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終結單身 第26頁

想起以前的自己這個時候一定會笑得比任何人都還要燦爛,比任何人都有信心一定會度過一個又一個難關,告訴所有人,這畢竟只是一個台風而已,走了就好,不過今天她卻發現自己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突然目光掃到一根用來固定樹苗的棍子被風吹拔起來,她的心一驚,立刻轉身拿出手電筒和工具,想也不想的推開通往庭園的門,同一時間灌進的強勁風雨,讓她倒退了一步。

「經理!」陳祥安一把抓住了她,「危險!別出去!」

「沒關系。」她拉開了他的手,「我去把棍子重新固定好就進來。幫我注意一下房間的狀況,堯堯在睡覺。」說完,她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

大風使她連行走都有困難,更別提在這樣的風雨之中固定支架。

她試了幾次都無法如願,又一股強風瞬間吹來,讓她站不穩,她驚呼了一聲,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跌落在地時,一雙大手從身後把她抱住。

「你會害死你自己!」尹文杰幾乎是在她的耳際大吼。

她有些驚訝會在這個時候看到他,「我得要將樹枝固定好。」

「進去!去屋子里待著!」他在雨中對她怒吼,「我處理!」

「不行!」她倔強的與他對峙著,「這是我的飯店!」

他瞪著她,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拿著!」他將她放在地上的手電筒拿起並交到她的手上,自己拿著繩子和工具,固定櫻花樹的樹枝。

在大風大雨之中做這件事對男人而言都不輕松,更何況她一個女人,他的手被折斷的樹枝劃出一道傷口,但是他沒有吭聲。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他喘著氣,轉頭看向一臉蒼白的站在一旁的黎朝芸。

「今晚到此為止!」他指著飯店的大門,「進去!」

「可是……」

「你想害死你跟我嗎?這里有多少樹木、樹苗,若是救不回來也是老天爺的安排,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他的話使她的臉色更蒼白,抹了下臉上的雨水,她默默的點點頭,乖乖的走進屋內。

不過走沒幾步,他就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你怎麼了?」

「沒什麼,剛才固定支架時拖鞋掉了,好像踩到了石頭,沒關系的。」她小心翼翼的走,避開腳上的痛點。

眉頭一皺,他伸出手一把將她給抱起來。

她驚呼了一聲,手立刻緊環著他的頸子。

「就因為你的愚蠢,所以讓我們彼此都變得狼狽不堪!」

他的話像鞭子一樣狠狠的打在她的心上。

他抱著她穿過大廳,直接將她抱進房間。

「把衣服月兌下來。」他放下她之後說。

她咬著牙,沒有動作。

「快月兌,不然我就動手了。」他走進浴室放熱水。

等他走出來,就見她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的風雨,身上的濕衣物依然沒有月兌掉。

他皺起眉頭,伸出手,不由分說要把她的衣服從她的身上月兌下來。

她躲開他的手,「我自己來!」

她雙肩低垂的走向浴室。這次的台風夾著狂風暴雨,庭園里那些新種的樹苗可能都得重新栽種。

她月兌下自己的衣物,沉進浴白里。

已經換好干爽衣物的尹文杰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他的身影,她嚇了一跳。

她的態度使他的臉部緊繃,「我不是鬼!我是你的丈夫,你打算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她盡可能的將自己的身軀隱藏在水面之下,低頭不語。

從英國回來之後,她的態度就一直疏遠,不再歡迎他的靠近,他若踫她,她就像驚弓之鳥似的逃開,他可以理解她受到了傷害,但他已經擺明了絕對會想辦法解決她飯店的問題,而且不打飯店的主意,她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改變,這使他感到氣憤。

「你不用去想那些花花草草,」他沉著聲音說道︰「再找澤漢來處理就行。」

「我付不出那筆錢。」她不想要在他的面前現出自己的困境,但這是事實。

「所以不用了。」

「我付。」

「不要,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他不悅的瞪著她。她實在很有觸怒他的本事。

在情緒失控之前,他轉身定了出去,替她泡了一杯熱牛女乃。

「她還好嗎?」陳祥安一臉擔憂的站在外頭望著。

「還可以。」

「這次的台風比想像中還要大。真是的!因為人手不足,所以固定的工作才做了一半,這個星期,經理忙得幾乎都沒時間睡覺,現在竟然是這種結果,她應該很難過。」

沒有答腔,尹文杰看得出陳祥安眼中帶著對他的一絲譴責,他的妻子累得像條狗,但是在台北的他卻渾然不知。

要不是今天他不顧風雨自己開車回來,今天或許她會冒著大雨跟外頭那些該死的樹木花草耗上一整夜。

「準備徵一些新人手,明天等陳竹芳來上班,你跟她討論一下,然後跟我報告。」

「可是經理那邊……」

「現在事情由我處理,」如果再放任她繼續下去,他根本不配當她的丈夫,「你們經理,我會跟她談。」

「這真是太好了!」陳祥安的表情像是松了很大的一口氣,「其實我們很清楚若沒人伸出援手,飯店早晚不是關門就是易主,只不過我們都不在經理面前說,就怕她難過,現在尹先生願意幫忙,事情一定會好轉的。」

陳祥安臉上的笑容愉快,但是拿著牛女乃離去的尹文杰沒有笑,想起方才她孤苦無依的一幕,他頓感煩燥,因為他不認為黎朝芸容易被說服,他還有場硬仗要打。

他回到房間時,她已經從浴室里出來,換上干爽寬松的睡,坐在梳妝台前吹頭發。

站在門口,他看著她慵懶的動作。

她注意到他了,但是躲開了他的目光。

咬了下牙,他將牛女乃放在她的面前,「喝了它。」

她看著牛女乃,沉默了一會兒,她關掉了吹風機,「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

「今天風大雨大,我擔心你一個人帶著堯堯在家,所以我自己開車回來。」

他的關懷使她的喉嚨一緊,她幾乎已經遺忘依賴一個人的感覺了,只是在這份關懷後有太多令她不敢踫觸的現實。

他將牛女乃拿給她,她柔順的接過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多找些人手吧!那些工作不適合你。」

「我會,」她抬起頭,勉強對他一笑,「只要以後飯店的財務好轉,我就會多請幾個人。」

他蹲到了她的面前,在她驚得想要逃開之前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上有著不少新舊傷口,這些都是她豐勤勞動的成果。「不是以後,而是明天天亮之後立刻處理,我已經交代下去了,你不做,我來。」

她皺起了眉頭,「你明知道,以我現在的情況,我沒有辦法。」

「你沒有,但我有。」

「但那是你的。」她幾乎畏縮的想要收回被他握住的手。

他不放,「我們是夫妻。」

「我知道,」她執拗的看著他,「可我也知道你對我的飯店有什麼想法,如果我接受你的幫助,等你有機會之後,你會毫不留情的把它搶到手。」

「我對你的飯店沒興趣!」他的眼中仿佛燃燒著黑色的火焰,「我們的婚前協議寫得很清楚,你我的財產各屬于彼此,所以我不會動你名下飯店的腦筋。」

「你不會,但不代表你的集團不會!」她激動的反駁。「而且你提到婚前協議,就因為你我的財產各屬于彼此,所以我不會拿你的。」

她的死腦筋令他沒來由的怒火中燒,他們是夫妻,然而卻得分清彼此。這是他一開始設下的規矩,而她只不過是依言照做罷了,結果現在卻令他感覺被自己掐住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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