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要出嫁 第2頁

低頭注視著母親手腕上的鐵煉,喜兒但覺眼眶一熱,趕緊低下頭,不敢教母親發現她的異樣。

金月見女兒這副模樣,豈會不知女兒又在為自己心疼難過了。

「不用難過。娘的手不會痛,已經這麼多年了,娘早已習慣和這些鐵煉一起生活了。」金月故意說得輕松,但心頭的沉重唯有她自己知曉。

「可是……」喜兒看著娘手腕上那因長年被鐵煉鏈著而長出繭來的地方,心里更是一陣不舍。

曾經,母親也有一雙縴細皓白的青蔥玉指,如今卻硬生生被折磨成這副樣子。喜兒握著母親的手,當下忍不住忿然。

「娘,總有一天,我會帶著您一起離開這兒,您相信我。」

「娘當然相信喜兒。」金月連著鐵煉一起抬起手,溫柔地拍拍女兒的臉。

正因為有女兒在,她才舍不得丟下女兒一人,否則早在當年遭受丈夫無情冷絕的對待時,就已不想再苟活于這人世間了。

她必須努力為女兒活下來,雖然心里十分明白,她這個娘的存在,對喜兒而言,反而是個沉重的負擔。

倘若不是因為她這娘的存在,喜兒不必听令于上官府;倘若不是為了她這個軟弱不中用的娘,喜兒老早就可以逃出上官府,不必被迫留下來承受夫人及大小姐的欺凌。

「喜兒,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金月模著女兒黝黑的臉,十分自責的說︰「若不是娘太軟弱,你本來也可以是個千金大小姐,可以不用過這種苦日子,一切全因為娘太沒用了。」

「娘,您別這麼想,我一點也不覺得苦。只要娘答應我,要好好活著,等我找到鐵煉的鑰匙,我們就可以一起離開這里。您一定要等我。」喜兒就怕母親病弱的身體撐不到她找到鑰匙的那一天。

可惡!她已經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上官夫人放置鑰匙的地方。

平時她也只能趁著老爺、夫人不在時,方能潛進他們房里。

偏偏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就是找不到鑰匙,眼看母親一直被囚禁在此,她好擔心自己尚未找到鑰匙,母親就已先離她而去。

思緒轉至此,喜兒不禁害怕的用力抱緊母親,仿佛想藉此告訴自己,娘永遠不會離開她,永遠不會。

「娘會在這兒等你帶娘一起走,你不用擔心。」金月安撫的拍拍女兒的背。

正因為自己是女兒唯一的依靠,她才舍不下女兒啊!金月眼角緩緩滑下一滴淚,那淚水是令人為之鼻酸的。

「娘……」喜兒正想和母親說貼心話,屋外卻傳來下人阿牛的叫喚。

「喜兒,你在里面嗎?」

「我在。阿牛哥,有什麼事?」

「大小姐在找你,你還是趕緊去見她。」阿牛著急的口吻,說明了此事的緊急。

「好的,阿牛哥。」

「你動作要快,大小姐正在發脾氣。」阿牛好意提醒她一番。

「我馬上出去。」她說著,便急急起身。

「喜兒,你要小心。」金月伸出手,顯得憂心忡忡。

她也知道大小姐時常找喜兒的麻煩,偏偏她這作娘的卻連保護自己女兒的能力都沒有。

「我會小心。娘,我會找時間再來看您。」喜兒擁抱了母親一會兒,才跟阿牛一起離開。

目送女兒離開,金月僅能默默祈求老天爺保佑女兒,不要再讓女兒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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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兒才走進大廳,隨即教天外飛來的一記鞭子擊中背部,當下痛得她蹲子,說不出半句話。

「你這丫頭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居然敢帶頭造謠生事」上官柔媚手持皮鞭,表情十分高傲的站在喜兒面前。

