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神之卷 第5頁

惟一不好的地方是,緹兒不時向他挑釁,但他全容忍下來,因為她是干爹的掌上明珠。駱秋冥奮力的擊出一掌,一棟小樹瞬間斷成兩截。

他一直勤于練功,一方面想讓自己更強壯好尋敵報仇,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讓干爹對他贊譽有加。

天生的資質加上勤奮的練習,他才十四歲便已習得一身的好武藝了。

但還不夠!

記憶中那壞女人頃刻間便能要人命,想來武功必定驚人,所以他一定要更強才行。

揮去額間的汗水,駱秋冥正想拔劍出鞘,卻被林間猛然飛起的群鳥一驚。

有人?

這偏僻的林子一向人煙罕至,來人會是誰?

駱秋冥皺了皺眉,納悶的朝著聲音來處看去,听見一聲聲急促的喘息以及不穩的腳步聲。那喘息聲听來氣息相當微弱,仿佛呼吸對他而言是一件萬分辛苦的事。

莫非此人生了病?

清秀俊俏的臉上滿是困惑,駱秋冥豎耳聆听,發覺腳步聲已逼近。

片刻後,一道晃動的身影自林子另一側出現,他身子搖搖晃晃,吃力的移動腳步。

陽光照上了他的臉,他痛苦的擰眉,全身沾滿血漬。

駱秋冥在看清他的臉孔時,不禁睜大了眸子,拔腿沖向他。

「爹!」

他及時扶住那癱軟的身子,惶惶然的看著倒靠在他雙臂中的男人,那是他最尊敬的千爹呀,怎麼會

「爹!你怎麼了?」

「三——三郎——」谷青曜睜開雙眼,當駱秋冥的面容映入眼簾時,他不禁松了一口氣。「我——終于逃回來了嗎?」

「逃回來?」這是什麼意思?駱秋冥疑懼的抱住他的身子,「爹,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誰將你傷成這樣?」

「三郎——是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在瞧見她的容貌時被震撼住,我也不會因此而分神——沒想到我對玉煬一往情深,竟還會輕易的被別的女人震懾了心魂——」谷青曜自責的喃道。

「爹,你到底在說什麼?」

「對不起,三郎。你一直很敬愛我,我卻——這幾年一直瞞著玉煬待在極天門里當個殺手——咳!」胸膛一陣劇痛,谷青曜咳出一大口血,駱秋冥連忙點了他的穴道止血。

他輕咬著牙,耳里重復著谷青曜方才的話。

殺手!

吧爹是殺手!是那種收了錢便取人性命的冷血殺手嗎?

這也是為何他們這幾年一直在遷居的原因嗎?

他想起了七年前那血腥的一夜,那妖女是否也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而干爹竟也——

不!不會的!他所敬愛的干爹絕不會是那種人!他收養了他和靈姐姐,如果不是他的仁心,今天就不會有他們姐弟的存在了。

這樣一個胸襟廣闊的君子怎可能擅取人命?

「我雖靠殺人賺取金錢,但我並不濫殺無辜——今天我要行刺的是陰月堡的堡主,她本就是個人人殺之而後快的魔女,沒想到卻——唉!曾經叱 風雲的江湖十劍之首竟淪落至此——」谷青曜自嘲的苦笑。

「爹?」駱秋冥看著那一雙精銳的眼變得空洞無神,慌得連忙搖了搖他的身子。

「三郎,爹不行了——」

「不會的,我背你去找大夫。」說完,駱秋冥轉身想背他卻被制止。「沒用了——爹受了她一掌,筋脈全斷,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跡——」谷青曜沿氣虛弱的說,「玉煬和緹兒——交給——你——」

雖不忍心拋下妻女一走了之,但他也無能為力。

「不!爹!別死!三郎需要你!」

「你是個堅強的男孩,相信將來也會是個強悍的男人,所以——她們交給你——了——」當最後一個字逸出他的口,他便緩緩合上雙眼。

風,變得寂靜了。

抱著谷青曜的遺體,駱秋冥僵硬得動也不動,思緒全成了一片空白,但眼眸卻濕濡了,淚水一滴滴落下。

七年的父子親情,雖不是親生,但也足夠刻骨銘心了。

有好幾回,干爹在深夜里背著發燒的他求醫。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他也有一份,干爹甚至將一身武藝全都傳授給他。

他視他如己出呀!

