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一起,身高一般高,但散發的氣質完全不同。
他們一個是人體科學界的優秀人才,一個則是打擊犯罪的警界菁英,殷正石有著科學家的嚴謹及一板一眼,鄭毅則是粗獷型的男兒。
兩個人雖然來自完全不同的領域,不過因為工作的關系,兩人私底下時有接觸,因為鄭毅在辦案時,常須借助殷正石在人體科學上的專業,只是外人不知罷了。
如今,殷正石難得也有需要幫忙的時候,豪爽的鄭毅一口就答應了。
殷正石瞧了鄭毅一眼後,便轉回頭。「是的。」
鄭毅好奇地問︰「你特地要求我派人抓她,讓她坐三天牢,這跟研究有什麼關系?」
「這是機密。」簡單四個字,就打回了鄭毅的疑問。
鄭毅打量監視錄影帶里的女孩,百思不解,殷博士難得親自來找他幫忙,幫忙的內容居然是抓一個女孩,以偷竊罪關她三天,並且對所有人保密,所以連他手下的警員都不清楚內幕。
應殷博士之要求,他把女孩關到「最差」的監牢里,還放了幾只老鼠進去。
「想必這女孩有異于常人的地方,你才會對她產生興趣,而這女孩拒絕配合研究,所以你決定使出計謀來讓她答應,我猜的對吧,否則你怎麼可能用這種非常手段呢?」
殷正石再度瞄了鄭毅一眼,官方式地回答︰「對不起,恕不透露。」
得不到任何答案,鄭毅只好放棄,拍拍殷博士的肩膀。「總而言之,幫得上你的忙是我的榮幸,若將來有什麼重大的研究發表,在前言感謝文里,別忘了把我記上一筆。」
雖然兩人領域不同,但也算是戰友,往後偵查案件還有許多地方要仰賴殷博士的專業,既然人家不想說,他也不會笨得一再追問。
說完,他便笑著走開了,叮囑手下若博士有什麼需求,要盡量配合他。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正當大伙兒為牢里的女孩掬一把同情之淚時,殷正石突然勾起嘴角,但隨即又恢復面無表情。
大伙兒竊竊私語。
「雖然是驚鴻一瞥,但我敢發誓,博士在偷笑。」發毛的人再度發誓。
「真可怕,即使博士掩飾得很好,仍有破綻。」汗顏的人再度汗顏。
「好完美的計劃,人不但找到了,同時他氣也出了。」
「看來,他真的很討厭女人。」
大伙兒望著那權威不可褻瀆的身影,最後得出一個共同的結論。
博士果然很會記仇!
可怕!太可怕了!這次的事件告訴他們,絕不能惹到博士,否則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眼前就有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監視攝影鏡頭下,顯現出那張憔悴的容顏。
「嗚嗚嗚~~我要回家~~」
淒慘的夜半哭聲久久不止。
***bbs.***bbs.***bbs.***
清晨,第一道光褪去了一室的陰暗,也照亮了奄奄一息的冥雲香。
她抬起頭,失神地望著打開門的警察,經過三天的折磨,美麗的大眼楮已哭得紅腫。
「冥雲香,出來。」
她有些困難地站起身,身上沒太多力氣,因為牢飯太難吃,所以這三天她幾乎食不下咽。
她垂頭喪氣地走著,雙手銬著手銬,穿著沒腰身、沒色彩、丑不拉幾的牢服,左右兩旁都有警員監視著,任她插翅也難飛。
一顆心蕩到了深不見底的谷底,現在只要誰給她一絲希望,她都會跪下來抱對方的大腿感恩道謝。
她努力探測這兩名警員的心,想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兒去,但一無所獲,因為他們只是受命而來,並沒有太多資訊供她參考,只有一個訊息,有人來看她。
「你們要帶我去哪?」
「有人來探監。」
這她曉得,但重點是──
「誰?」
「不知道。」
說得也是,她自己都不曉得在這世上還有誰會來看她,別人怎會知道?
爸媽和女乃女乃都不在了,唯一的姊姊也不知流浪到何處,沒朋友、沒家人的她一直過著流浪的日子。
到底會是誰來看她?
盡避心中疑惑,但實際上不管是誰她都很歡迎,只要可以讓她離開這個陰暗骯髒的監牢就好。
經過一道長廊後,她被帶入一個空蕩蕩的房間,里頭除了一張椅子,什麼家具都沒有,而這個房間唯一的不同,是其中一面牆壁用大片玻璃隔著,玻璃的另一頭則是另一個房間。
「坐下。」警員命令。
她忐忑不安地坐在中間的椅子上,警員離開,關上門後,留她一人在小房間,獨自面對玻璃。
沒多久,玻璃那頭的房間門打開了,走進來一名男子,冥雲香好奇地睜大眼楮看著他。
是他!
殷正石踏著穩健的步伐走進來,從容不迫地坐在桌子前,放在桌上的雙手悠閑地十指交握,不卑不亢的聲音,透過桌上的麥克風傳到對面的房間里。
「我們又見面了。」他淡道。
原本了無生氣的她頓時驕傲地抬頭挺胸,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快死掉的狼狽樣。
「你來做什麼?」她冷冷地問,隔著玻璃讀不到他內心的想法,更讓她火大。
懊死的!居然讓他看見自己落魄的樣子,這人一定在笑她。
「我說過,我不會放棄妳的。」他的回答始終如一,也表達得很明白。
冥雲香眼楮瞬間大亮。「你還是想研究我?」
「是的。」
若在三天前,她絕對會毫不考慮地拒絕他,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如今的她正陷入人生最黑暗的時期,非常時期有非常做法,不管用什麼辦法,只要可以讓她離開這該死的地方,叫她月兌光光繞地球一周也願意。
上天果然是眷顧她的,嘿嘿嘿!這男人來得正好,她可以利甩他。
突然之間,她覺得這男人其實沒那麼討厭,也挺可愛的。
「想研究我,行,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妳說。」他洗耳恭听。
咚咚咚──前一秒還坐在椅子上的冥雲香,下一秒已貼在玻璃上當壁虎,用最猙獰的面孔,最激動的語氣,吼出最迫不及待的條件!
「馬上把我救出這個鬼地方!」
發自丹田的狂吼,響徹整個室內,連桌上的麥克風都在隱隱震動。
殷正石盯著她激動泛紅的臉蛋,神情不慌不忙,態度依舊沈穩,只有眼底閃過一抹精芒。
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在說服她加入研究之前,得先磨磨頑劣女的脾性,否則無法掌控她;當然,他也順便教訓教訓這個頑劣的丫頭,竟敢連他的祖宗八代都罵,真是皮在癢。
心思縝密、沈默寡言的他,向來只會做,不會說。
就連這個探監處都是為她特別設置的,早在先前的接觸時,就已測試過她的讀心能力在多少距離之內才有效。
他算好了距離,即使她貼在玻璃上,也在安全的距離之外。
事情進行得比想象中還順利,不用他提,對方便主動開口了。
「只要我救妳出來,妳真的願意做我的研究對象?」
「不是!」
濃眉微擰。「不是?」
「不是只有救我,還要提供我豪宅、佣人和司機,而且要付我高薪,一天算五千塊好了,每天工作不可以超過三小時,我要天天睡到自然醒──」她又露出了本性,一口氣開出一拖拉庫的條件,既然要拗,就要拗夠本才行,反正冤大頭不是她做就行了。
殷正石不苟言笑的臉皮,因她開出的條件而微微抽筋,十指交握的指關節也嘎吱嘎吱地響。
這哪叫一個條件?而是一連串無理的要求,簡言之,這叫敲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