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偏偏就那麼傻的中了計,真是可恥啊!可回頭一想,這也不能怪他啊!
誰教此人一踏入他家,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他救她。瞧他蒼白的臉色隱含莫名的恐懼,焦慮的語氣更讓人听得分明。
當今世上敢直呼神醫名諱的,實在沒有幾人;識得他廬山真面目的更是寥寥無幾,正因如此,他才會乖乖地醫治這身染劇毒的女人。
話說聞名江湖的神醫恭竣,出名的不只是他賽華佗的醫術,還有就是他獨特的性情。
別的大夫是一生救人無數,他則是寥寥無幾,十根手指頭全拿來數還有剩呢!
為何如此?只因他所列的條規,至今還無幾人能做到。
斑官厚祿者他不敢高攀,家財萬貫者他嫌人家財大氣粗懶得醫,販夫走卒者,他又說太過平凡不屑醫;江湖人士他說麻煩不想沾,女人小孩他更是義正辭嚴的引述孔子曾說過的話,「……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所以更不用說。
這下真的是大部分的人他全都不救,那到底什麼樣的人才符合他救人的標準呢?
呵呵!這話說來簡單,可事實上也挺麻煩的。
只要是他看得順眼,覺得好玩又有趣的,他就肯出手救人。
西門傲很不幸的被他給看中,這事雖沒有幾人知道,但也不是秘密。
欺身向那可疑之人,恭竣左瞧右觀,仔細審查一番。
這易容術可真高明,幾乎讓人尋不到任何破綻,他伸手一探,想撕去那張偽裝的俊臉。
靶覺有人貼近的西門傲,隨即出掌擋開那正要為所欲為的惡掌,薄唇一開,斥喝道︰「走開!」
「啊!」這表情、這語氣是這麼的令他懷念,因此恭竣不得不相信他真是西門傲本人。「你果真是西門傲!」太不可思議了,他實在無法置信,那一向冷冷冰冰的西門傲,竟然也是個有感情的人。
「廢話!」對他的驚疑,西門傲視若無睹,依然把所有的注意力傾注在那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瞧她仍然一動也不動,他不放心的開口︰「庸醫,你到底行或不行?要不她怎會到現在還未清醒過來?」
庸醫!這是在喚他嗎?這簡直是種污辱,太過分!真是太過分了!
抱竣被氣得牙癢癢的,想揮拳揍人,卻又顧慮自己身手不如他,所以只能咬牙隱忍下來。「此女身上所中的毒絕不簡單,能挽回一條小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你可別再提出過分的要求了。」他真恨不得能有機會,好好親手整治他一番。
「這毒的來源,你可知曉?」
「知道。」他坦白的回答,而且還一臉神氣樣。「怎麼?你想報仇嗎?」畢竟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不過,他就是不想干脆的把自己所知的告訴他,只因這人實在太過狂妄,讓他忍不住想逗逗他;畢竟這送上門的機會,可是難得的很。
抱竣能了解西門傲的性情,西門傲同樣的也了解他,畢竟這人的行為模式,始終跳月兌不出那個「玩」字。
不過他西門傲可不是一個任人戲弄的玩物,想玩他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對恭竣他自有應付的辦法。「其實你不告訴我答案也是好的,這麼一來我西門傲也少欠你一筆人情。」
這象話嗎?不行!他愈是不要他說,他就愈要說個明白。這筆人情債他西門傲是欠定他了。「萬毒門。」話才出口,自認聰明的恭竣這才驚覺自己中了計。
瞧他臉上那得意的神色,恭竣真覺得自己真是樂胡涂了,怎會中他的計,真是失算!
「你也別惱。」西門傲看他惱怒的神情,不由得開口安撫︰「這人情算我西門傲欠你的,改天有機會定當償還。」
「算了!」唉!誰教他不幸誤交這個朋友,而今也只好認命了,不過……「你若真想尋仇,最好先準備妥當。」萬毒門,顧名思義就是專使劇毒害人的門派,要和它正面交鋒,不容易啊!
