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 第28頁

「他今日會不會回來?我有些事情想問他。」她客客氣氣地問。

「那可說不準,少爺每日都要巡城,一去就是一整天。」家丁的眼楮朝天看著,根本不看她。

她沒有再問什麼,悄悄退下,這是一輛馬車從街道另一頭駛來,從車上走下李紫晨,與昔日好友久別重逢,李紫晨的眼中依舊還是盈滿怒火。

「寧大小姐,哦,不對,是未來的古夫人,大駕光臨寒舍,有什麼指教嗎?」

李紫晨怪腔怪調地說著。

「我來找準哥問些事情。」

「你還來打擾我哥?他被你害得還不夠嗎?」李紫晨氣得手腳發抖,「你知不知道在你和古連城雙宿雙飛的時候,他在這里徹夜買醉,過的是什麼日子?」

「紫晨,你保重吧。」她沒有為自己辯解,轉身要走。

李紫晨忽然拉住她,尖叫道︰「你別走!」

寧若水平靜地看著她,多少年的朋友情誼,一朝破碎,她心中的痛楚不便與外人道。

而李紫晨瞪著她,除了氣勢洶洶之外更多的是傷心失望。

「你為什麼要這樣?既對不起我哥,也對不起我!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居然還瞞著我、瞞著我哥和古連城在一起,你的心腸怎麼這麼壞!」

她一邊說,一邊卻哭了出聲。

寧若水掏出手絹想幫她擦淚,卻被她一手揮開,寧若水尷尬地要將手絹收回時,李紫晨又一把將手絹搶過去,亂七八糟地擦著自己的眼淚。

「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可是我哥那個沒骨氣的男人,居然天天去看你……」

李紫晨的話讓她一怔,連她都知道自己前一陣子的事情了?

「你真讓我不理解,好不容易甩了我哥去了古家,結果又從古家跑出來去住那種荒山野嶺……」

「也不是荒山野嶺,就是一個小村子而已。」

「那也不是你應該住的地方啊。」李紫晨噘著嘴說,「那里要是有壞人呢?你一個孤身女子,就不怕有什麼強盜,或是采花大盜……」

「那里民風淳樸……」

「你別老是和我頂嘴!」李紫晨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要是不住迸家了,就回你自己家去,你都不想想你這樣在外面住,多少人為你擔心牽掛?我上次去看你爹,他的白頭發都變多了。」

「紫晨,謝謝你。」她握住好友的手,「我知道我有許多對不起你和你哥的地方……」

「算了,我才不要你道歉,你有還什麼話去和我哥說,他都原諒你了,我、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要找我哥?他在城北的綠旗營,今天一大早走的,可能要明天一早才能回來。」

寧若水欣喜道謝,「那好,我現在就去。」

「等等,你又不認識守營的兵卒,他們不會讓你進去的,我陪你去吧。」李紫晨擦干眼淚,拉著她上了馬車。

有了李紫晨的陪伴,寧若水很順利地進入綠旗營內。

找到李準的時候,李準也訝異于她們兩人竟然攜手同來。

「你們……怎麼湊在一起了?」

「她有話問你。」李紫晨將寧若水一推,她就站到了李準面前。

「準哥,今日天下錢莊的事情,你應該都听說了。」

李準別過臉去,擦著他的劍,「那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沒听說。但是你找我說這件事做什麼?我又不做買賣,和這件事沒有牽扯。」

寧若水心頭一震,她本沒有想立刻問到這一層,但是李準倉促的否認反而顯得破綻百出。

于是她盯緊李準的側臉,大膽臆測,「準哥,你若是知道些什麼,就請告訴我,我一直相信你是個心胸寬闊的人。有人說這件事和你有關,我不信,但是為了平息別人的謠言,我必須听到你的親口回應,這樣我也可以義正辭嚴地為你辯白。」

「誰?誰說我和這件事有關?」李準忽然生氣地揮手,「你既然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又何必來問我?若是古連城讓你來問的,你可以回去告訴他,我李準看不上他們古家的錢,也沒心思和他在商場斗心眼,再說句不該說的話,下棋我向來下不過他,他認為我會蠢到和他在這事上面一決雌雄嗎?」

「若真的與你無關,你知道會是誰做的嗎?或者你能否猜得出這事和誰有關?」

寧若水步步緊逼似的追問讓李準顯得越來越煩躁,「你怎麼就認準了要來問我?難道我就該知道?」

她柔聲說︰「你知道我沒有什麼朋友,雖然有個弟弟,但是年紀太小,也沒辦法和他商量,這滿城中能算得上是親人的只有你們家,可是你家人現在都很惱恨我,我有心事除了來問你,還能問誰?你若是真的不知道也沒什麼,我不會揪著這個問題不放,那就就此告辭,打擾準哥了。」

語罷,人也干脆地出了軍帳,李紫晨見狀,隨後就就追了出來。

「就這樣走了?我看我哥不大對勁,好像知道些什麼卻不肯說。」李紫晨追著她問。

寧若水微笑,「連你都看出來了,但他就是不肯說,我再逼他也沒有用。求人不如求己,我再想辦法吧。」

「怎麼是你來想辦法?古連城呢?」

寧若水挽住她的手臂,「他現在病著,換作是你,也會想方設法為他分憂吧?」

李紫晨打量她好一陣,然後嘆道︰「換作是我,想幫也幫不了。好吧,我承認,我是不如你,你要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反正我哥看樣子是原諒你了,只不過我要提醒你,古連城那個人的心眼太多,你以後和他在一起,只怕還要經常斗心眼。你斗得過他嗎?」

李紫晨的話雖然說來好笑,但也不是全無道理。

夫妻之間應該坦誠以待,談不上什麼斗心眼,可是古連城與她相交這些時日中,卻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斗,或者說,他只是在故意用各種方法哄騙她。所幸他不是那種欺騙女人感情的風流浪子,一切的謊言源于對她的愛,所以她也不想再去深究那些方法的對錯好壞。

回到古家的時候,意外的是古連城竟然不在家。

她急忙問婢女,「大少呢?」

「您前腳出門,大少後腳就走了。」

「他有沒有說去哪兒?」

「似乎是進宮去了。」

「進宮?」她詫異地問︰「難道是陛下召見?」

「好像沒見宮里有人來傳旨,而且最近陛下知道太少病重,曾經派娘娘來探望,也不許別人來煩擾大少,所以大少應該不是奉旨入宮。」

「既然不是奉旨,那他為何進宮?身體狀況才好一點,這幾天才能下地走幾步而已,就急著面聖?」寧若水擔心得手足無措,馬上拉著婢女說︰「能不能再幫我準備一輛馬車?我也要入宮。」

馬車自然是準備好了,但入宮的名目是什麼?這宮門可不是對所有人都像對古連城那樣開飯的。

寧若水編了個謊話,說是來看望莊妃的,守宮門的侍衛傳話進去之後,莊妃也同意了,于是她被引至莊妃面前。

莊妃本來好奇她前來的目的,但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就了然地笑道︰「是來找古大少的吧?我剛從陛下那邊回來,也知道他進了宮。」

「娘娘,我可不可以……過去找他?他大病未愈,只怕會君前失儀。」寧若水一臉的關切莊妃豈能不懂?她攬過她的肩膀,小說說道︰「這男女之間啊,總是女人吃虧些,用得情深一些,其實也毋需太把男人當回事,你要是用情越深,他們就越不會在意你。你若是冷淡疏離點,他們反而會追著你跑。」

寧若水咬著唇苦笑,莊妃這番話真是古怪得有趣,到底她想告訴自己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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