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是一點都不愛她吧……就算這會兒他終于來到她身邊,也不代表什麼,就算那天他緊緊抱住她,看起來緊張得不得了像是失而復得,也改變不了什麼,他就是不愛她!一點都不愛她!
淚霧驀地浮上眼眶,駱似菲突然站起身,轉身就要走!
秦牧宇想也沒想地伸手一把拉住她——
「對不起。」這是他欠她的,也是當日他送她黃玫瑰的原因。「真的真的對不起,我曾經那樣抱了你。」
道歉?他跟她道歉,因為他抱了她?
炳,是了,就是抱歉……
他對她感到深深的抱歉,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念念不忘,她像梗在他喉間的刺,因為曾經那樣對她,所以他一直覺得不舒坦,八年後終究還是親自來告訴她——他真的很抱歉。
駱以菲的淚終于掉了下來,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他那語氣中深濃得化不開的歉意。
他真的不愛她,一點都不愛,才會對她只有抱歉……
「以菲……」他見到她的淚,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
她淚眼汪汪地抬眸瞅著他,瞬也不瞬地。「那是我心甘情願的,秦牧宇。你的道歉只會讓我感到屈辱……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為我當時是愛你的,你知道不是嗎?你明明知道的,為什麼要道歉?因為你不愛我嗎?這麼多年來,你給我明信片不是因為思念,而是因為想要彌補你對我的歉意,是嗎?」
她哭了又笑了,仰起下巴,高傲又美麗的說︰「但是你想太多了,你以為八年過去了,我還會愛著你嗎?太可笑了,秦牧宇,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
秦牧宇蹙起眉瞅她。「駱以菲——」
「秦大攝影師,下一場戲要開始了!」制作助理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喚人,不小心瞧見正在哭的駱大編劇,突然間啞口無聲。啊現在是怎樣?為什麼每次駱大編劇遇見秦大攝影師就變成愛哭鬼了?
「就位了!鎊位!」胡導也在那頭喊人。
駱以菲快速的伸手抹去淚,轉身要走,秦牧宇卻不放開她。
「你等我,我們晚上好好談一談!」
「你放開我!」
「答應找,我才要放!」
駱以菲別開眼,一聲不吭,手被他的力道捏得有些疼,可是她不想在他面前喊疼,只是這樣耗著,因為他遲早得放開她,總不能叫劇組所有人都等他一個,她相信他還有這樣的敬業精神。
「以菲,晚上在房里等我好嗎?」
駱以菲依舊不言不語。
制作助理有點急的看著他們兩個,卻是什麼話也搭不上。
「駱以菲,我們約好了,你一定要記住!」秦牧宇看著近乎執拗的她一眼,終是放開她的手,大踏步離開。
「駱姊,你還好吧?」制作助理不放心的趨前問了一句,順便把一包紙巾遞給她。
駱以菲搖搖頭,接過紙巾把眼淚擦掉。「我沒事,只是沙子跑進去眼楮,你快去忙吧,免得等會兒又被導演罵了。」
制作助理頑皮的吐吐舌。「那倒是,那我先過去嘍?」
「嗯,快去吧。」
駱以菲朝她笑笑,轉身走了。
制作助理在背後目送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去忙,心里不禁咕噥著——
今天的湖畔沒有風,就不知是哪來的黃沙惹痛了她的眼?