「大小姐,我不了解你指的是什麼事。」喜兒不亢不卑的答道。

望著一旁個個發出痛苦申吟的奴才、丫鬟,里頭居然也有和她同榻而眠的小樂,她心頭一涼,心知今天這一關難過了。

「都有人指證歷歷了,你還想裝傻你以為一句不知情,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上官柔媚嗤笑道,甩著手中的皮鞭,表情好不得意。

「我不敢這麼想,大小姐。但不知我究竟造了什麼謠,還請大小姐告知一聲。」她慎重的回答,並看向被懲罰得極慘的小樂。

只見小樂咬著唇,偷偷的對她搖手,她即知這回大小姐定是存心要她承擔所有過錯。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這些年來大小姐每次想找她出氣時最常用的戲碼。

這次大小姐要出嫁之事,正好又可以讓大小姐拿來大作文章,她實在不必太意外。

「不就是你四處散播大小姐要出嫁的事嗎?有小樂在這里指證,你別想賴。」上官柔媚身旁的小珍仗著自己是大小姐的人,說話可神氣了。

「我……沒有……」小樂忍著身上的痛楚,極力否認她曾指證喜兒造謠。

在這里,她和喜兒的感情最好,她根本不可能做出出賣喜兒的事,大小姐分明是故意要將此事硬栽給喜兒,喜兒可千萬別上當啊。

「住口!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上官柔媚怒斥一聲,手上的皮鞭同時狠狠的往小樂身上抽。

小樂悶哼一聲,身子骨疼得直打顫,一陣陣火辣辣的痛楚令她再也忍不住啜泣出聲。

「小樂。」喜兒見狀,連忙想扶起她,另一記鞭打于此時又落了下來。

心知小樂根本無法抵擋這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喜兒當下抱住小樂,替她擋下了這一鞭。

那宛如是被火焚燒的疼痛立刻從背部席卷而來,喜兒卻仍是咬牙硬忍了下來。

「怎麼?你自個兒都自身難保了,還妄想保他人啊?」上官柔媚眼神中滿是得意之色。

「大小姐,你究意想怎樣,盡避沖著我來,不要拖其他人下水。」喜兒抬起頭,迎向上官柔媚挑釁的目光。

「你說得倒是十分偉大嘛!無論你如何拉攏人心,在這里作主的人是我,我若是想將他們打得遍體鱗傷,只怕你也奈何不了我。」上官柔媚呵呵笑道。

她就是看不慣喜兒凡事替下人出頭的模樣,喜兒越是護著他們,她就越要讓喜兒知道何謂自不量力。

「大小姐,我從來沒這麼想過,請你不要再為難他們。」喜兒太了解大小姐的真正目的何在。

因此,在保護不了這些人的情況下,她所能做的就是如大小姐所願,把一切承擔下來。

「所以,你是承認了?」上官柔媚終于等到她想要的答案,表情十分滿意。

望著一旁那些露出痛苦表情的奴才、丫鬟,這之中雖然也有人表情十分心虛,但眼前這情況,已不容許她有其他選擇。

奴才、丫鬟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不過是因生活困苦,才會淪落到富貴人家家里為奴為僕;大小姐不僅沒有體恤他們的辛勞,反而動不動就責罰他們,也難怪府里怨聲連連。

同為上官府中的一分子,即使她的身分不明,她也不希望見到這些人的日子這麼難過。

「大小姐,在我承認所有人的指證之前,是否可以先請──」

「不,喜兒,這事根本不是你所指使的,不要承認。」小樂哽咽地阻止喜兒。

正因為和喜兒的感情最好,她最清楚喜兒若是承擔下一切,大小姐將會如何對待她。

自從有一回上官小姐將喜兒打得渾身是傷,教上官老爺發現後,上官老爺就警告大小姐不準再對喜兒動手。

除非喜兒當真犯下不可饒恕之過錯,才允許大小姐責罰喜兒。

因此,從那一天起,大小姐便處心積慮等著喜兒自己坦承犯錯,好讓她有理由可以隨心所欲的責罰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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