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金釵 第18頁

可她萬萬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機關算盡就是少算了諸葛遠樵這筆爛賬。

一開始她之所以會特別注意他的存在,系看出他不同于一般人對她那些驚世駭俗的舉止有同樣避之惟恐不及的心態。

苞著就是黑衣人的出現,讓她開始懷疑諸葛遠樵的真實身份,為了證實自己的疑慮確實無誤,同時也為了防範他對賈府做出任何不利之舉,所以她才會絞盡腦汁地親近他,意圖捉住他的狐狸尾巴,哪知……

唉,無力啊!全身軟趴趴,武探春就著門板滑坐在地上,頭枕著自己曲起的膝蓋,閉眼仟悔自己的過失。

突然,她靈敏地感覺到前方好像站著一個人,睜開眼,她首先看到一雙屬于男人才有的大腳丫,跟著往上慢慢梭巡,下月復、腰桿、寬闊的胸膛、粗壯的頸項,跟著映人她眼中的竟是那個她最不想見到的男人。

沒有思考,武探春直覺地身子一站,轉身就想拉開門閂,想奪門而出,可惜一只大掌卻阻止了她所有的動作,更強勢地逼迫她轉身面對最不想看到的他。

陰魂不散,當真是陰魂不散啊!「呵呵,不知閣下擅闖本姑娘的閨房,有何貴事?」皮笑肉不笑,武探春可笑得有些膽戰心驚,在還未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前,她實在不想再看到這惹人厭的男人。

「呵呵!」同樣皮笑肉不笑,諸葛遠樵卻笑得咬牙切齒,就恨不得能一把掐死這該死的女人。「貴事不敢當,不過是有個小小的疑問,想請姑娘當面賜教。」

武探春眼珠子一轉,隨即想到一個最能引開他注意力的話題,「你來得正好,我正巧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不知閣下有無興趣听它一听?」她邊說,手還邊在自己背後搞鬼,模索地想拉開門閂,好找機會再從他面前逃開。

「只要姑娘肯說,在下當然願意洗耳恭听,只是……」武探春的一舉一動,哪能逃過諸葛遠樵那雙犀利無比的精眸,他單單只要眼珠子一溜,就能看出她心里在打些什麼鬼主意。「站著說話實在很不方便,所謂來者是客,你這身為主子的人,是否應該先倒杯茶水招呼我這個客人落座,然後我們才能好好促膝常談,不是嗎?」這樣一來,看她還能搞出什麼花樣。

「這……」要死了!這男人怎麼那麼精?

武探春實在不想依他的建議行事,無奈在他那雙精銳無比的燦眸注視下,她實在很難違抗,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跨向屋子里的茶桌,隨手倒杯茶水往桌上一放,「公子請慢用,小心別嗆著了。」最好當場把他給嗆死,省得她看了心煩。

「感謝姑娘的盛情招待啊!」兩個人各懷鬼胎,誰也不肯先露出自己的底牌,比的就是對方的耐性,看誰耐力強、誰最先失控。

「哪里,哪里,公子客氣了。」知道自己逃不出這間屋子,武探春索性也替自己找了張椅子,蹺起腿來坐得更是舒適大方。

諸葛遠樵邊喝著手中的茶水,邊用一雙緊迫盯人的眼楮瞅著她瞧,武探春則打定徹底忽視他的主意,眼神溜來溜去,就是不肯把視線膠著在他身上。

屋內一陣沉默,兩人皆不言不語,氣氛還真有點尷尬。

諸葛遠樵心忖,這樣跟這女人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況且以這女人倔強倔傲的脾性來說,若他不肯開口,她是絕對會跟他耗到底的。

「敢問姑娘,你方才不是說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知在下嗎?怎麼現在又不肯開口了?」

「是有好消息,只是……很可惜的,本姑娘現在沒這個心情跟你提這件事了。」哼!她武探春向來吃軟不吃硬,以他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來說,早已把她給惹火了,所以她現在可是有千百個理由不想說。不高興提,不行嗎?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她不想提,那就換他來提吧!「讓我倆把昨夜發生的事好好——」

「住口!」一听他欲提起昨夜的丑事,武探春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一聲怒喝,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若是個君子,就不該再在我面前提起昨晚那件丑事!」

「唉,可惜啊!可惜!」諸葛遠樵不勝欷噓地感嘆著,「我還以為姑娘該是個敢做敢當之人,誰知竟是個膽怯的懦夫,真是讓我失望啊!」

哼!想用激將法逼她是嗎?她武探春脾氣雖然不怎麼好,可也不是個能讓人三言兩語就逼得中計的蠢女人!

「失不失望是你諸葛家的事,與我武探春全無干系,若你喝完了那杯茶水,就請自行離去,我累了,不想奉陪,告辭。」

話落,武探春也不管他如何反應,直接轉身就要往房門口沖;誰知一道人影比她的動作還快,在她還來不及準備應敵之前,他已然攔腰將她一把抱起。

「放開我!」身子倏然騰空的武探春,在足不點地,雙手又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只能扯著喉嚨大喊大叫。「你盡避再喊大聲一點無妨,最好把你身邊那兩個貼身小婢女給招引過來,讓她們看清楚是誰擅闖你的閨房,順便也讓她們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然非比尋常。」

不冷不熱的一番話,正好直中武探春的要害,她于是不敢再叫,只能乖乖地順從他,與他並坐在自己的軟榻上。用一雙充滿怒恨的眼,看著他那臉得意的邪笑。

「不喊了?我還希望你能再喊大聲一點呢,怎麼現在卻變得跟啞巴一樣,悶不吭聲的,這樣的武探春還真是讓我難以適應呢!」看她抿唇怒瞪的神情,諸葛遠樵更是壞心地挑惹她的情緒,一雙手還放肆地環抱在她腰上,霸道地將她局限在自己懷中動彈不得。

「我警告你,你最好收斂一點,要不我武探春就算拼了女人的閨譽不要,也非整得你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不甘居于下風的武探春,是什麼事情也做得出來的,她不同于時下一般女子,把女人的閨譽看得比什麼都重,在她眼中最重要的是做人的尊嚴。

沒有尊嚴,她寧可一死!

看她如此執拗,諸葛遠樵當真束手無策,也惟有像她如此特殊的性子,才能羈絆住他一顆飄蕩不定的心。

在她面前,他可以不要這麼霸道,只求她一丁點的關注。「好了,別跟我生氣好嗎?你可知我已在你房里等了將近一個早上,在未見你回來之前,我是怎麼也放不下心,就擔心你有個萬一,更擔心你會魯莽行事。」

還有另外一件讓諸葛遠樵說不出口的是,今晨他醒來時,不見身旁的她不但讓他感到落寞,更讓他感到惆悵,這種情緒可是他平生首次遇上的;也就是因為這種心情,他才了解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把一顆心遺落在這特殊的女子身上了。

靶情真是件奇妙而不可言喻的事,讓人防不勝防、捉模不定。在還未探知她對自己是否也有情之前,他就是沒把握,就是不放心啊!

「魯莽行事?」哼!這男人還真把她武探春給看扁了。

其實在知道他們的目標時,她早已想出一個完美無缺的計劃溉可幫他們尋回血珀,還可不驚動賈府所有人,只是在事情還沒成功之前,她不打算把自己的計劃說得太清楚。

所以目前她惟一能告訴他的就是——「你放心,我已經幫你找到血拍了,如果沒啥意外,這兩三天之內,你應該就可以帶著你所要的東西,滾回你自己的地方去。」從此兩人再也無任何干系,好落得大伙兒輕松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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