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計較也行,不過有件事我倒想跟你好好討教。」
「請說。」既然他都已經那麼客氣,自詡寬宏大量的郝如意,當然也就不好拒絕他這難得的「討教」!
「我想請問的是,你這次回來到底有什麼目的?」如果沒有目的的話,要郝如意在沒有含笑姨的催促之下重返這個家,這無疑是「痴心妄想」。
必于這點判斷,聞顯達可是非常有自信。
「什麼、什麼目的?我回來不就是為了探視我媽。」說謊!不過這謊言郝如意可是說得理直氣壯,只不過還是很難掩飾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
「郝如意啊郝如意,我認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妄想撒謊駒我,哼!還早得很呢!」聞顯達雙手抱胸,等著這女人俯首認罪。
要死了!這個人已經夠卑劣無恥了,老天怎麼還偏心地賜予他一顆極為聰明的腦袋,這不是存心想害死她嗎?
從小便是如此,不管她做什麼或心里正打著些什麼主意,這男人只要眼神一溜轉,便能輕易問出最令她難以啟齒的問題。這點也是她極端討厭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好吧!我說的話你不信,那干脆換你來說吧。」不習慣說謊、也不喜歡說謊,絞盡腦汁又想不出什麼好借口,郝如意只好狡猾地把所有問題再拋回聞顯達的身上,讓他自己去說。
只要他有辦法說中,她絕對會馬上建議他去買樂透,包準他六個數字全中,成為億萬富翁。
「你當真要我說?」聞顯達不怕猜,就怕他真把心底的答案公布,會惹得這女人怒目相待;到時他們兩人的關系恐怕會鬧得更值,這可不是他所想要的結果。
「只要你有辦法,盡避說無妨。」
「我猜你這次回來,主要的目的應該是要我也成為你的保戶之一,對不對?」話說到此,不用郝如意親口承認,單從她臉上的表情,聞顯達也能知曉自己猜中了,「而且我敢說,你這次回來絕對不是出于自願的,而是公司主管的命令,對吧?」
听完聞顯達的答案之後,郝如意直覺想做的就是逃!
逃到一個讓他看不見自己的地方,逃到一個可以躲開他那雙過于犀利逼人眼眸的地方。
那種讓人一眼便能看透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更遑論看透她的人還是她發誓一輩子要討厭到死的男人,這種滋味更令郝如意難以忍受。
因為不能忍受,所以她惟一能做的就是逃,就算會被他恥笑自己是個怯懦的膽小表也無所謂。
對她倉皇而逃的行徑,聞顯達出乎意料地沒在這件事上多做文章,他只是心平氣和地對著她的背影拋下一句︰「如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打個賭?」
打賭?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好奇,郝如意勉強自己停下腳步,轉身說︰「把你的話說清楚!」這樣不清不楚的話,她不可能傻得直接允諾。
「要說清楚也得等你走回來再說,不是嗎?要不這樣喊過來喊過去的,可是件非常累人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討厭這樣長距離的談話方式,這會令他無法透析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懊不該蜇回去呢?不!應該先問自己想不想接受他所謂的賭約?
不知怎地,郝如意總覺得這份賭約之中,好似暗藏些什麼令她無法防範的詭計;也就因此,她才按捺住自己滿月復的好奇,仔細思考一番。
「倘若你能贏得這份賭約,不只能完成你多年的心願,還能達成你主管給你的目標。這樣優越的條件,你還需要考慮嗎?」看她一臉躊躇的表情,聞顯達只得再拋下另一道誘餌。
這道誘餌當真下得非常對,只要是這屋子里的人,皆不難知道郝如意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是什麼。
為了完成多年的心願,郝如意牙一咬,也不管這份賭約是否藏有不明的企圖。她身子一轉,當真就這麼義無反顧地走回聞顯達的身邊道︰「說吧!你想怎麼跟我賭,賭注又是什麼?一次說清楚,別婆婆媽媽的故作一臉神秘的賤表情了。」
「好!被干脆!」噙著一抹別具深意的微笑,聞顯達緩緩開口︰「我們就以你這次回家的目的來賭,只要你有辦法在保險單的被保險人欄填上我的名字,這份賭約就算是我輸了。而我既然輸了,那幫你完成多年的心願自是無可厚非,對吧?同樣,反之亦然。」
乍听聞顯達的這番話,好像很動人又像是非常的干脆簡單,其實這里頭還暗藏不少的變量,這點郝如意可沒忽略。
「你剛才要求的只是被保險人,那要保人以及受益人呢?」被保險人所指的就是保險單上的主要標的物,要保人則是這份保單的出資者,受益人又可分為滿期受益人以及身故兩種,這些可都是構成一份保單的重要要素,不事先問清楚是不行的。
「除了被保險人之外,其他的我一律不要求。」這樣,這份賭約才有可下注的空間,這點以聞顯達縝密周詳的心思來說,自然是考慮周全。
這樣勉強還算可以接受,至少除了他本人之外,她還可針對聞伯伯下手;這一來她能靈活運用的空間也多了一些,還有另外一點要問︰「我的心願,相信不用我說你也能清楚,但你的呢?」
「我的心願嘛,呵呵!對不起,暫時保密。」不是他不肯說,而是真的說出來,他怕會把她給當場嚇跑。
「秘密?」這算是什麼答案?這份賭約根本一點也不公平。「我……」拒絕這三字郝如意都還沒出口。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聞顯達急忙再附加一些必要的保證。「雖是秘密,不過你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要求你去做些違法的事情,當然也不可能提些無理、讓你難堪的要求;我甚至以我名下所有的資產向你保證,我所要求的絕對是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如何?這樣你敢不敢跟我賭?」
郝如意不是個傻瓜,自然知道他這番話里頭暗藏了某種她無法測知的玄機,她若真聰明的話,根本不該答應他這份賭約。
但是他所提的條件實在太過誘人,畢竟那個心願是她執著了多年,更是她為自己立下的推一目標。
假如真能得到他的協助,有他在一旁鼓吹幫忙的話,她相信母親就算再怎樣堅持,也不好執意待在聞家替他們做牛做馬了。
萬一她輸了呢?聞顯達又會想出什麼奇怪的心願來為難她呢?這種事不是不可能發生。也就因為如此,她不得不慎加考慮、仔細斟酌。
當郝如意一心忙著衡量這份賭約的利與弊、得與失的重要問題之際,聞顯達的心情可是一點也不輕松。
他提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屏氣凝神地等待著,幾度想開口催促又不敢,就怕會落個適得其反的效果。
郝如意考慮的時間多上一分,相對的聞顯達的焦慮就多上一分。
終于、好不容易答案出爐,只見郝如意堅定地開口︰「好!我跟你賭了!」
太好了!「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第三章
留長發最讓人討厭的就是洗頭的時間比別人多,洗發精用得比別人凶,整理頭發的時間也比別人長。
至于喜歡的地方,應該就是她喜歡、她高興、她愛,怎樣,不行嗎?
好不容易把一頭過肩的長發吹干,郝如意頭一抬就看見化妝鏡里反射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