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早就知道了!」
她無法置信地瞪他。「所以你故意整我?」
瞧見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江震武有不妙的預感,但他畢竟是男人,敢做敢當,既然紙包不住火,干脆大家攤開來談個一清二楚,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那又如何?是你先耍我的!」他說得毫不客氣,一副造反有理的口吻。
她終于明白了,這陣子她忙得焦頭爛額,作息大亂,有時候晚上睡覺還會作噩夢,全都是拜他所賜,原來他早知道了,而且瞞著不說,只為了故意整她!
「原來如此啊……」她點點頭,自嘲地笑了。
不該笑的時候居然笑了,讓他禁不住備感威脅,她臉在笑,眼楮卻是瞪著他的。
「你想干麼?」他往後退了一步,這氣氛傳遞了某個熟悉的警訊。
「我想干麼?你說呢?」
他結結巴巴地往後退。「喂——我警告你,別亂來——」
「馬的!我今天不把你扁成豬頭,就不是女人!」
江震武瞠目結舌,驚恐地瞪著面前那個向他飛撲而來的男人婆,他連拒絕跟女人打架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她給撲到地上,二度用腳踐踏。
「你敢踩我!」
「又不是沒踩過!」說完多補上好幾腳,新仇舊恨一起報。
桌子掀了,東西翻了,兩人轟轟烈烈地扭打在一塊,Sammy張口結舌地瞪大眼,不敢相信這兩個人竟然就這麼干起架來,也不曉得這是他們第二次打架,更不曉得當他們打架時,外人最好閃遠點,千萬別勸架,因為——
「喂!快住手呀你們——」他一心急著制止他們,卻被天外飛來一腳給踢開。
這是男人與女人的戰爭,愛得深,怨恨也深。
如果說,必須在忍氣吞聲和出口怨氣之問做個選擇,江震武選擇前者,因為好男不跟女斗,如果她有什麼閃失,他絕對絕對會後悔。
「你別打!哎喲!很痛耶!」
「給你死!」
很好!她又搞砸了,不但和江震武打了一架,還附贈他比上回更多的黑青。
自從那天後,她和江震武再也沒聯絡,兩人處于冷戰期,合作之事雖沒取消,但暫時停擺。
她承認自己太沖動,不像個女人,但想到他整了她那麼久,一時咽不下這口氣,還是本性復發,直接跟他干上。
不過打歸打,她心里明白,江震武實際上是讓著她的,所以她一點瘀青也沒有,到了這地步,他依然很有紳士風度。
「你真的不跟我去日本?」安美莉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問女兒。
安宓兒站在房間門口,雙手插在口袋,斜靠著門,對老媽搖頭。「我才不去當你和陳大叔的電燈泡呢!」
老媽談戀愛了,對象是陳聰揚,秉持著人生得意須盡歡的想法,當陳大叔一邀,向來作風下拖泥帶水的老媽立刻答應隨他去日本。
看著老媽愉快地整理行囊,她這做女兒的還真羨慕老媽,都五十二歲的女人了,還是那麼樂子談戀愛。
她很想問老媽關子阿武的事,但話到嘴邊,就放棄了。
「如果想我,隨時到日本來找我。」安美莉笑著對女兒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在,我終于可以好好清靜一下了。里
「不孝女。」安美莉 了聲。
「我這是孝順,讓你不用掛念我,去談戀愛談個過癮,懂沒!」
「如果你能夠趕快結婚,才是真正孝順我,你和阿武還要冷戰到哪時候?」
她听了,生氣地轉開臉。「我才懶得理他。」
「你欺騙他一次,他擺你一道,誰也不欠誰,別再鬧脾氣了。」
「誰跟他鬧脾氣了。」她反駁。「是他太過分。」
安美莉搖搖頭。「在我看來,你們兩個人的個性一樣,都同樣固執、同樣忸,真是的,明明彼此喜歡對方,卻像小學生一樣吵架,噢不,是打架。」
