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臥龍王 第15頁

柳珍兒怦然心跳,一股暖流由他指尖緩緩地注入了胸臆間,仿佛直沖入靈魂深處。

「你……不能留下來嗎?」

龍怔了一下,愛憐地輕撫著她柔女敕的頰畔,輕笑道︰「這麼舍不得我?」

柳珍兒紅著臉,未再作聲,只是嘟起唇瓣,作著無言的抗議。

「乖,你好好睡,我得給父皇寫個奏摺。」他不舍地放開覆在她唇上的手,讓她躺下。

「龍,讓我明天一早睜開眼就看到你,好不好?」她突地拉住他的手,像小孩般要求著。

「好,我答應你,快睡吧。」他由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掌,替她放下紗幔,輕嘆口氣。

唉……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放不開她了?

第七章

龍心情愉悅地踏出房間,貼身小廝阿原早已在門外恭候。

阿原在瞥見主子臉上的笑容時,真是嚇了一大跳。

「阿原,備案、磨墨,本王要寫封奏摺。」龍一邊往書房走去,一邊向阿原交代道。

「是。」阿原恭敬地應了一聲。

龍若有所思地停下腳步,踱向廊邊,望著天際層層烏雲中裂開了一條縫,露出一輪皎潔明月,心中忽有許多感觸。

烏雲散開,明月初露,這不正符合他此時「雲開見月明」的心情?

當然,柳珍兒便是他心中的那一抹皎潔明月,在灰暗的宮廷生活中替他帶來了柔和的光暈,照亮了他孤寂的心。

「阿原。」

「屬下在。」

「你覺得珍兒如何?」

「珍兒……」阿原小心地觀察著主子的臉色。「呃……她很好。」

「連你也這麼想?」龍臉上笑意更甚。「本王已經下定決心,要立她為妃。」

「王?!」阿原嚇了一跳,眼楮倏地睜大。

「怎麼?不妥嗎?」

「王,有史以來皇子的婚姻皆由皇帝指婚,按皇室傳統,皇子的妃子均是在皇子弱冠禮上一同宣布,這……」

「哼,本王才不管,從沒有見過面的父親,有什麼資格指定本王一生的伴侶?」龍忽而正色道。

「可是……」

龍眉頭緊蹙,臉色陰沉微慍,握起拳頭忿忿地擊上一旁的大柱。

「這一生頂著臥龍王的頭餃關在這座美麗的囚籠里,如果連選擇自己妃子的權利都沒有,倒不如一死。」

「王,您快別這麼說。」阿原驚道。

王剛說什麼來著?

死?

天哪,要是臥龍王有個什麼閃失,他阿原就算有十條命也賠不起。

「阿原,這臥龍宮里高手如雲,你真以為是抵擋外頭的刺客嗎?」龍撇嘴冷笑,遠望著明月的眸子冷冷地眯了起來。

「王,您別想太多,傷神哪!」

龍頓了一下後嗤笑道︰「本王又何需想?事實本是如此。世人又可曾知道,這武功高強的侍衛們,不是準備抵擋外頭的刺客,而是擋‘我’!阻止本王擅自離開這可恨的臥龍宮!」

午夜夢回時,他也曾希望能像傲鷹一般翱翔天際,無奈他的羽翼已被剪斷,一輩子除了他的領土外,再也無法飛往別處。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生他的父母要如此狠心對待親生的兒子,說得好听是封王賜邑,事實上簡直和「流放犯人」差不多。

他好怨、好恨,曾經數次沖動地想不顧一切沖回柄皇宮,向他那對狠心的父母問個清楚。

問問是不是他們四兄弟真如世人所說是「魔物轉世」,于是才將他們四個未曾謀面的兄弟在襁褓中時便一同流放邊疆?

幾次他曾想偷偷溜回皇宮,但卻屢次失敗,每次都被武功高強的侍衛們逮了回來。

于是他再勤練武藝,希望能贏過擋著他的侍衛們,因此造就了他今日一身高強的武藝。

其實最主要的是他眉宇間那象征地位與尊貴的朱砂痣太過顯眼,走到哪里都會輕易地讓人認出來。

不過,後來他也漸漸懶了,隨著年歲的增長,他有了另一層想法,既然他的父母流放了他,那他還回去見他們做什麼?

