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她……好想死!
頹廢的靠臥在橋梁上,任天空綿綿細雨沾濕身上的寶貝衣裳,盡避那是她這輩子買過最奢侈的連身裙。
烏雲遮蔽了皎月的光環,連星星都變得暗淡無光,就像她--燦織星,一顆沒人憐愛的小星星,慘遭男人玩弄之後棄如敞屣。
歷經十七次被男人甩掉的命運後,她決定了卻殘生,與其受人嘲笑,她寧願成為流星,雖然瞬間即逝,但最起碼曾經美麗過。
神情一凜,她緊閉雙眸,毅然決然地站上橋欄,為自己即將結束的雙十年華流下哀悼的眼淚。
主啊,原諒我,我實在不願活下去了,請讓我到主的身邊去懺悔吧!
縱身一跳,輕盈如羽的身子就這麼直直落下去,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再會吧,所有她愛過的男人哪……
「唰--」
直落的身子猛地在空中踩了個煞車,突來的上下晃蕩震得她頭昏腦脹,甩甩頭好不容易稍稍恢復神智,迷茫的大眼倏地轉為驚愕,她的身子--竟吊在半空中!
Oh-mygod!燦織星內心淒厲地吶喊,九百元的連身裙勾住了樹枝,她就這麼掛在樹上蕩呀晃的!
「救、救命……」她臉色霎時慘白。原先她所預期的死是瞬間快速的,可沒想到非但不是如此,她還得這麼清楚理智地眼看自己被勾住的衣服正慢慢地撕裂。
這種倒數計時的死法太恐怖了!她慌亂地掙扎著,試圖伸長手去抓住樹枝。
幾片樹葉因她的抖動而飄落,零星掉在湖畔一張俊美的容顏上,侵擾了原本閑適寧靜的時光。
單馭辰緩緩睜開那雙迷死眾生的魅眸,微蹙的眉宇間有著冷然的酷傲。月光下的湖畔是個不受打擾的隱密休息處,夜泳過後,他便躺在這里稍作休憩,然而無端飄落的十幾片葉子卻侵擾了他的寧靜。
盛春時節哪來這麼多落葉?
原本慵懶而沉靜的神情霎時轉為驚愕,布滿星星圖案的內褲在他頭頂六公尺正上方扭動著,而且還是螢光的,一時之間讓他呆愣得合不上嘴,英俊的嘴臉歪得不成形。
慢著--來不及驚呼,毫無預警的,星星內褲火速朝他直撲而來,一瞬間彗星撞地球,震得落葉滿天飛,一陣混亂之後一切又歸于寂靜,有的只是晚風拂葉的沙沙聲。
燦織星這下子可真的眼冒金星了,原來死後的感覺是如此輕飄飄的,掉在地上不怎麼痛耶!就像睡在一張軟綿綿的氣墊床上……咦?她驀地坐起身,底下真的是一張氣墊床!
呼呼……她、她沒死!
吁了口慶幸之氣,但隨即燦織星又感傷長嘆起自身的悲淒。為什麼連死神都要甩掉她?難道她真的沒男人緣嗎?現在衣服破成這樣,教她怎麼見人?她究竟是招誰惹誰了……
自怨自艾地哭將起來,她順手抓了個布料擤鼻涕。
咦?她頓了下,發現手上抓的是一件衣服。
眨著水蒙蒙的淚眼,呵呵……老天待她還算有良心,竟然馬上就給她替代的衣服換,不過……這好像是男人的衣服耶!
她納悶地看看四周。這兒人煙稀少,湖畔邊無端擺了個氣墊床和衣服,很詭異哪,而且剛才掉下來時好像有听到落水聲,似乎有什麼掉進水里了。
听說這里是自殺勝地,該不會有人跟她一樣到這兒尋死……
一陣夜風陰陰吹來,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四周靜謐得詭異,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她躡手躡腳地下了氣墊床,不時畏縮地四處警戒。
據說,投湖自盡的人會變成水鬼,到了晚上便會冒出來找替死鬼……真是越想越發毛哪!
