他爽快地擊掌後道︰「名字?」

她凝眸瞪了他一眼,傲道︰「問我名字,你自己為何不先服上名來?」

「嗯,這個……」電光石火間,麟已想到了個與自己身分息息相關的化名。「在下……南宮翎。」

南宮取其位居國南領之意,翎取其麟的相似音。

她在心中飛快地思索著「南宮翎」這個名字,有哪號姓南宮的人物有如此高超的武學造詣?

「現在你可以說了?」

她瞪了他一眼後,這才輕啟朱唇道︰「檀玲。」

第二章

天邊初露曙光,天地泛著一片蒙蒙灰意,檀玲回到了降魔教的秘密藏身處時,天色已漸漸亮了。

前方看來沒什麼特殊的一株需數人合抱的大樹樹干中,有一個可容人旋身的樹洞,大樹緊依山壁而立,除了降魔教的人,沒有人會發現其實這洞內另有一番天地。

一名藏身在樹上盯梢的男子一見檀玲,立刻飛身下樹相見。「檀玲,你深夜上哪里去了?現在才回來?」

「曹大哥,你在等我?」檀玲抬首望住一臉憂心的男人。

這人名喚曹,是雲飛天的得力助手之一,雖未曾正式拜在雲飛天門下,但與檀玲一同長大、練功的情誼上可算是她的師兄。

「見你又一夜未歸,我自然是擔心的,尤其你今日又回來的特別晚。」擔憂之色全寫在曹那顴骨稍高的方型臉上。

「沒什麼好擔心的,我會武功,你知道一般人近不了我的身。」相較于他熱絡的態度,她反而顯得較為冷淡,她轉過身,往樹洞的方向而去。

她說的是實話,她的武功雖非完美,但在雲飛天多年嚴苛的訓練下,已有中上水準,若是有惡人欺她是女子,保證會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但這層自信在經過昨夜遇上那男人後,悄悄在她心里崩毀……

一想到這,那男人邪佞俊逸的臉龐與瘦削的身形又躍入了她的腦海,形象清晰到幾乎就像站在她面前似的。

她腦里盤踞的影像都是他,他低沉磁性的聲音、他鎖著冷光的邪氣面容,他俊逸非凡的身影,他的一舉一動,當然還有他所說過的話,尤其是他口中所說的那項……賭局!

曹注意到她飛離的思緒,心中暗暗警鐘大響,于是試探性地問道︰「檀玲,可不可以說說你今日為何特別晚回來?」

飄離的思緒倏地拉回現實,檀玲回頭望著曹,輕聲道︰「沒什麼,只不過是練功忘了時間罷了。」

她隨口編了個理由,沒把遇到那莫名其妙的男人的事告訴他。

為什麼不說?她也不知道,只是心里覺得沒什麼必要說吧。

其實面對他的關懷,她也是心喜的,因為這降魔教上上下下,也只有他這個與她一同長大的對象真心關懷著她,與她一同度過師父嚴苛的訓練,那段她這輩子都不願再回想的恐怖日子。

听她說只是練功練得太晚,他便放下了心。

面對她冷淡的回答,曹也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她本性如此,冷漠、少言、少笑,農家里的十七歲少女,此時該是如花般的無憂年紀,而她卻早已背負了沉重的使命。

「走吧,待會我還得去見師父。」檀玲望了他一眼後說道。

「嗯,走吧。」曹跟在其後。

突然間,檀玲不知想到什麼似地,突地止住了腳步,回過頭望住他。

「怎麼了?」曹問道。

「曹大哥,」檀玲輕蹙著柳眉,認真思索地問道︰「你有沒有听過『南宮翎』這號人物?」

「南宮翎?」曹沉吟了片刻後道︰「武林中是有個南宮家,其下能人輩出,個個武功了得,離咱們這兒約數十里之遙,前些年,教主還曾想聯合南宮家一同為斬妖除魔的理想而戰,不過被他們拒絕了,教主還曾為此氣得半死,不知這南宮翎是不是這南宮家的一員?」