***
第11章(2)
這一夜,駱以菲沒有回DW飯店,反倒來了Rock小酒館,這是她和邵千陽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還記得當時他坐在吧台前的模樣,因為那一天她偷看他,看了好久好久。
也不知為什麼,她特別喜歡這間小酒館,可能是因為這間酒館的裝潢很有味道,也可能是這間酒館的酒保特別得她的緣,每次看到她總是笑得很開心,長得俊俏又可愛,親和力十足,最重要的是,這酒保調得一手好酒,每一杯都很對她的味,像是比她還要了解自己似的,神奇極了。
駱以菲搖了搖杯子里黃澄澄的酒,仰頭又灌下肚,這已經是今晚的第五杯調酒,今晚一到店里她就發下豪語,要喝下紅橙黃綠藍靛紫的調酒各一杯,把一整道彩虹給喝下肚。
她朝著酒保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杯,酒保微微一笑,開始著手調給她第六杯酒,駱以菲也沒吵,就趴在吧台上看著他調酒,臉兒紅紅甚是美麗。
「現在是藍色,幫你調一杯藍色夏威夷。」酒保看著她,不知道是因為現在這個時段客人比較少,還是他自己悶得慌,還邊調酒邊跟她說明——
「這是蘭柑橘果露、萊姆汁、鳳梨汁及檸檬汁,再加入幾塊冰塊,一起放進shaker杯中晃到出汗。」
「出汗?」駱以菲頭暈暈地,覺得他說話很好笑。
酒保突地朝她眨眨眼。「是搖到杯子出汗,不是我出汗。」
聞言,駱以菲哈哈大笑,手一直拍著吧台,也不知道痛。
「出汗以後呢,再充分搖勻一、二十秒,然後把酒倒入放滿細碎冰的杯子里,以紅櫻桃裝飾,插入吸管便大功告成了。」酒保笑咪咪的將完成的調酒遞給她。「知道這杯酒為什麼叫藍色夏威夷嗎?」
駱以菲搖搖頭,捧著這杯藍藍的酒笑得很開心。
「藍柑橘果露代表藍色的海洋,酒杯中的細碎冰象征波浪,而果汁的甜味,就像是走在夏威夷微風中的那種感覺……去過夏威夷的人一定可以深切明白它的甜美。」
酒保把這杯酒說得好美。
駱以菲喝了一口,不太酸不太甜,也可以說是又酸又甜,好喝到她眼楮都眯了起來。
藍色,是可以讓人心情變好的顏色。可不知她是醉了還是怎麼地,喝著喝著竟覺眼楮發酸。
她想起了DW飯店的藍色水瀑階梯,想起了1000號房外頭那片藍色的美麗湖泊,然後她就不得不想起邵千陽。
她只不過是個不重要的女人……
腦海里又響起這句話,嘔得她連鼻子也冒酸意。
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在欺負她……
邵千陽是,秦牧宇也是,她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在干什麼,為一個男人蹉跎八年的青春歲月,好不容易踫見另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人,卻又因為這個男人回來了而放開……
可,邵千陽真的愛她嗎?他只說要她當他的女人,他愛她嗎?
可以肯定的是秦牧宇不愛她。她為什麼要因為他而放棄邵千陽?
噢……再想下去她會瘋!肯定會!
駱以菲突然趴在吧台上,哇一聲哭了出來——
聞聲,酒保一震,旁邊的客人一震,不,幾乎可以說整問小酒館都因為她驟來的哭聲而震動著。
有個在旁邊覬覦很久的男人乘機靠過來想安慰這位美人兒,手正要搭上人家的肩,便被一只手橫過來抓住——
「她是我的女人。」邵千陽看著對方,淡道。
對方不悅的挑挑眉,將他從頭看到腳。「誰規定的?」
邵千陽址唇冷笑。「要打一場嗎?」
他正手癢呢,如果現在有人要陪他練拳,他是絕對百分之百奉陪。
酒保听了忙過來把人拉開,陪笑著。「這位先生,這人是空手道八段,還是混黑的,何況這女人的確是他的,走吧,我請你喝一杯,你先到那桌坐著,等會兒我替你端過去,OK?」
「不必了,嘖,真是掃興到極點!」那人听說對方是混黑的,眉眼一斂,手一揮,轉身走人,跑為上策。
邵千陽轉而盯著酒保老友,眉挑得老高。「說我混黑的?」
「開賭場的本來就屬黑,難不成是混白的嗎?」酒保笑嘻嘻的模模鼻子,閃到吧台後面去。「嘿,看在我特地通知你過來接人的分上,快把你的女人帶走吧,她今天喝了五杯調酒外加一杯威士忌,虧我聰明,後面幾杯都用濃度很低的基酒來調,否則她現在可能不是哭,而是在我這邊摔杯子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