她想……還是改天再自殺好了。
才正要走人,燦織星卻突然感到腳踝一股涼意。奇怪,是什麼東西那麼冰冷,甩都甩不開?順著眼光望去,呵呵……原來是——只手。
表呀--
一個霹靂連環踢,單馭辰再度落水。
第一章
魔剎俱樂部——如它聳動的名稱,這是由一群魔惑女人心、魅剎女人情的俊男酷哥所經營的PUB,十八歲以上到四十歲以下的女人,沒有一個不知道「魔剎俱樂部」的。
在這個女人最愛、男人最妒的風花雪月之地里,清一色帥到天上無邊界、俊美到十八層地獄的男酒保,吸引了全台北市的尋「草」女客,即使消費昂貴,女客們仍是趨之若騖。
然而,魔剎俱樂部可不是違法的牛郎店,而是新一代的純PUB,酒保們個個具備精湛的調酒技術及特技,還有一張魅惑眾生的俊面孔,無論是粗獷不羈或是俊美斯文,各種長相一應俱全,吧台擠滿了各自一票愛慕者,是每天不變的景象。
單馭辰--魔剎俱樂部里的大情聖?,有著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俊美堅韌的體魄,以及一張無以吹毛求疵的俊美相貌,是個令女子垂涎三尺的男人。
別名帥哥、俊男、再世潘安、東方的湯姆克魯斯……總歸一句話,他是女人致命的吸引力。
以往人人見到他的問候語,不外乎是「帥哥你好」、「哈俊男」等等之類的贊美詞,但從三天前到今日為止,每個人一見到他劈頭第一句便是個問號,他已听了不下數百次,真恨不得戴副面具將臉遮住。
「你的臉怎麼了?」
第一百零三句,這句問話來自另一位帥哥韓斂,正用著玩味的眼神打量他這張別有看頭的臉。
「想笑就笑,別假惺惺,要不是為了工作我才懶得出現。」
單馭辰一臉的不悅,向來完美無瑕的俊容,如今多了一塊青紫,不偏不倚正好在右眼角下方,活像被人揍了一拳,這塊青紫不甚光彩地掛在他臉上,不知被多少人取笑,搞得他十分光火。
醫生說至少要三個禮拜才會完全消褪,這麼長的時間簡直要他的命。
韓斂勾起他的臉欣賞,無畏那對怒火的眸子笑道︰「這樣子其實也不錯,很性格,可以博得女人的同情,也可以作為俱樂部的賣點。」
「少幸災樂禍,拿我尋開心!」
他換上店里的工作眼--黑色的緊身T恤及帥氣的牛仔褲,搬了一箱啤酒,另外再搭配了其他洋酒,準備出場。
此時邵更旌走進來,忙碌讓他全身早巳汗流浹背,吧台調酒用的琴酒不夠了,他進來再拿一打。
冷峻的相貌依舊沒什麼表情,不過在望見單馭辰那張彩色的面孔後,卻若有所思地瞅著他瞧。
「怎麼,有問題嗎?」單馭辰回以他警告的眼光,深知這家伙向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什麼時候你改行做SM了?」
「你當我是變態牛郎啊!」他咬牙。
「怎麼,你已經不賣「肉」了?」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單馭辰火大地揪住他的衣襟。他了解這位自小打到大的損友,平常向來沉默寡言,但是不說話則已,一說話便要毒死人!
一旁的韓斂早已笑倒在地。
邵更旌指著一旁的韓斂。「那個笑倒在地上的人算不算啞巴?」
「喂!你們兩個實在不夠意思!別人也就算了,你們兩個竟聯合起來損我?」
韓斂忍著笑安撫道︰「好了,好了,快到吧台招呼客人吧,前面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你才遲到五分鐘,就有一大堆客人一直詢問你。」
單馭辰冶哼。「要不是為了魔剎俱樂部,我真不想出去見人。」
「沒關系,你月兌光上陣一樣有賣點,只要把臉遮住就行了。」邵更旌很正經地建議。
韓斂失笑地抓住火大的單馭辰,一前一後隔開兩人,將他們推向女客狂擁的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