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乞兒~庶女王妃 第2頁

這些過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現,淚水也爬滿我的臉上,我努力讓自己笑出聲,希望歡快的笑音能夠感染自己的情緒,好驅逐內心的哀傷。

盡避我們是如此相愛,晨風還是走了,一顆小小的腫瘤吞噬了他的生命,到了我無可抵達的世界。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力,竟然連挽留住戀人的能力都沒有。

「咦……雙月?」

呵呵……我以為是我看錯了,酒喝得多了,居然把夜空中的月亮看成雙影,今晚我確實太放縱了,把酒當成解憂的良藥,可若不這麼做,我心中的空洞太令人難以承受。

距離晨風的死已經多年,連他的家人都能逐漸重拾笑容,唯有我遲遲走不出傷痛,醉吧、醉吧,人生難有幾回醉,我為什麼不能喝醉呢?

我無法忘記自己錯失了什麼,一個與他共築愛巢的夢,以及如今只能在夢中出現的他的容顏,那是我最初的愛戀。

多久了?我爽朗清澈的笑聲已不復听見。

多久了?我的腦海中不再有作夢的希冀。

多久了?我用驕傲武裝自己,忽視心里的聲音,用工作填滿生活。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還能有第二種選擇,我能許願過不一樣的生活嗎?

「如果人生能重來……如果還能再遇見他……」

我開玩笑似的對夜空中的雙月說出願望,但就連自己都覺得荒謬,對,就像天空中出現的兩個月亮一般荒謬。

揉揉眼,我試圖看清眼前的幻象,那兩輪雙月一黃一白,黃的像我,散發著炫目張揚的光芒,白的像他,慘白得令人心驚,又溫和得令人心疼,兩道光暈一閃一閃,世界在黑白黃之間不停變換,我看得眼花撩亂,腦袋發脹發暈,晃晃腦袋,想減輕暈眩的不適感,卻听見一道極其熟悉且令我懷念的聲音——

「如果有來生,我們一定會再相見……」

我猛然一抖,酒意頓時醒了大半,那聲音是那樣真實,肯定不是幻想,我著急的東張西望,想尋找聲音出處,豈知一轉身竟踩了空,來時的路不見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剩兩輪月亮還在眼前囂張的閃耀光輝。

我的身子不斷下墜,卻沒有如想象中迎來粉身碎骨的疼痛,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我不知道,有一張挑剔的嘴,在古代是好是壞。

我只清楚,我再也回不去了。

第一章傍小乞兒煮湯

「唔……」

喬淇被渾身劇烈的疼痛逼得恢復清醒,望著破洞處處的茅草屋頂,她神態怔忡片刻,開始說服自己。

是夢,沒錯,她肯定是在作夢,這絕對是夢,荒謬且無稽的可笑夢魘。

人一入夢,什麼光怪陸離的事都有可能發生,譬如說,她還在這個鬼地方!譬如說,她這個夢作了兩個多月都還沒醒,且真實得令她難以忽視,甚至難以否認這個事實——她穿越了!

不,這麼荒謬且違反物理原則的事情,教她如何接受!肯定是近日壓力過重,事多又少眠,身體出現警訊,導致精神出了狀況,才會陷入想醒卻醒不過來的幻境。

再睡一會吧!她告訴自己,睡飽了眼前的幻覺也將消失,現實中不存在的事,只能用夢來解釋。

她緩緩的閉上圓睜大眼,試著入睡,想等自己再度醒來的時候一切恢復如常,再也不會出現什麼可笑的茅草屋。

但是,為何她還醒不過來,猶自在夢中?潮濕的霉味不斷由身上的被褥傳入鼻腔,不知哪撿回來的木板拼成的床嘎吱作響,稍有動作便彷佛要散架似,讓躺在上頭的她不敢翻身,唯恐床塌了。

