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金不換 第8頁

藕蟀吟拍掉頂著自己下顎的鞭柄,靈慧的雙眸瞅著她,不疾不徐的語調里透出一絲嚴厲,「即使星城是白陽王的領地,但還是屬于楚澐國的國土,依本國律法,所有王族官吏不得任意騷擾百姓,不得強佔百姓財物,更不得強奪人夫、人婦,違者嚴懲不貸,難道郡主想觸犯國法嗎?」

听她竟搬出國法來壓她,歐菲愣了下,接著高傲的抬起下顎,跋扈的道,「你以為抬出本國律例就能嚇到我,除了我王兄的話,我誰也不听。」她接著下令,「來人,給我把這女人轟出去!」

「是。」侍衛立刻上前強行將藕蟀吟押出去。

被攆出來,藕蟀吟抬頭看著門楣上刻著「郡主府」個大字的金色匾額,清雅的臉上斂去了所有表情。

若路祈哥哥還是太子的話,就沒有人敢這麼對他了,然而下一瞬,在思及三年多前那場爆廷惡斗,她不禁又輕搖螓首。正因為他不再是太子,所以才能平安至今。

然而此刻成為平民的他們,在面對歐菲郡主的仗勢欺人時,卻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她要怎麼做才能救回路祈哥哥?

沉思片刻,想起對方適才說過的話,她毫不猶豫的走向白陽王府。

***

「你求見本王有何要事?」坐在椅子上的白陽王歐烈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上的一只羊脂白玉,冷峻的瞼上沒有任何表情。

「民婦的丈夫被郡主強行擄回府里,民婦想請王爺做主,讓郡主釋回我夫君。」曾經一度貴為太子妃,此時在面對白陽王時,藕蟀吟神色沒有一絲驚懼和慌亂,她抬眼直視對方,說明來意。

「是嗎?」歐烈銳利的鷹眸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听到她的話,毫不在意的表示,「難得我妹妹看上你夫君,你讓給她就是了,本王再替你找一個更好的。」

她神色一凜,「除了夫君,民婦不會再嫁給其他人!」

見她站得直挺挺的,清雅的臉上流露出一抹不容褻瀆的莊嚴,歐烈放下手中的羊脂白玉,目露一絲贊賞,一改方才散漫的語氣,「你夫君真有這麼好嗎?讓你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即使民婦說一百種我夫君的好,王爺不是民婦又如何能明白?」她察言觀色,見他神態變了,事情似有轉圜,她放緩語氣,「民婦素聞王爺英明,轄下領地百姓皆能安居樂業豐衣足食,想來王爺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請王爺體察民婦的心,命郡主放回我夫君,讓我夫妻團圓。」

歐烈注視她片刻,才再開口,「你要我讓菲兒放回你夫君,我可以辦到,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听到他前半句話,她神色一喜,接著听到他有但書,她凝眸問︰「是什麼條件?」