安宓兒沉默了。她也不願意呀,但當時實在太生氣了,自那天後,她就沒再和他見面,關系就這麼卡著,若他不肯先來道歉,她也拉不下臉,而且,也許他已經不喜歡她了……思及此,她心情蕩到了谷底,這也是為什麼她不願意先去見他的理由,因為她怕知道實情,只好讓事情擱著,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他。
「你應該和阿武好好談一談。」安美莉道,只消一個眼神,她就了解女兒在想什麼。
安宓兒別開眼。「有什麼好談的,架都打了,他現在一定恨死我了。」
「那可未必。」
她回看老媽,發現老媽似乎話中有話。
安美莉沒解釋,只是神秘一笑,她想,還是先不告訴宓兒好了,反正她遲早會曉得。
「不跟我去日本,不如送我到機場如何?」
「反正陳大叔會來接你,我就不送了,祝你有個愉快的日本之行。」
其實,她是怕見到江震武,她不想看到他憤恨的眼神,因為,她心里會很難過,所以寧願選擇逃避。
「你去哪?」
「去拍照。」
她調適心情的最好方法,便是拿著相機到處捕捉美景,現在她很需要這麼做,因為今天江震武就要回日本去了,想到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他,她選擇放自己一個長假,好平息心中的紛擾。
和老媽告別後,她回房間準備輕便的行李,打算出去遛遛,藉由拍照暫時拋下凡塵俗事,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
安宓兒漫步在繁榮的信義市區,拍攝城市街景,鏡頭到處隨機捕捉畫面,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鏡頭前,讓她不由得怔住。
江震武就站在她不遠處的前頭,她完全沒料到會踫上他,真是應了冤家路窄這句話,他看起來英挺威風,尤其是在人群里︰永遠那麼出眾,令她胸口不自主地洶涌起伏。
他的表情嚴肅,沒有絲毫笑容,而臉上殘留的黑青還貼著OK繃,提醒她兩人間沒有解決的恩怨。
他是來找她吵架的?
她將相機收進袋子里,轉身離開,江震武立即緊隨在後。
「喂!」
她大步向前,沒有回頭。
「喂!我在叫你!」
她停住,深吸一口氣後,才回過頭。
「干麼?」
「你為何看見我掉頭就走!」
當然要走,因為她不想跟他吵架,上回打了一架,夠了。
「你干麼不講話,別忘了,是你先對不起我!」
這家伙果然是來找她吵架的,她居然還對他抱持希望,可惡!
「我們扯平了。」她冷道。
「扯平?別開玩笑了,你的所作所為已經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誤,別想就這樣一筆勾消!」
她心口一緊,雙手禁不住緊握成拳,這該死的臭男人,她已經很難過了,他卻不死心地追來興師問罪!
以往若有男人敢這樣當面挑釁她,她是絕不會認輸的,但在他面前,她快支撐不住,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和他說的話,都像一把銳利的刀,狠狠地在她心口砍了好幾下。
咬著牙,她努力讓語氣听起來不帶一絲感情。「不然你想怎樣?」
江震武才要開口,旁邊突然傳來女人的尖叫。
「呀——是江震武耶!」
「耶?真的是江震武!」
「哇~~」
發現偶像的身影,叫聲仿佛會傳染似的,很快就聚集了一群女球迷,江震武心想不妙,立刻走上前,拉著她便走。
「我們去別的地方說。」
她沒有掙扎,而是盯著自己的手臂,他大掌的熱度傳到了她心坎里。
眼見偶像要落胞了,女球迷們當然不死心地緊追著,還不斷地在後頭叫出他的小名。
「阿武~~」
「阿武等一等嘛~~」
女球迷很快圍上來,就是不想讓偶像跑了,面對球迷的死纏爛打,江震武實在很不習慣,而且她們還引來更多看熱鬧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