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帶頭的官兵高聲喊道︰「盜狼,你只有兩條路,一是向大人歸降,二是死在萬箭穿心之下,聰明的話,就乖乖出來投降!」
要他歸降?別逗了!
盜狼將她抱到身前,親密的摟著,冷笑道︰「好啊,想不到老子我下黃泉時,還有這麼美的妞兒一起作伴,求之不得哩。」
他一手箝制她的雙腕,另一手則親密的摟住她的人,那雙凌厲的狼眸,直直盯住那位巡撫大人,頗有挑釁的意味。
「我不怕死,快射!」她厲聲道,早有心埋準備迎接這一天,她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的絆腳石。
「你這麼想死?只可惜沒人敢成全你哩。」
只要慕容紫在盜狼手里,這箭一射出去,絕對會傷了她,如此一來,沒人敢動了。
「大人,怎麼辦?」
闢差頭兒拿不定主意,唯有請示大人,所有人都在等著大人的指令。
項少懷沉默著,峻凜漠冷的面孔上,始終高深莫測,穩如泰山。
「師爺。」
「下官在。」被點名的師爺,恭敬向大人揖禮。
「你確定盜狼對紫兒有意?」
儒雅俊逸的面孔上,翩然一笑,毫不考慮的回答。「下官肯定。」
「好!」巡撫大人突然對一旁的弓箭手命令。「拿弓箭來!」
杯箭手忙將長弓利箭奉上,就見巡撫大人俐落的把箭上了弦,拉起長弓對準慕容紫,在眾人大驚之下,利箭飛也似的彈射出去。
原本會射穿慕容紫的那把利箭,被有力的大掌快手接住,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之間。
不只眾人驚訝,連跌倒在地的慕容紫也呆愕住了,無法置信的瞪著盜狼,因為他推開了她!
能夠單手接他這一箭的人並不多,而不閃不躲,接了箭之後,還狠狠瞪他的人更不多。
巡撫大人薄唇彎起,看著那張森冷憤怒的面孔,這場角力賽,很明顯是巡撫大人技高一籌。
猛地,盜狼關上門,巡撫大人立刻下令。
「抓到有賞!」
眾官兵一听,全部一擁而上;對方現在沒了人質,就不用怕了,獵物已入甕,抓到只是遲早的問題。
慕容紫被擁來的官兵扶起,救回大人身邊。
「你沒事吧?」項少懷問。
「屬下沒事。」她低著頭,恭敬的回答。
「把頭抬起來。」
慕容紫依言抬頭,望向大人。
「你怪本官嗎?」
她搖頭,再度垂下臉。「慕容紫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大人做任何事,都有其道理,屬下不敢怪,也不會多問。」
巡撫大人銳利的眼神轉為柔和。「抓到盜狼,你功勞最大,本官會好好論功行賞。」
「多謝大人。」她退到一旁,沉靜如初,只有當那清冷無波的美眸,望向被官兵團團包圍的屋子時,平靜的眸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把她推開了?為什麼?
他其實可以不顧她的生死,將她當成盾牌抵擋利箭,可他選擇了推開她,為什麼?
紛亂的思緒在胸口翻攪著,擾亂了她平靜的心,看著越多官兵攻進屋子里,她的心也不自覺的揪緊著。
她在為他擔心?