「你先答應,本王再告訴你。」歐烈要求。

「請王爺先說明,若是王爺提出的條件是民婦辦不到的,即使民婦答應了也沒用。」她很堅持。

「你一定辦得到。」看出她的顧慮,歐烈接著說︰「放心,本王不會要求你做超出你能力的事。」

听他這麼說,沉吟須臾,藕蟀吟決定先答應下來,到時再見機行事,「好,民婦暫且答應,請王爺說吧。」

歐烈又拿起那枚羊脂白玉把玩,「你听過女帝歸天後留下一襲白鶴羽衣的事嗎?」

見他突然提起羽衣,她怔了下,「听過。」相傳那件羽衣擁有不可思議的神力,能夠實現人的願望,但她認為這只是後人穿鑿附會的謠言罷了。

歐烈看她一眼,說出他的條件,「本王要你找出這件羽衣。」

她忍不住滿臉詫異,「王爺要民婦找出那件羽衣?女帝的羽衣應該只是一個傳說,王爺要民婦上哪找來羽衣?」就算真有那件羽衣,時隔數百年,合該也早就化為塵土,不復存在了。

「不,那件羽衣真的存在,我已有了它的下落。」他的語氣萬分肯定。

見他神色認真不像有假,藕蟀吟很吃驚,「既然王爺已有了它的下落,何須用得到民婦?」她不解的問。

「我是有了它的下落,但這世上只有你能拿到它。」

「民婦?王爺何出此言?」她滿眼困惑。

「當年女帝歸天前將羽衣交給她最信任的一名神巫,要那神巫找一個隱秘之所將羽衣封存起來,其後,這數百年,流傳下來一首歌謠,里面提到唯有神巫的後人才能開啟藏放羽衣的秘窟。」

「那王爺應該去找那名神巫的後人才對,為何找上民婦?」她納悶的問。

歐烈冷峻的面容瞬向她,「你就是當年那名神巫的後人。」

「民婦?王爺是不是弄錯了?」她愕道。

「不,本王已查明清楚,你娘家那邊的祖先便是那名神巫。」她娘曾有一個弟弟,然而那個弟弟在她娘親出嫁的第三年便病歿,由于他未曾婚配,故膝下無兒無女,因此,神巫後人只剩下她一人尚在人世。

他的話令藕蟀吟震住了,片刻後,她醒悟了一件事。

「王爺早就知悉我的身份?」

「沒錯。」歐烈不輕不重的吐出三個字,「太子妃。」

听他親口道出她從前的身份,她臉上流露出一抹震驚,一瞬後,她穩住心神,凜容道︰「既然王爺明白我的來歷,那麼定然也知道我的夫君正是昔日的宣祺太子,你竟然縱容郡主擄走殿下!」

歐烈走到她面前,身材魁梧的他站在她面前,高出她整整一顆頭,他垂眸看著她道︰「本王只知宣祺太子當年因婬亂後宮,已被先皇賜鴆酒死在天牢里。」

這段往事雖然皇室刻意保密,但早就被他安排在宮里的密探將消息帶了出來,因此當他們三年多前一路從都城來到星城定居時,他便已知曉他們的身份。

後來為了得到羽衣,他派出手下追查當年封印羽衣的那名神巫的後人,循著一個個的線索,便查到她正是那名神巫僅存的後人。

藕蟀吟後退了一步,不是懾于他的威勢,而是她明白了一件事。

「郡主之所以擄走路祈哥哥,莫非全是王爺指示的?」所以她先前去找歐菲郡主時,她才會不斷的提及除了她王兄的話,她誰也不听。

還有她先後求見歐菲郡王與白陽王,才會這麼順利,完全沒有被刁難。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猜到這點,對她的聰慧,歐烈有些刮目相看,「沒錯。」他坦承不諱。

「若是……我不答應你的條件呢?」她有些驚駭他城府之深,從郡主昨日到太星閣鬧事,到今天這一切,竟都是為了要逼她自投羅網。

他鷹般的利眸鎖定她,沉聲道︰「本王的條件並不難辦到,你剛才已答應本王,相信你不會失信于人,這回你幫了本王,日後本王定當回報你。」他沒有出言威脅,但他的神態卻明白流露出一抹不容拒絕的威嚇。

既然他已知悉她和路祈哥哥的身份,她又豈還有拒絕的余地,況且若是她不答應,他大可強行帶走她,他之所以沒這樣做,而是設計出這一連串的事,便是想拿路祈哥哥的安危,脅迫她親口承諾幫他得到羽衣。

想明白這一切,藕蟀吟神色已完全平靜下來,「那麼王爺何時要去尋找羽衣?」

「兩日後出發,這期間,你可以先想一個暫時離家的說法,記住,羽衣之事,本王希望你莫再透露給任何人知曉,包括宣祺太子在內。」歐烈叮囑。

第4章(1)

在藕蟀吟答應歐烈條件後不久,路祈便被放出郡主府。

回到府里,路祈拉住妻子,上上下下仔細的檢視著她,著急的詢問,「我听說你去求白陽王讓郡主放我回來,你是怎麼求他的?他有沒有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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