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好乖 第6頁

不算數?

不算數?

不、算、數?

在這兵荒馬亂、刀來劍往之中,如此驚險時刻,他連個眉頭都不動一下,卻因她一句不算數,瞬間變了臉色。

天地拜了,交杯酒也喝了,怎麼可以不算數?他抗議!

「殺啊——」

一把開山大刀,狠狠劈上獨孤青鷹的背,受到驚嚇的關玉兒連尖叫都來不及,只能抽著氣,搗著嘴,張大眼楮驚恐地瞪著他鐵青猙獰的面孔。

老天!他他他——死了嗎?

必玉兒顫抖著,從頭涼到腳底,心想這一刀,八成要了他的命。

她並不想他死呀!也不是故意讓他分心的!

蒼白驚嚇的小臉,從他的肩膀望過去,卻瞧見另一張同樣蒼白驚嚇的面孔。

土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大刀沒砍傷對方,卻斷了一截,而他握著刀柄的雙手,被震得虎口發麻。

獨孤青鷹緩緩轉過身,殺人的目光瞪向身後的土匪,那森冷凜冽的面孔,活像地獄來的閻羅,直教人見了寒到骨子里。

「我在跟人說話,你來湊什麼熱鬧?」威脅的語氣。充滿了火藥味。

「我我在砍人」土匪害怕的小聲回答,適才的氣勢早不見了。

「沒看到我在忙嗎?」

「現在看到了」

「你們這些廢物,沒事在這打打殺殺,吃飽了撐著嗎?」

「對、對不起」

他每上前一步,上匪就瑟縮得退後一步,一臉活見鬼的打哆嗦,早沒了主意。

必玉兒好不容易找回被嚇跑的三魂七魄,探頭看看他的背,還伸出手,好奇的踫一踫。

沒血。

似乎除了衣衫破掉之外,他的背上,連個象樣的刀傷也沒有。

對了,他好像說過他刀槍不入,那一夜,她也是用刀子刺他好幾次,他都沒死。

此刻,獨孤青鷹非常、非常、非常的火大,排山倒海的火氣需要發泄,這批殺人不長眼的土匪卻偏偏來礙他的眼,打擾他和妻子溝通的機會,就別怪他拿他們出氣。

「你們誰不搶,搶到我妻子,存心找死。」

必玉兒秀眉一擰,插了一句。「我不是你妻子。」

僵住!

恍如一把開山大刀,直接命中獨孤青鷹的心髒,讓原本就鐵青的臉色,比死人更難看。

「噗哈」

一個拳頭掃去,眨眼間,不知死活偷笑的土匪已被打飛,讓掛在樹上的人干,又多了一條。

李冒允等人正努力抗敵,這群盜匪人數眾多,他們一方面要擋住不長眼的刀劍,一方面要保護貨物和女人,正感吃力時,突然這些土匪手上的刀子被震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打到似的。

李冒允等人一愣,就見一名男子以雷霆之姿,掌拳所擊,土匪莫不被震退,有人被踢下了山,有人被打上了樹。

此人所到之處,死如破竹,他的速度快如鬼魅,還沒看清楚他出手,盜匪就躺下了。

還不到一盞茶的光景,就見盜匪們一個個落荒而逃,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只好連滾帶爬。

「老天,那人是誰?」

「好厲害,完全赤手空拳。」

「他的速度好快呀!」

「我的天呀,那些刀砍在他身上,居然斷了?他他刀槍不入!」

「他手上還抱著個人哪。」

「咦?是關姑娘!」

在眾目睽睽之下,大伙兒親眼目睹這位高人,將關玉兒也一塊帶走,消失在前方,留下呆愕的眾人,許久許久。都回不了神。

必玉兒坐在大石頭上,雙手掩面,嗚嗚的哭著。

「不,我不走。」

她淚流滿面,傷心的模樣惹人憐,好不容易逃走,沒幾天好日子,又遇上盜匪。

獨孤青鷹緊繃著下巴,汗著顏,在一旁靜靜陪著,適才的神勇已不復見,現在的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她哭。