不!她應該希望他被抓到才對,那可恨的男人,適才還在屋里羞辱她,她應該恨不得他立刻被繩之以法才對呀。
好在大夥兒現在的焦點全在盜狼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她異樣的神色,以及她因為心頭混亂而捏緊的拳頭。
巡撫大人瞄了身旁一眼,淡道︰「榮護衛看起來似乎很緊張?」
榮應一臉慚愧。「不瞞大人,屬下剛才可真被您給嚇出一身冷汗哪。」
「哼,本官早料到盜狼會把慕容紫推開,才敢射這一箭,你該學學師爺,瞧他多鎮定哪。」清冷淡笑的目光,瞄向師爺那張佛光滿面的笑臉。
那個鎮定的人,向大人恭敬一揖。
「是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榮應一臉欽佩的拱手。「不愧是足智多謀的師爺,您果然料事如神。」
「好說、好說,呵呵——」
他沒被嚇到?唉唉唉,沒人知道他的苦啊,即使心下冒冷汗,這面子還是得顧呀,別以為談笑風生這麼簡單,沒練過的話可是會內傷的。
唉,誰叫自己伺候的主子是個愛折騰人的巡撫大人哪,就算想看他溫子韌哭,也別這樣嚇人嘛,會心髒病發的。
他閑適自在的輕搖羽扇,保持微笑、保持微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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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衙里,彌漫著一股沉重窒悶的氛圍。
上自縣令大人,下至官兵奴僕,沒有一個人不繃緊了皮,少說話,多做事,戰戰兢兢的干活,守著自個兒的本分。
幾個官差趁閑暇余時,聚在一塊兒長吁短嘆。
「這幾日,巡撫大人的臉色很沉,可見盜狼逃走一事,讓大人極為不高興。」
「唉,可不是,原以為這回勝券在握,盜狼勢必插翅也難飛,可那盜狼仿佛身上真的長了翅膀,咱們那麼多人將那屋子團團圍住,硬是被他狡猾的趁亂逃掉了。」
「說得是,大人這幾年到各省掃蕩不少土匪窩,哪個土匪頭子听了大人的名號,不嚇得卷鋪蓋拔腿就跑?」
「說來這盜狼也真是了得,兩次都被他逃掉了,損了大人的威名,難怪大人會不高興。」
話說到這里,大夥兒一致的嘆了口氣。
「咱們可得把皮繃緊點,腦子放靈光點,照子放亮點,大人心情不好,別這時候惹大人不快呀。」
大夥兒點頭,都叮囑彼此要小心謹慎行事。
其中一名官差眼楮一亮,欣喜道︰「那不是溫師爺嗎?」
說到溫子韌溫師爺,這府里上下,不管是官差奴僕或丫鬟,沒人不喜歡他。
溫師爺不但聰明絕頂,說話圓滑,人更是風趣得很,只要和他聊上幾句,立刻就會被他詼諧談笑中的妙語如珠所吸引,和嚴肅威懾的大人不同,溫師爺總是和藹可親,沒有當官的架子。
與他說話,有如沭春風之戚,而他總是笑容滿面,斯文有禮,不管發生什麼事,從沒見溫師爺動怒過,或是露出不高興的神色。
仿佛天大的事,到了他那兒,都變成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樁了。
「師爺,師爺。」
闢差們聚了過去,大夥兒見到師爺,都迫下及待和他說說話。
溫師爺搖著羽扇,瞧見大夥兒,含笑有禮的拱手招呼。
「各位官差大哥好啊。」
「師爺來得正好,咱們有事想請教師爺哩。」
「說請教太客氣了,除了生兒子娶老婆這等家務事,在下不能代勞之外,若有幫得上各位大哥的地方,理當盡力而為。」
闢差們听了忍不住炳哈大笑,瞧,沒幾句,就被師爺逗得眉笑眼開。
大夥兒殷勤的圍著師爺,平日有什麼問題,都是來請教博學多聞的師爺,眼下大夥兒遇上的難題,還得靠師爺聰明的腦子。
「師爺,您得想想辦法,救救大夥兒呀。」
「盜狼逃走,可把咱們害慘了,這幾日府里的氣氛哪,可比烏煙瘴氣還要槽。」
「大人為了抓盜狼,全城宵禁,出城守衛不分日夜嚴加戒備,咱們連晚上的休憩玩樂都被迫取消了。」
「不僅如此,還得每日逐戶的嚴加搜索,在抓到盜狼之前,大人還宣布禁酒令,咱們連喝酒解悶都不行。」
說著酒哪,大夥兒忍不住唉聲嘆氣,苦著一張臉。
溫子韌恍悟的點點頭。「原來如此,各位大哥別難過,依在下判斷,大人很快就會抓到盜狼了。」
眾人一听,臉現大喜。「師爺此話當真?」
「在下判斷,盜狼歸降大人,指日可待,為期不遠矣。」
這話果然讓官差們精神為之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