「喔,是這樣。」檀玲在心里悄悄地咀嚼著曹的話,心想,昨夜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應該就是這個南宮家族的人沒錯。

「怎麼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

檀玲搖搖頭,輕聲道︰「沒什麼,只不過是無意間听到這號人物,一時好奇隨口問問罷了。」

「真的?」

「快走吧,還得見師父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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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隱密的大樹後方得先經過一段石道,過了約數十步的石道後,出了洞口,就見一處由奇石山巒所環繞的小小山谷。

如此隱密的位置,難怪朝廷始終無法尋獲其落腳處。

小山谷大約像一個小村莊般大小,內有幾處房舍,檀玲與曹兩人安靜地緩緩踱在長廊上,最後她心情沉重地站定在廊道盡頭的一扇門前。

還未開口,里頭就已傳來一聲蒼勁有力的聲音。「進來吧。」

「是,師父。」檀玲推門而進,態度恭敬謹慎。

曹也行了個禮。「拜見教主。」

說話的人正是降魔教主雲飛天。

他年約五旬,狹長的臉形,眼窩處與額頭皺紋橫布,看得出老態,但他那只眼銳利有神,並且不含溫度。

「玲兒,最近功練得如何了?」

「徒兒尚在努力。」檀玲立刻回道。

雲飛天聞言,利眸一瞪,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悅。「沒有進步?」

「請師父降罪。」檀玲雙膝立刻跪下,垂首道。

「教主……」

曹才正要求情,雲飛天便立刻揮手阻止,曹只得識相地閉上了嘴。

雲飛天冷冷地瞪著徒兒,肅道︰「我讓你背的心經口訣都背熟了?」

「玲兒早已默記于心,不敢稍忘。」

「那麼沒有照著我交給你的劍譜練習?」

「教主,玲兒每夜都練功練得很晚……」曹急著要替檀玲說情,但最後仍在雲飛天的瞪視下,咽下了後頭未說的話。

雲飛天重新將冷銳的視線移向檀玲。

「你要知道,當年你還是個小娃兒的時候,一場旱災餓死了多少人,其中也包括了你爹娘,師父是看你骨骼資質不錯,才帶你回來,讓你免于成了溝中白骨。」

檀玲跪在地上,頭垂得更低了。

這一段過往,師父自她懂事起,便不時地在她耳邊耳提面命,這一份沉重的救命之恩,她真不知何時才能回報得完?

她真希望趕緊為師父完成殺了麟這樁心願,報了這項大恩,或許她就可以有自由的一日了……

「天災乃是因人主不修福德,所以上天才降下災禍,那鎮麟王便是魔物轉世,只要殺了這魔物,上天便不會再降下災禍,國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這樣一來,你父母的大仇便能得報,天下百姓也會感謝你。」雲飛天正經八百地訓了一頓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大篇理論。

「徒兒知道。」

殺了麟、殺了麟……

她從小便活在這種沉重的情緒中,仿佛她的人生除了刺殺當今國的鎮麟王之外,便什麼都不是了。

其實,師父那套降妖除魔、天下太平的理論,她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只要完成了這項任務,她便有求去的一天!

「教主,曹有一疑問。」他拱手恭敬地問道。

「說吧。」

「為什麼刺殺鎮麟王的事非得玲兒去?屬不不行嗎?」

「你?」雲飛天冷笑一聲。

「教主……」曹不服氣地上前一步,眼眸里有著一決生死的氣概。

「不是我瞧不起你,阿,只是……你是女人嗎?」

「教主?」曹微愣。

「這十年來,咱們降魔教犧牲了多少人馬?別說連那該死的鎮麟王的一根寒毛都沒踫到,就連他的真面目長得什麼樣子都不清楚,只知道他的眉宇間有顆紫色砂痣,你倒說說看,若不換個方法,讓檀玲去試試,你還有什麼方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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