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金釵 第5頁

「既然你不喜歡本姑娘稱你一聲小偷,要不換個詞也行,像是強盜、土匪、搶匪、江洋大盜……好多,任君挑選,只要你喜歡,我絕對樂意配合。」

「你這是存心想惹惱我嗎?難道你真不怕我一怒之下取了你這條小命?」這女人的膽子簡直大得不像話,今晚進來的若不是他,他所說的那些事情都可能發生在她身上,而她卻一點也不懂得畏懼求饒,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我知道你很生氣,可也清楚地看出你並非真想要我這條小命,對吧?」武探春說得自信十足,身子更肆無忌憚地往他貼近,企圖從那張黑色的臉罩下看出他真實的面目。

當武探春的身子一貼近他的面前,一股沐浴後的清淡香氣隨即竄人他的嗅覺中,他睜大眼往她身上一看,這才發覺她身上除了看得到的那件外衣以外,里頭竟是一絲不掛。

在燭光的映照下,她那身曼妙的銅體若隱若現,黑衣男子不自覺地沁出一臉薄汗;若不是今晚時機不對,也許他倆之間還會發生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艷事也說不定。

腦中才閃過那一幕幕旖旎纏綿的畫面,身子馬上出現要命地反應,更是讓他汗涔涔、忍得辛苦,可瞧那女人卻無半點危機意識,還拼了命的往他直靠。

「你能不能後退一點?要不……」接下來的話,黑衣男子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言明,索性以一雙別有深意的眼神,向她暗示她服裝不整的事實。

本來還沒想到自己衣服里頭什麼也沒穿的武探春,經他這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方才匆忙間只來得及披上一件外衣,再加上身子未曾拭干,白色的衣衫在燭光的映照下,會呈現出什麼樣的畫面自是可想而知。

可惡!她竟然大意地讓這宵小之徒大飽一頓眼福,當真可恨至極。

好啊!這下子若不給他一點苦頭吃,她怎肯甘心?

于是原本立于原地不動的武探春突然伸手往他臉上一抓,若不是黑衣男子的反應靈敏,這下子他可真要暴露出真實的面目了。

黑衣男子輕松閃過她突出的一擊後,看她不再有所行動,方才開口道︰「你這女人還真是大膽,難怪外頭的人會給你取蚌‘九怪金釵’的封號。」

九怪?就是指她武探春是個難纏的人物,「敢問九怪所指的是哪九件怪事?」

「言、行、舉、止、衣著用旦量、行事作風、想法以及你對事情的看法,就這九件與一般女子不同之處,說句老實話,你武探春確實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

「喔?」武探春別有目的地再朝他靠近,好奇地瞅著他問︰「那敢問閣下你對本姑娘的看法如何?」

「這……」這可就有點難以開口了,想他們今日才第一次見面,若說他心里對她有何看法,該就只是「有趣」兩個字,其余的全都談不上,他該怎麼回答這難以回答的問題呢?

看他斂眉沉思的模樣,武探春在心中大喊︰就是現在!

趁著他不注意之時,她手往他手臂一鉗,突然來個過肩摔,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意圖將他鉗制住。

這防不勝防的攻勢,讓黑衣男子大意地吃了一記悶虧;可他反應也不差,順著身子被摔倒的方向,反手揪住她的衣襟,強拉她趴跌在自己身上,雙臂用力一縮。

「哈哈!這下子可換你動彈不得了吧!」

「放開我!」可惡!這男子的武功修為還真不容小覷,沒想到自己也會吃虧的武探春只能朝他怒喊,拼命的掙扎要他放手,「放開我,要不我現在就戳瞎你的雙眼!」兩指成剪,她真心狠地欲朝他雙目進攻。

看這女人當真要戳瞎自己的雙眼,黑衣男子趕緊騰出一只手來,格開她猛烈的攻擊,順手將她的雙手一起禁錮于自己懷中,「這下子我倒要看你還能怎麼動。」

「放手!你馬上給我放手,要不我可要喊了,到時要是招來賈府里所有的侍衛,我看你怎麼月兌身、怎麼應付!」就算他武功再好,只手也難敵眾拳,武探春就不相信他有上天人地的奇異神功。

她真會開口大喊嗎?以她倔傲的性情來說,黑衣男子可以肯定她定然喊不出口,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這種險還是不要冒的好。

一再盤算自己躲在這里的時間也夠久了,方才所引起的那陣騷動應該已經平靜下來了才是,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好吧!今晚就先放過你,但來日若有機會,在下定會再來造訪姑娘,到時你想月兌身可就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了。」話落,他手一放,身子一翻,連同武探春一起扶站起身。

趁她還來不及反應之時,一道黑色的影子往窗口一躥,才不過眨眼間的片刻,他已然消失無蹤c不甘心吃下敗戰的武探春,不馴地對著窗外低吼︰「你若真是個英雄好漢,今晚就讓我們一次把賬給算清,不要走!」

任她氣得牙癢癢的,氣得想手刃那可惡的黑衣人,可瞧那平靜的夜色,哪里還尋得到人?

哼,算他跑得快!

第三章

武探春舉著用力往盤上一插,插了顆鹵蛋,往等待的小嘴中送,然後重復習慣性地咀嚼動作,咬咬咬,用力地咬,咬到差不多可以了,才一口咽了下去。

一手捧起面前的碗就口,她努力地扒啊扒,也不知扒進了多少飯粒,一樣習慣性地重復咀嚼動作,而後吞進肚子里。

苞著她又伸出手,夾一塊東坡肉人口,也不知是肥是瘦,同樣習慣性的咀嚼,又吞了下去。

她邊吃邊思忖,那雙眼楮她鐵定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見過罷了!

縱然他全身是黑,連一張臉也被一塊黑布蒙住,可那雙外露的精眸,就是要命的令她感到熟悉。

她可以肯定那人必定是生活在她周遭的某個人,但就是無法精準地推斷出到底是誰最有這個可能。

賈府人口眾多,她不放棄地一個一個重新過濾,就是死腦筋地不肯放棄這惱人的問題。

這問題從昨晚那囂張至極的劫匪離去後,就一直擱在武探春心頭。

一整個晚卜她翻來覆去地回想所有遇上的人,比較哪個人的眼楮與劫匪的那雙惡眼最為相似,直到清晨漱洗更衣時,她的腦子依舊轉個不停,想不出個清楚的答案,武探春是怎麼也不肯罷休。

翻來覆去了一個晚卜,失魂落魄地度過一個上午,在專心思考某一個問題時,時光的流逝對武探春來說根本沒啥意義。

連現在已是用午膳的時刻,她依舊擱不下這想不透的問題,習慣性地咀嚼,她沒花多少心神,腦海里只有那雙讓她咬牙切齒的眼神,她發誓非得親手揪出那見不得光的藏鏡人不可。

武探春想得心無旁騖,殊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在別人眼中有多怪異。

那顆被她用筷子插住的蛋又掉到桌上去她也不知,還張嘴做出咀嚼的動作;扒飯扒得滿桌都是,真正人她小姐口中的算算可能還不到十粒;盤里的東坡肉她不去夾,偏往盤子夾去,想當然耳又是落空,結果她小姐還是照吃不誤。

看著這樣失常的小姐,妙元與妙芳姐妹惟一能做的就是搖頭苦嘆,心里還暗自慶幸,還好當初小姐堅持要在自己房里獨自用膳,要不今日的一切肯定又要落人笑柄,順便丟盡舞春閣里所有人的臉。

突然,武探春動了,她伸手用力往桌上一拍,大喝一句︰「想起來了!我終于想起那雙眼楮是屬于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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