伸出的大掌,笨拙的想幫她擦眼淚,小手不領情的打掉他的手。

「我不回去,听到沒有。」

「我們拜過堂,你是我妻子。」他堅持。

她咬著唇,哭紅的雙眼恨恨的瞪著他,心中明白他說的是事實,不管自己是不是被迫的,她都和這男人成了親。

思及此,心頭一酸,更加傷心欲絕。

無端被人賣了,給人買去做老婆,拜了堂,不管她要不要,她和他都已經是夫妻,只差沒圓房而已。

為何她如此命苦,在不願意之下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心中有說不出的委屈,而這男人又苦苦相逼。

「男人都這樣,只會欺負女人。」

「……」

「我是被逼著成親的。」

「……」

「我要回家。」

「……」

望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令他繃緊的神情更加沉重如鉛。

他得想辦法哄她才是。

但是該怎麼哄呢?

他武功高強,卻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妻子的眼淚?

他天不怕、地不怕,好不容易娶了妻,結果妻子不肯認帳,這會兒還哭成淚人兒,讓他一顆心揪得好緊。

想幫她拭淚,才伸手,就被她拍開,不準他踫。

想說些哄她的話,思考了老半天,卻詞窮的吐不出一個字。

最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靜靜守在一旁,她走,他就跟著走,她停,他也停,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你別跟來!」她氣憤的警告。

「你是我妻子。」

他還是那句老話,意思是,他不會把他的妻子丟在這荒山野地,不管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必玉兒咬著唇,跺了跺腳。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他要跟,就隨他去,總之,她絕不跟他回去。

她盲目的走著,也沒想自己一個姑娘家,失去了商隊的保護,又丟了包袱,家鄉的路途遙遠,何年何月才能走到。

此刻,她又餓又累,連日來的奔波,本就睡不安穩,加上適才死里逃生,余悸猶存,讓她身心俱疲。

走在這荒山野地里,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瞧見,也不知道下個城鎮有多遠,就這樣走下去也不是辦法。

思忖間,她忍不住回頭,那魁梧的人影,依然默默的跟著她。

不知怎麼著,見到他還在,讓她安心不少。

就這樣走了一個時辰。走到腳酸了,她在一塊平石上坐下休憩。

望著自己的腳,那鞋兒,已經磨破了,酸疼的腳也因為走路而隱隱作痛。

她現在,又餓又渴又累哪

仿佛回應她的心思似的,大掌默默遞來水袋給她。

疲累的小臉一愣,抬頭望著那張沉默的面孔,再瞧瞧那黝黑的大手,拿著裝滿清水的水袋,要給她喝的。

必玉兒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不敵口渴難耐,需要解渴的她怯怯捧過水袋,然後又怯怯的望了他一眼。

他轉身走開,留給她清靜的私人空間,到一旁坐著。

必玉兒這才舉高水袋。咕嚕咕嚕的大口喝著。

清水入喉,舒服極了。

她用袖口擦擦,眼兒不經意一瞄,發現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包東西,她好奇的拿起,那是一個油紙包裹,里頭飄著香味。

縴細的手,輕輕將油紙一層一層的打開,發現里頭放了干糧。

美眸又悄悄往那挺撥的身影瞧去,他知道她餓了,所以把這東西放在她旁邊,要給她吃的?

原本就又餓又累的她,眼前這干糧就像及時雨,暫時可以充饑。

她一邊小口小口吃著干糧,一邊趁這個機會偷偷打量他。

怯怯的視線,溜向那挺撥魁梧的背影。

這男人肩膀好寬,上身穿著豹紋衣,看起來十分威武懾人。

視線從肩膀,悄悄移到手臂上的黑色護腕。她還記得,那粗壯的臂膀在抱著她時,多麼孔武有力,彷佛自己輕得像羽毛一樣。

視線悄悄往上,那一頭黑色的長發,簡單的束在脖子後,僅用一條皮繩綁著,其余散亂的發絲隨意披在肩上,顯得任野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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