這是她目前的處境,可怕又難以置信的惡夢,她連作夢也想不到的「意外」——

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都會女子,竟然陷在她不知道的朝代,騰龍王朝。

不經意的刺痛讓喬淇不得不睜開雙眸,面對她這不願相信的現實,曾是精明干練、風采迷人的她,如今變成滿身是傷的小泵娘。

她已然放棄去思考自己的靈魂怎會進入一個十四歲小女孩的身軀里,對原主隱約有些記憶,知道這身體原是屬于「七兒」的,七兒有個痴憨的弟弟叫八兒,他們的父母目不識丁,一路生下來就照著排行取名,而前頭的一二三四五六,早都夭折了。

這個七兒之所以會身受重傷、喪失生命的原因,是為了搶一顆饅頭,瘦小的她如何打得過別人?結果受了一身的傷,承受著令她欲生不能、欲死不成的折磨,一命嗚呼,幸好她來了,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才得以苟延殘喘。

喬淇略抬高頭,掃視簡陋的小屋一圈,這是她如今的家了,狹窄破落的茅屋中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腳歪得厲害的小桌,一旁的櫃子上擺了兩個神主牌,那是姊弟倆的父母,穿過用一塊破得離譜的藍布所掩著的門之後就是外廳,再過去的小房間是廚房,不過姊弟倆生活貧困,幾乎不怎麼使用。

案母雙亡,又無親戚照料,可憐的七兒八兒相依為命,年長的七兒身兼母職,扛起一家生計,卻始終難以填飽兩人的小肚子。

雖然很不想承認,喬淇也知道自己是不得不在此處落腳了,縱使每天入睡前都希望醒來時能夠重回到生活便利、衣食無虞、她能呼風喚雨的現代,不過失望了兩個月,她深刻明白想回去是萬萬不可能的,因此她醒著的時候,盡量想辦法來提高這個家的生活品質。

無奈的是,如今她所在的世界和現代的生活條件落差太大,兩個孤苦的孩子能干的活計實在有限,與健壯的成年人相比,競爭力幾乎是零。

此刻她發著高燒,頭沉重得難受,因貧窮沒錢請大夫,她的傷口只敷著八兒天天弄來的不知名藥草,看著天生痴傻的八兒為姊姊如此努力,她心里也暖暖的,從前是獨生女,喬淇盡避備受家人寵愛,其實也想要有個弟妹陪伴,因此她也不在乎八兒把那一坨坨看起來惡心、不知是否具有藥效的爛草泥涂在自個兒的傷口上。

所幸老天保佑,這麼做確實有些效果,傷口雖依舊紅腫,至少不再流膿,藥草涼涼的觸感也減緩了些疼痛感。

「七兒、七兒,我們有新衣服穿了,你看,新衣服沒有一點補丁,而且是干淨的,我們有新衣服穿了……」

一陣喳喳呼呼的興奮聲由遠而近的飄進耳內,將喬淇從思緒中拉回,躺在床上的她無奈的揚起唇角,露出苦中作樂的笑意。

「七兒,這衣服是我花了十個銅板買來的,掌櫃的說他算我很便宜,打了折扣賣給我……」一顆小頭顱探進門來,髒髒的小臉上泛著喜孜孜的傻笑。

「十個銅板?」喬淇很輕地哼了聲,擺擺手讓八兒到跟前來。

八兒很瘦,許是因為長年跟著姊姊在外干活,到處跑來跑去,他的皮膚曬得黝黑,看起來健康,但仔細一瞧,那小臉瘦得顴骨突出、雙頰凹陷,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絲堪稱為脂肪的東西,看起來就是極度缺乏營養。

也因為太瘦了,所以補了又補的灰褲穿在他身上,宛如一塊破布披掛在會走動的曬衣架上,有些好笑,可喬淇心里更多的是心疼,八兒的模樣比起她曾經在報紙上看過非洲饑民孩童的照片好不了多少,不過他的臉上始終不見愁苦,帶著憨傻的笑容,每每笑得那樣天真無邪,偶爾讓喬淇對于莫名穿越到這個時空的怨懟減少了些。

不過她自個沒照過鏡子,不知道自己跟十二歲的八兒比起來差不多大,個頭一樣高的兩人站在一起,分不清她是姊姊還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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