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以菲身為中港台知名的編劇,什麼萬人迷沒見過?可是這男人,只是靜靜的坐在吧台前喝酒,就讓人一眼難忘。
可能是因為他那種穩重又優雅的氣質,也可能是他身上隱隱散發出成熟男人的內斂風華……
驀地,一道深不可測的目光淡淡朝她掃來——
那男人像是意識到自己被人像商品似的打量而有著淡淡的不悅,黑眸瞬也不瞬地看向她。
真是……她收回剛剛對他什麼內斂風華的評價。
這男人的眼神有霸氣,很強很強的霸氣,被他那半瞇的眼給掃射過,她覺得自己的臉上已經千瘡百孔了。
駱以菲臉皮很薄的紅了臉,趕緊低下頭,視線投射在桌上亂涂亂畫的手冊上,左手還很忙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敝了,明明剛剛還覺得酒館內的空調太冷,現在卻覺得全身上下都熱了起來,尤其,她感覺到那道目光還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天啊,她該不會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吧?
雖然那個男人很該死的迷人極了!
可是,她也不是故意一直盯著他瞧的啊,誰叫他剛好就坐在她座位斜前方的吧台前,她隨便抬起頭來都可以看見他呢?
駱以菲暗自懊惱的咬咬唇,不自覺地伸手敲敲腦袋,專心思考起自己的劇本,今天她沒帶計算機出門,因為今天最重要的不是劇本進度,而是卡在某個關卡的想法,想不透便下不了筆。
她下定決心以不變應萬變,不管對方打算這樣看她看多久,她都決計不會受他影響——這一點,她相信自己做得到。
她可是中港台知名編劇駱以菲啊,熟識她的人都知道,她天生就有那種走到哪兒寫到哪兒的本事,不管四周多吵,有多少雙眼楮在偷偷看著她,在地鐵上、飛機上、捷運公交車電影院等等等,只要她想寫東西,只要手上有筆有紙或是有計算機,任何地方包括吵雜的舞廳里她都可以寫稿。
不過是一道男人的目光而已……
算不了什麼的!
就算償還她剛剛盯著人家看半天的失禮行為好了,被他看回去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或是明天早上起來多一只眼楮或鼻子。
想著,駱以菲深吸了一口氣,當真專注在手上的稿子,剛開始還有點困難,一直深受那道目光所擾,十分鐘後,她就真的入定了,手指飛快地涂涂畫畫,神情專注而認真。
邵千陽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管一開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這都是他活到現在三十二年來,第一次如此仔細又無禮的打量一個女人。
她有一雙性感又迷人的雪白長腿,米白色的削肩圓領褶紋寬松短洋裝,將她白皙剔透的膚色襯得更加溫潤細致,長而微鬈的發只用一條白色絲巾輕輕束在身後,繞帶小碎花高跟涼鞋上的小腿曲線優美,輕輕交迭在桌子底下,形成一幅自然而絕美的風景。
以外表而言,她看起來是個極柔順又害羞的女人,但以剛剛她長時間偷窺他的行徑及那雙明亮得像花一樣的眼神而言,她又是俏皮而帶些任性的,而此刻這女人完全無視他正打量著她的目光,依舊氣定神閑地做她自己的事,甚至專注到像是忘記自己身在何方的模樣而言,她看起來又是專業認真而從容的。
不能說她是頂尖的美女,明艷動人或是性感尤物這樣的詞匯都不適合用在這女人身上,清純秀美或是大家閨秀這樣用語,也無法很確切的形容她。
她十分動人,動人之處在于她大方不造作又明亮的眼神。
她十分性感,性感之處在于她縴合度的優雅體態和舉手投足間自然散發的迷人韻味。
邵千陽終是把目光從這女人身上收了回來,把杯底的酒飲盡。
「第一次看你這樣看一個女人。」
吧台內的酒保低低地說了一句,嘴角帶著極淡的笑意。
「還要來一杯嗎?她看起來應該還會待很久。」
邵千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偷偷觀察我。」
酒保又笑,半點沒把他的冷臉放在心上,因為這男人不只是他店里的常客,還是他在美國念大學時的麻吉。
「你以為我是個隨便就跟人家走的笨蛋嗎?」酒保對他眨眨眼。
他們倆,一個是喝酒挑剔出了名的貴公子,一個是愛調酒找人試酒出了名的窮小子,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湊在一起,因為這男人愛喝他調的酒,便利誘他前來這里開了這間酒館,以供他可以時時喝到他調的酒。
說來說去,是他求他來這里開店的,根本是個趕也趕不走的「客人」,他又哪會怕他呢?
「好像是個編劇,我偷瞄到她在寫的東西,像是劇本。」酒保多事的又接著說。「來自台灣,因為我會說中文,所以她很開心的跟我聊了幾句,听說是來這里找拍電影的場景及某些橋段的靈感。」
酒保邊說邊幫他調酒,手里忙個不停,嘴也沒閑著。
「這幾天她都在這里寫稿子,音樂再吵、人再多她都可以寫,別看她是個清靈靈的大美人,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可比老僧還功力深厚。」
聞言,邵千陽的唇角不經意的勾起了一抹笑。「把一個女人拿來跟僧人相比,真有你的。」
酒保又朝他眨眨眼。「我是說她很特別。和一般想來這里釣男人的女人不一樣,她是來認真工作的……雖然她剛剛有偷瞧你,不過,那應該是你比明星還要有明星臉的緣故,是職業病使然。」
說明白一點就是邵千陽太出色又性感迷人,只要有眼楮的都一定會多看他幾眼,這一點都不奇怪,除非那人眼楮瞎了。
邵千陽笑笑,伸手接過他替他調的第二杯酒喝了一口,眼微瞇地點點頭。「新口味?又拿我當試驗品?」
酒保笑咪咪的把臉湊上前,很期待地問︰「怎麼樣?好喝嗎?」
「尚可。」
「那就是贊啦。我明天就把它加在酒單上。」酒保得意地朝他眨眨眼。「有你金口加持,我這酒一定賣得好!」
邵千陽不置可否的一笑,起身往洗手間走去,順便望了那女人坐的位置一眼,發現她人不在,東西還在。
「她去洗手間了。」酒保在後頭好心的提醒他。
嘖,這小子真是……
邵千陽假裝沒听見,朝角落的洗手間走去。
***
事情真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
駱以菲才剛從洗手間走出來,就一把被人抓住拉到牆角,轉眼間便被困在牆面和這男人的胸膛之間——
她愣愣的看著這男人,正是方才她盯著瞧半天的那個好看又優雅迷人的男人,現在是怎樣?他剛剛回看了她半天還不夠,還跑到洗手間來堵她?
「你干什麼……」
她話還沒問完,他一張俊顏已迫近,近到他的臉都快貼上她的,害她想說的話全忘了,屏住呼息動也不敢動一下。
「抱歉,請妳幫個忙,可以嗎?」邵千陽低沉好听的嗓音輕輕地在她耳窩旁低問。
嗄?幫忙?請她幫忙需妥靠她靠得那麼近嗎?近到她都快以為他的唇已經踫上她敏感得要命的耳朵了。
而且,他對她說的是中文。
她紅了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還沒來得及問他要她幫什麼忙,就听到他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輕響——
「邵千陽!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在這里,你別想躲起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隨之而來。
這女人說的是日文,喊邵千陽三個字時卻是用中文,所以,駱以菲可說是有听沒有懂。不過用膝蓋猜,應該都知道那女人正在找人,而且要找的人可能就是眼前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