「爹——」

心好痛!

當年駱盍詮被殺身亡,他都沒有現在來得沉痛,他想一輩子都喚他一聲爹!

淚水撲簌簌直落,雖然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七年前他失去了親爹,七年後他又失去了干爹,教他如何受這分傷痛。

不知過了多久,駱秋冥緩緩將谷青曜的遺體放下,走到林子里一處空地,徒手挖掘泥土。

淚水一滴滴的落下滲入泥地里,他咬牙強迫自己不能哭出聲。

他挖了許久才挖了個坑,然後將谷青曜的遺體埋入,找來一片木板,用劍在板上刻寫著。

他和干娘鶼鰈情深,沒讓干娘見丈夫最後一面,是殘酷了點,但駱秋冥更不忍心讓她看見丈夫慘死的樣子。

她的丈夫在她眼里一向是意氣風發、俊秀倜儻,絕不會是如此狼狽的模樣,所以不能讓她瞧見。

駱秋冥將刻好的木板插在土堆前,他揮掉額上的汗水,倏地站起身舉劍朝四周林木發狂的砍去,樹上的鳥被嚇得拍翅飛走。

他要成為一個強者!如此才能報仇雪恨。

陰月堡的堡主?總有一天他——定要找她挑戰。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天色已暗,前方木屋傳出陣陣香味,平常聞到這個味道他就感到饑腸轆轆,因為他最喜歡吃靈姐姐煮的菜。

可是現在,他只感到反胃難過。

駱秋冥放緩腳步踏入竹籬笆內,在玩陀螺的緹兒見到他,習慣性的擋在他身前想挑釁,卻見他視若無睹的越過她往屋子走去。

「喂!你沒瞧見本姑娘嗎?」緹兒不滿被忽視,朝他背面揮出一拳,駱秋冥頭也沒回,身形輕晃躲開攻勢,然後舉步徑自踏人屋里。

「哼!搞什麼?平常起碼會過個兩招,今天卻不理人,神氣什麼!」緹兒氣惱的插腰叨念著,然後轉身繼續玩陀螺。

「你回來了,又練得一身汗了吧。」

柔細的嗓音傳來,像一縷春風拂過他緊繃的心弦。他抬頭瞧見一張美麗的臉蛋正瞅著他,心一慟,差點又紅了眼眶。

「三郎?」

敏感的發覺他不對勁,花靈疑惑的走到他面前。以她對三郎的了解,除非有天大的事發生,否則他的神色不會如此難看。

「你怎麼了?」她邊問邊抬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想知道他是否受了風寒。

他抓住她的柔荑,「娘——在哪?」

「在房里為爹縫補外衣,天氣快轉涼了,得趕緊為爹準備好厚衣裳——」花靈話說到一半,就見駱秋冥不發一語的往屋後走去。

她心知有事發生,連忙跟在他身後。

在房里縫著衣物的玉煬,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陽都下山了,為何丈夫還沒回來?

前幾天一大早,他匆匆忙忙的出門,只交代說要出趟遠門,會盡速回來。

唉!也不知他在忙什麼。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玉煬眼楮一亮,心想是谷青曜回來了,正要起身迎接,卻瞧見駱秋冥神色遲疑的站在門邊。

「三郎?」她失望的微蹙眉,往門外望去,只見花靈跟在他身後,並沒有丈夫的身影。「有什麼事嗎?」

駱秋冥咬了咬唇,緩緩的開口︰「爹——他在後山林子里。」

青曜已經回來了?「他在後山?怎不回來吃晚飯?天色已經暗了,他還在林子里做什麼?」玉煬納悶的問著。「你快去叫他回來吃飯,我這件外衣也要叫他試穿看看。」

聞言,駱秋冥眼楮一紅,突然跪了下來,嚇了玉煬一大跳,花靈也感到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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