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心 第11頁

在她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也就是去年,她先是要他答應送給她「絕對不能說不」的生日禮物,他以為她會要什麼樣的華服、珠寶或其他什麼的,反正以他當時的財力,這世界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是買不到的,遂點頭應允,可作夢也沒想到,藍羽非要他送的生日禮物竟是要他娶她!

直到那時,他才知道,自己在羽菲的心中並不是個大哥哥,而是另一種身分。

看到她那張含羞帶怯,又充滿期盼的小臉時,拒絕的話怎樣都說個出口,他不是不喜歡她,只不過那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呀!

自成年以後,他不是沒有過女人,但從沒有一個可以讓他有愛的感覺,只是單純借著男女之間的性行為,達到麻痹般的喜悅,事實上,他懷疑自己有愛上女人的能力。

沒錯!在他心中上直有個女子,那高貴完美的形象,令他覺得圍繞在四周的女子皆是庸脂俗粉,沒有一個能像「她」樣能深深撼動他整個靈魂。

可是隨著時間和空間的阻隔,他早知道她已成了個遙不可及的夢幻,這輩子不可能會與她再有所交集,所以他只能在心中建立了屬于她的神壇,秘密且忠實的膜拜著。

他的女神!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決定答應娶藍羽菲,原因無他,因為藍羽菲是僅次女神唯一能得到他衷心喜愛的女子,他願意以丈夫的身分,永遠寵溺、照顧她。

兩人先訂婚,在羽菲滿二十歲生日的那一天,同時舉行婚禮。

「你確定是想我想到失眠,而不是因為忘記帶了那只熊寶寶而睡不著?」

他笑著輕點她鼻子。

被說中情況的她吐吐舌頭。「還敢說,都是你忘了提醒我帶熊寶寶。」

雖然已經滿十八歲,一直在溫室里成長的藍羽菲仍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孩子氣重得不得了。

「不知道是誰說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不需要人在旁邊嘮叨的?」她的孩子氣是有感染力的,總會讓他不自覺活潑了起來。

羽菲環住他的頸子,撒嬌地倚在他的肩上。

「哎呀!不管啦!反正……你快點跟人家回印尼去。」

他笑笑。「我來這是工作,不是游山玩水的,哪有剛來就回去?」

「可這里真的好無聊。」她埋怨道,細致的臉龐充滿了哀怨,教人看了會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以討她的歡心。「誰教你都沒空陪人家。」

不過他太清楚她的老把戲,他板起臉孔,露出會讓他底下人嚇得噤若寒蟬的表情說道︰「叫你不要跟來,你偏要,我早就說了,這趟回台灣會讓我忙昏頭,根本沒有空陪你,結果你自己說了什麼?還記得嗎?」

她不依扭了扭身子,嘟起嘴巴,什麼話都不說。

「自己招,要不,我可要立刻叫人送你回印尼。」他威脅道。

她立刻跳下他的懷抱,哀怨地瞪著他。「好嘛!我是說過我會‘自立自強’的……可是……可是你至少也要陪我一下下,哪有每天一睜開眼,你就去工作,等到眼楮閉上,你卻還沒回來……」

看到她眼中氤氳的水氣,他沒轍地搖搖頭。

「好!好!我答應你,今晚都陪你好嗎?」

「萬歲!」羽菲高興的又跳回他的懷中,並給他一個大大的響吻,叨叨絮絮一陣後才離開。

門一關上,他嘴角的微笑也消失了,走回辦公桌後坐下,當再打開電腦時,臉上的溫情已徹底消失,又成了工作至匕的冷血羅璇風。

他是在世界各地建立了穩固的基礎後,才返回台灣建立新的根據地。

在哪里生的,終究要回到那里,因為根在這呀!

再一次打開抽屜,這回他沒再拿出那木箱,只是伸手輕輕撫著。

他知道,自己已成了台灣商業界的寵兒,所有報章雜志、電子媒體都在報導他。

他衷心的希望,「她」可以看到他,並且能明白,他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倘若她還記得的話。

他——真的沒有變壞。

ΨΨΨΨΨ

「楓花俱樂部」是台灣少數走高級感的俱樂部.一進來這兒,听不到喧嘩,除了動听的鋼琴聲流瀉外,整個場子坐了一桌桌正在用餐的客人,看起來就像一般餐廳,可當順著石雕花的樓梯來到二樓,推開金屬雕花的門時,又是另一番景象。

斑貴氣派的裝演,令人覺得置身在歐洲的皇宮中,除了有穿著白色筆挺上衣、黑色西裝褲的年輕、英俊的男待外,還有三十幾位身材、容貌頂級的美女公關,個個手腕滑溜、談吐不俗。

能上來二樓的只有年資超過一年以上,年費百萬的俱樂部會員,多半他們會帶著客人來此交談應酬,因為這里隱密性高,服務人員也不碎嘴,再加上美女如雲,令人如置身在樂園,談生意談的開心又愉快。

盧靜竹——喔!不!當她踏進楓花時,她就叫麗絲。

ΨΨΨΨΨ

「我覺得你就像一幅中國潑墨山水畫掛在羅浮爆的門廊上。」一個長相端正,氣宇非凡的男子凝著眼前女子輕嘆道。

愛麗絲從睫毛底下看著他,手上正熟練地倒水泡茶。「怎樣?」

「擺錯地方。」他是正字企業的總經理,名叫黃逸民,三十出頭,家財萬貫,是個很典型含金湯匙出生的少爺,不過人有傲氣卻沒有驕氣,今天他沒有帶任何客人來此談生意,專程來此,全為了眼前這位美麗女子。

愛麗絲露出一朵無奈的微笑。「我以為這個問題已經談得夠多了。」

她語氣仍不失輕柔地說道。

「因為我實在無法忍受看到你繼續待在這個地方。逸民傾身向前。

「跟著我,我會照顧你,楓花給你多少,我就多十倍給你。」

好優渥的條件,能得恩客賞賜愛憐,月兌離送往迎來的生活,是難求的好事,可是這些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她微微一笑,黑白分明的雙瞳澄明地望著他。

「謝謝你不嫌棄,但——我是心甘情願的在這兒工作,每天累是累了點,可生活是自己的,不用為了誰付出或負責。」她堅定的表明,她絕對個會做任何人的情婦,讓自己被人豢養。

逸民再次輕嘆,不懂,真的不懂,愛麗絲並不是整問俱樂部最艷麗的「公主」,可他一眼就相中了她,指定她作陪,而隨著每一次的交會、交談,都會讓他興起憐花惜玉之心,雖然她在歡場上交際,可仍覺得她不該屬于這里,會有著想將她月兌離火坑的使命感。

「這里到底有什麼好?可以讓你‘眷戀不走’?」話中有掩不住的嘲諷。「女人會來這種地方上班,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能釣到個金龜婿,先做人家的‘二女乃’,運氣好一點,可以讓人提升到‘正室’,而你……要給你錢,你不要,要帶你走你也不肯,所以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動作優雅地將盛滿熱茶的細致白瓷杯瑞放到他面前。「或許——我只是自甘墮落。」她輕笑。

他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凝進她水靈的眼眸,在那他並沒看到墮落者的頹喪、憤世,她太平靜了,仿佛世間一切波動與她無關……他搖搖頭。

「你不是。」

他讓她坐回去。「告訴我,你跟芬妮那幾個是為了什麼來到楓花的?」

美眸一溜。「有一百零一種不同的版本,你想听哪一個?」她語氣略帶俏皮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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