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以如意把你及沉涵歡的那段過去也向皇上稟告了,她說,唯有沈大人會確實地完成這道聖旨,救你出獄。皇上問如意,她就甘心代替你扛下罪責?這事牽涉到了命案,是死罪,他無法循私救出你,當然亦不能救如意。如意說她當然不甘心,但也說了,唯有你離開大牢,自己來查這個案子,這個案子才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她問皇上她有一計,可否請皇上助她。」
「皇上若將案子交我審理,我必會想盡辦法救出如意,如此,沈大人不會甘心救我出獄,于是如意想辦法讓沈大人自己找上她,對她開出條件?」
王映蓮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而且這一切都在秦如意鋪陳完後才向她告知,讓她根本無從阻止。「如意讓嚴桐偽裝成提供線報的人去見了沈大人,並告訴沈大人罪證直指之人是如意而並非是你,只可惜似乎有人不讓你離開金慶大牢,罪證的事便被刻意壓下。于是沈大人抓住了機會,威脅了如意,並在如意同意扛責後進京面見皇上告知這一切,請皇上下旨讓你無罪開釋。」
原來這就是太後特意透過皇上的密旨,交代不能辜負秦如意的原因,原來她為了救他出來,想出了這麼一個計策,他杜楚凡何德何能,能娶到一名如此愛他信他、為他犧牲至此的女子。「嚴桐是誰?」
「鑫茂錢莊李莊主的護院。」
「我立刻回去見他。」
嚴桐,李厚升忠心耿耿的護院,亦是李厚升的親信,關于這件案子,李厚升幾乎都交予嚴桐調查,自然他的出現能幫上杜楚凡不少忙,由他口中,杜楚凡才知道,原來當年為小四的父親驗尸,查出他是死于喝了劣酒的名醫,便是柳書陽。
杜楚凡親自走了一趟京城,將柳書陽請到金慶偕同辦案,而秦謙瑞因為擔心著孫女的狀況,也跟著前來。
在杜府別莊的大廳,杜楚凡把幾份相驗尸身的案卷交給了秦謙瑞及柳書陽。
「兩位都是名醫,雖未親自相驗尸身,但憑著這些案卷,這些死者死于飲劣酒過量的可能性有多少?」
秦謙瑞及柳書陽再三斟酌,互相討論後,得出的結論果然讓杜楚凡相當滿意。
但柳書陽對秦如意的擔心,並沒有因為這個事證得到緩解。「楚凡,對于救出如意你有什麼計劃?他們敢殺你滅口,自然也敢殺如意。」
靜立一旁的嚴桐望了杜楚凡一眼,也好奇杜楚凡會怎麼回答。
他心中有什麼計劃也從未對嚴桐告知,只對嚴桐說要救他的主子就必須信他,嚴桐當然希望李厚升能無罪開釋,如若不行,他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劫獄。
「陳俊昌貪生怕死,他再貪財,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來換,皇上的聖旨暫時給了如意時間,在開堂審案之前,陳俊昌暫時不敢動這個案件的相干人等,所以我必須在開堂之前查明一切真相。」
秦謙瑞亦是憂心忡忡,就算秦如意暫時性命無危,但她的身子呢,撐不撐得過這牢獄之災?「如意才大病初愈,我實在擔心她……」
這的確也是杜楚凡最擔心的一點,所以離開大牢前才會那麼威脅陳俊昌,希望他真不敢虧待秦如意,能讓她少吃些苦。
「爺爺您……曾後悔把如意嫁給我嗎?」
秦謙瑞看著杜楚凡,他怎會不知道杜楚凡如今的自責,他輕嘆道︰「如意的命是天定的,她未出世就被指給了你,未曾動過心的她,最終只把心交給了你,我相信再給她一百次機會,她還是會選擇你。」
「我不會辜負如意的選擇。」
