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忘憂谷是江湖神醫閻無極住的地方,這兒位居山谷之中,谷中清幽美麗,頗有來到世外桃源之感。
老六說,她被那個叫閻無極的男人帶回來後,足足睡了兩天。
「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可以出谷解決兩次。」
向淨雪收回心神,疑惑問︰「解決什麼?」
「嘿嘿,就是 那個 呀,咱們山谷里沒女人,所以只能往外頭找去。」
她瞪大眼。「這兒沒女人?」
「救回來當僕人的,都是男人,因為主子討厭女人,所以女人是進不來忘憂谷的。」
「如果進來會怎樣?」她好奇問。
「殺無赦。」
向淨雪心下大驚,前面的六小扮沒見到她臉上的異樣,謹慎的叮嚀她。
「所以千萬記住,別把女人帶回來。」
「喔……」向淨雪雖然內心驚懼,但表面維持鎮定。
為了行走江湖方便,她女扮男裝,做男人打扮,束男人的發髻,怕自己的皮膚太女敕,還故意把一些煤灰涂在臉上。
好在他們沒發現她是女人,若是被冥王發現她是女人,不知道會如何?真的會殺了她?
一想到那張冷峻無情的面孔,她忍不住暗冒冷汗,說不定,冥王真會殺了她,她得小心隱藏,絕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她疑惑的問老六。「咱們這山谷的人,都是那個閻無極救回來的,為了報答他,全都願意待下來做長工?」
「對。」
「沒有人想要逃嗎?」適才一路走來,她發現這山谷的守衛並不森嚴,要逃走並不難。
「嘿,我就知道你會問,如果你想逃跑,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向淨雪詫異的瞪大眼。「為什麼?」
「咱們的命,都是主子救回來的,畫押做他的奴僕,回報他的救命之恩,有人七年,有人九年,像我,畫押了六年,這是江湖規矩,答應了就得守信,如果逃跑了,等于違背信義,主子若想把咱們的命收回,是沒人敢講話的。」
她心下暗驚。「他會殺了逃跑的人?」
「你沒听過,江湖神醫閻無極,救一人,殺一人嗎?他不需要親自出手,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所有求助于他的人為他去取命,所以江湖上才會給他一個 冥王 的封號呀!大伙兒的命全在他手上,明知逃走會被全天下人追殺,誰還會想逃?換成你,你要逃嗎?」
她忙搖頭,就算有九條命也不敢呀。
「是嘍,所以還是乖乖認命吧,況且在谷中的日子也挺不賴,好好做,說不定哪一天主子心情好,早點放我們回人間也不一定。」
老天……這不等于告訴她,未來的十八年,她注定得待在這谷中,做閻無極的僕人?
不行!她得找閻無極理論去!別人可以五年、六年,為何偏偏她就得待十八年?這太不公平了!
「六兄,我想見閻無極。」
「沒問題。」
「咦?」這麼快就答應了?
「怎麼了?瞧你訝異的樣子。」
「呃……我還以為人稱冥王的閻無極,會高高在上,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
「平常是這樣沒錯啦,主子所住的桃花齋,未經允許,是不準別人隨意進入的,不過你不一樣。」
她再度好奇探問︰「為什麼?」
老六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因為你的差事,是負責伺候主子。」
這桃花齋,植滿了桃樹林,十分的清幽寧靜,風一吹來,花瓣片片,頗有遺世而獨立之感。
向淨雪一個人進入桃花齋,因為老六說,未經允許或主子傳喚,大伙兒是不能進來的,所以他只能陪她走到桃花齋的門外,便不能再往前踏一步,她得單獨進去才行。
她邊走邊回頭,心想有這麼嚴重嗎?瞧老六那副戒慎恐懼的樣子,口口聲聲叫主子,對閻無極又敬又畏,仿佛要是犯了錯就會遭天譴似的,害她心里也忍不住發毛。
桃花林的深處,出現了一間簡樸的屋子,她推開門,跨進門檻里,好奇的打量四周。
這座簡樸的屋子沒有太多華麗的擺設,書架上放滿了許多書,她好奇地走上前,拿了一本翻閱著。
書架上蒙了一層灰,令她不由得擰眉,這屋子仿佛許久沒人住似的。
「有人在嗎?」
空蕩的室內,回蕩著她的聲音,等了一會兒,沒听見任何回應。
這個叫閻無極的男人,該不會在茅房拉屎吧?
她四處看看,一下子模模這,一下子翻翻那,發現所到之處,全是一層灰垢,屋梁上還結了蜘蛛網呢,越想越懷疑這兒有住人?
等了老半天不見任何人影,她正打算去找老六問個清楚時,才一轉身,卻幾乎貼住了某人的胸膛,令她倒抽了一口氣,下意識的跳開一步,擺出防衛招式,戒慎的看著來人。
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果然是他!那個在溪邊逼她吞下藥丹的男子。
對方犀利的眸子,正冷冷盯著她。
「原來是你,嚇死我了,干麼一聲不吭的站在身後啊?」她收起招式,松了口氣,暗驚這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她竟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闖蕩江湖許久,從沒見過像他長得如此好看的男人,被那雙太過俊美的眼神盯著,臉蛋竟莫名其妙的紅了。
「你鬼鬼祟祟的在這里做什麼?」
清冷的質問讓她回了神,驚覺自己竟瞅著人家瞧,暗罵自己一聲,幸好臉上涂了煤灰,遮住了她的紅潤。
她趕忙回過神,仰著頭,不諱的直視他的眼,反駁道︰「我沒有鬼鬼祟祟,叫了半天沒人應,我還當這兒沒人住呢。」
「我等你很久了,干活去吧。」丟下這麼一句話後,他轉身便走。
向淨雪愣了愣,才又趕忙追上去。
「喂,等等,我有話要跟你說。」
前方的人卻置若罔聞,腳步沒停著,她更加快腳步追上去。
「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是我不能待在這里。」
「你說什麼?」
突然的回身,讓她幾乎就要撞上那挺拔的胸膛,趕忙煞住身子,還沒來得及挪開兩人的距離,他的人立刻逼上前。
「你再說一次。」
「我……」
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那雙眸子,是如此清澈黝黑,直盯得她小鹿亂撞。
冷峻的面孔突然靠得好近,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原本要說的話,像是喉頭卡了顆梅子,半天吐不出口。
「你的命,是誰救回的?」
他惡狠狠的質問,得理不饒人的欺逼她。
「是我救了你,否則你早上西天,不會好好的站在這里,所以你欠我一條命,欠債還錢,欠命——」黑眸迸射出狠厲如刀的芒光。「就拿你的命來還。」
哪有這樣的啊,這太無理了。
「我——」
「一是你的命留下,二是你的人留下,你只能選一個。」
他每上前一步,她就退後一步,最後無路可退,被他逼入了牆角,逼不得已,只得面對他,怯怯地問︰「有沒有其它的選擇?」
「有,去殺一個人還給我。」
「不要。」她想也沒想的拒絕。
「那就留下你的人,因為,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我要你待多久,你就待多久,往後十八年,你都必須待在我身邊伺候我,不準離開。」
不知怎麼著,他一靠近,她的呼吸就不由自主的緊促,而他說的這番話,听在她耳里,更是讓人臉紅心跳,羞怯莫名。
她的命,是他的。
她的人,也是他的。
往後十八年,都待在他身邊,伺候他……
這話听起來,既曖昧又羞人,說得好像兩人是夫妻似的。
哎呀呀,這當口她該生氣才對,可為何升起小女人的嬌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