抱竣所言,西門傲自也曉得。若論武功修為,他絕對有十成的把握,可對上擅于使毒的對手,他著實也無計可施。他抬頭,正想向恭竣討教防範之策,卻見恭竣竟在自己的屋子里翻箱倒櫃,似在尋什麼東西似的,讓他不禁滿頭霧水。
「你在做什麼?」
「幫你。」奇怪,他明明記得是放在這里的,怎麼現在會遍尋不著呢?倏忽,一罐漆黑的玉瓶出現在恭竣的眼簾中,他不由得大喜,拿起它開口大叫︰「找到了!就是它!來,拿著,以備不時之需。」話落,他隨即將手中的玉瓶往西門傲的懷里拋。
「這是什麼?」被迫接過玉瓶的西門傲,再次被他那莫名的舉止搞得有點胡涂,他看來看去,怎麼也瞧不出這小東西有何妙用。打開瓶蓋,仔細嗅了一嗅,那味道還讓人覺得挺舒服的。
「這東西可是千金難買,它不只能解任何劇毒,還可強身健體。這藥丸當今世上僅有三顆,平時連我自己都舍不得用,今日贈你,還真是便宜了你。」三顆,費他不少力氣,也費了他不少時日,這藥提煉不易啊!
原來如此!看來他欠恭竣的人情債又得添一筆了。「大恩不言謝,我收下便是。倘若可以的話,是否能麻煩你先暫時幫我照顧她。」
一向瀟灑、獨來獨往慣了的西門傲,心中竟也開始有了羈絆,就為這昏迷不醒的女人。
「你要把這女人寄放在我這里!?」
天啊!他恭竣最恨的就是女人,要他跟一個昏迷的女人獨處,這不是在找他麻煩嗎?想起來就怕,還是拒絕他的要求吧!「我……」
抱竣的話都還來不及出口,西門傲恍如能透視他的心事一般,開口打斷他的話︰「她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是朋友,我才敢將她委托給你。」話說得簡單,可那隱含的深意卻讓人無法忽視。
這讓恭竣明白,這女人對西門傲來說是重要的,而重要的女人也只有最知心的朋友方可委托。
這樣他還能開口拒絕他的懇求嗎?「算了!早去早回,不要留她叨擾我過久的時間。」
一得到他親口承諾,西門傲才真的放下心。他欺身向他,雙臂往他肩頭一拍。
「有勞你多費心了。」
受他這一拍,恭竣可一點也不高興,只因他不知控制手勁,差點拍碎他的肩骨。
他也不客氣的往西門傲的雙肩用力一拍,「少唆了!這可一點也不像你。」
表面上看來好似客氣的道別,實際上兩人正暗中較勁,他瞅著他,他盯著他,直到誰也受不了誰,才終止這場無言的比試。
西門傲踏上尋仇之路,恭竣則被迫照顧身染劇毒的南宮郁。
第十章
南宮郁才剛睜開雙眼,便感覺到背後的一陣燒灼感,那痛苦還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擰眉忍受著,她左尋右瞧,不只不熟悉此地的環境,還看不到西門傲,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人呢?」
陌生的環境,讓南宮郁心里不安;看不到西門傲,更讓她放不下懸掛的心,拖著孱弱的身子,她掙扎著想下床尋人。
「喂!你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傻事啊?」才進門就看到那女人不肯安分,恭竣還真差點被嚇壞了,開口驚喊。
一只腳掛在床沿的南宮郁一听見人聲,立即抬頭一瞧。「閣下是誰?」這人她不認識,也不是她心里急著要找的人。
白眼一翻,神醫恭竣真的很受不了女人。
「救你的人。」
「救我?」
對他所說的話,南宮郁暫且保留。她腦中的思緒不斷流轉,為什麼此人會稱說是救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