秦謙瑞想起了遙遠的過去,突然又感到憂心。「如意幼時曾有高人為她批命,說她命犯天煞孤星,不但克父克母更損己身,還說她有一死劫,我只希望……別應了那死劫才好。」
「不會的!」杜楚凡絕不會讓她應了死劫,他絕對會救她離開大牢。「如意不會如此薄命。」
即使自己的兒子媳婦死于祝融,秦謙瑞也不曾相信那是秦如意克死了父母,孩子是無辜的,就算真是如此,也是生錯了天時,與孩子本身無關,可如今看這情況,似乎不得不信個幾分。
「我本也視那批命結果為無稽,他說如意若身為男子命運則大不相同,一生大富大貴、福壽綿延,生而為女子,是破了這個命格,但那高人也說了,如意這命不是無法化解,若遇陰陽倒錯的奇事,便有解。」
杜楚凡先是一愣,接著緩緩露出笑容,看得秦謙瑞及柳書陽不解。
「爺爺,我從來沒有這麼相信過命運,但這句「陰陽倒錯」給了我無比的信心,如意若真有這死劫,我定能為她化解。」
秦謙瑞雖不明白杜楚凡為何有這麼大的自信,但看他有了信心,好似也感染了他的情緒,連帶的,也真讓他舒心不少。
陰陽倒錯是嗎?杜楚凡若不是踫上了什麼交換身體的怪事,他一輩子都不可能信這怪力亂神之事,但既然踫上了,他就相信那是上天給秦如意的轉機,他們交換了身軀,不正是陰陽倒錯嗎?
第7章(2)
杜楚凡要嚴桐帶他前往小四故居私下查案,想尋找關于小四失蹤的相關證據,柳書陽無法呆守在別莊,亦想跟隨,本來杜楚凡擔心有危險,不想讓柳書陽一同前往,但看柳書陽心意已決,再加上他與嚴桐的身手要護柳書陽安全也不是不行,便應允了。
小四故居已久無人居,小茅草屋滿布了灰塵,雖然屋子久無修繕已有些殘破,但看得出來有人居住時,屋里打掃得十分整齊,因為擺設井井有條,若不是披上了塵衣,就好像茅屋主人只是暫離一般。
柳書陽看著小四故居看不出異狀,杜楚凡卻是一陣冷笑。「有心人此舉,可真是欲蓋彌彰。」
「你由何處看出這屋子有異?」
杜楚凡看似隨意察看,但實則是在搜尋線索。「那小四……怕是凶多吉少了。」
亦在搜索的嚴桐和柳書陽同樣不解,雖然小四一直不見蹤影的確可以導出這個結論,但就這麼一間無人居住的茅草屋,杜楚凡就能看出小四凶多吉少?
「何以見得小四不是躲起來了?或許他是不想拖累了老爺,才決定一個人逃離金慶。」
「李莊主曾說過,小四的父親是個嗜酒如命、整日醉醺醺的人,這種人哪里有心思整理家務,還能把家用器皿擺放得如此一絲不苟?」
柳書陽及嚴桐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就在這當下,杜楚凡在桌幾底下發現了可疑的污跡,他將桌子翻個底朝天,那大片的暗紅色污跡讓他只有一個想法。「大師兄,你可否看看那污跡?」
柳書陽上前查看後,發現可能是血跡。
這又為杜楚凡的猜測,增添了幾分可能性。「小四回到故居後,可能遭到了伏擊,抵抗中搗亂了家中擺設,暗殺之人為了掩人耳目,不但做了清理,還把家用器物給收拾妥當,營造出無人返家的假象。」
柳書陽愁眉深鎖,如果那大片污跡真的是血跡,小四可能根本離不開這間屋子。「如果那是小四的血,伏擊之人不會花費時間帶走小四,太容易被發現。」
嚴桐一听,立刻往茅屋後門而去,杜楚凡與柳書陽也跟上。
來到後院時,杜楚凡發現後院雜草叢生,唯有一處寸草不生,而嚴桐正站在那里,皺眉望著。
「挖開看看吧。」杜楚凡知道嚴桐也有了與他相同的猜測。
嚴桐在後院找到了一把半銹蝕的鏟子,他才剛一挖掘,就發現這薄薄的沙土覆蓋之下,是一處焦土,似是為了掩蓋有人在此燒了什麼,才覆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