既然無情,今世也不必再相見了!

「王,夜深了,還是讓屬下服侍您歇息吧。」阿原上前一步道。

「不!」龍眼露堅決。

「王,您、您這是何苦呢?再過二個月便是您的弱冠禮,相信皇帝對您另有打算……」

「哼,別說了!」龍不耐地揮手打斷阿原未說完的話,冷著臉轉過頭,徑自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本王心意已決!」

***

睡夢中,柳珍兒感到有人在推她,她呢喃了一聲後,漸漸清醒。

「龍,是你嗎?」她睡眼惺忪地問。

「珍兒,你好大的膽子!」

深夜中,一道熟悉的女聲在她身邊響起,柳珍兒倏地睜開眼,見到床頭前一道熟悉的黑影,不禁嚇了一跳,睡意在瞬間消失無蹤。

「師父?」她揉揉眼楮,想確定是不是幻覺。

一道火光乍現,屋內霎時亮了起來。柳珍兒待看清來人面容後,驚愕地瞠口結舌,整個人僵住。

老天爺,真是師父和師妹!

她忙跳下床跪倒在師父柳雲英面前,顫抖道︰「師父,您、您老人家怎麼突然來了?」

「哼,不來,又怎麼知道你這孽徒趁著為師閉關之際,做了些什麼混帳事?」柳雲英忿忿地道,字字嚴厲。

柳珍兒偷偷睨了一眼師妹,只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沉著臉、嘟著嘴,撇開眼不去看她。

見狀,柳珍兒心里便已有了數,該是師妹打了小報告,以致師父提早出關來到臥龍宮。

「寶兒,你……」

「師姐,你也別怪我,我這都是為了你好。」柳寶兒終于正眼看向跪倒在地的師姐,柳眉緊蹙。

「是你自己行事不當,還敢怪寶兒?!為師的問你,你跟不跟師父回山上?」柳雲英嚴厲的眸光始終鎖在柳珍兒身上。

「師父,您听我說……」柳珍兒心里一陣慌亂,試圖解釋。

「什麼都別說了,你現在就立刻和為師的回山上,看為師怎麼教訓你這孽徒……」

「不要,師父,我不能走!」柳珍兒心里一慌,上前抱著柳雲英一腿,眼角噙著淚珠懇求道。

「你不走?」柳雲英眼神霎時變得犀利,像利箭般直直射向徒弟。

柳寶兒湊上前來,「師父,寶兒說的沒錯吧?師姐真的是著了那魔王的道兒,不知那魔王給師姐下了什麼魔咒,讓師姐的心性都變了。」

「沒有、沒有,寶兒,你別亂說,龍他沒有給我下什麼魔咒,一切……一切都是……」

「都是你自己願意的?」柳雲英的嗓音更冷。

「是。」柳珍兒俯首泣道。

「你這孽徒……孽徒……」柳雲英不知該責怪些什麼才好,心里一愴,倒坐在身後的檜木椅上。

「珍兒知罪,請師父息怒。」柳珍兒戰戰兢兢地叩首謝罪,淚珠兒早已滑下臉頰。

她從沒有如此驚慌失措過,也從不曾杵逆過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師父,但這一刻她真的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離開臥龍宮。

「好,你倒給我說說,你犯了什麼罪,又知了什麼罪?」柳雲英氣憤地一拍椅凳,怒道。

「珍兒、珍兒不該趁師父閉關之際,因貪玩而偷溜下山……」

「還有呢?」

「珍兒、珍兒……」柳珍兒心中沉痛,索性一咬牙,豁出去地道︰「珍兒已與龍互許終身!」

「什麼?」柳雲英雙眸倏地瞠大,不可置信眼前這名雖偶爾貪玩但一向尚稱乖巧的徒兒,竟敢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師姐,你怎麼這樣糊涂?」寶兒蹙著柳眉,微慍道。

「過來!」柳雲英一把抓起徒兒一臂,心中大駭。「你、你這孽徒,你獻身給那魔王了?」

「我……師父……徒兒該死……」柳珍兒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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