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休夫 第12頁

「我先問的。」在她沒說清楚之前,他一個字都不會透露的,何況,若荻蓮真的和信王爺有任何牽連,他將會親手處理她,不知怎地,這個念頭居然讓他的心刺了一下。

她聳聳肩,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于是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他們都以為她是來自江南的柳楓。

听到此,他整個人才放松了下來。「你救了耶律文的女兒?」耶律文可是信王爺和遼人勾結最重要的關鍵人物。

「是呀!這兩個女孩非常天真可愛、熱情,說什麼一定要好好答謝我,就把我跟穎兒拉到她們家做客,誰知她們家就在信王爺府……」攪拌完之後,她又從懷中掏出繡針和線,將之浸在水中半晌後便拿了起來。

「我說完了,那你呢?」她將那盆水抬到床邊,深深望著他。「你為什麼會來信王府做刺客?」

他臉一緊。「這不關你的事。」

她听了差點拿水潑過去,都什麼情況了,還說不關她的事,「我想你沒有選擇的余地,我不懂,一個堂堂翰林大學士,怎麼會千里迢迢跑來邢州做刺客,若我今天听得沒錯的話,你有同伴被他們抓了起來,如果他招出你來,這意圖刺殺皇親國戚的大罪,可是殺無赦的,姑且不提這,甚至還會連累到皇上,你害自己誅連九族也就算了,可是現在連天下蒼生都有可能受難!」她冷著聲音說道。

他有些吃驚地望著她,沒想到她竟會有此見解。「此話怎說?」他有意試探。

他什麼時候變笨了?她眯起眼瞪他。「因為你是‘我’的夫婿,而皇上湊巧是‘我們’的姊夫!」這麼說就夠清楚了吧?何況她還沒指出他可是皇上的愛臣,即使這「刺殺」行動非皇上主使,但若被有心人士知道並加以利用的話,稍加曲解,便可在信王爺及皇上這對叔佷之間造成極大傷害,甚至有可能引發內戰,光是用想的,就教人不寒而栗了。

听她這麼一說,除了對她分析事情的敏銳度及一語命中的能力感到驚異,一個普通女人怎麼會有這等見識?另外也不知怎地,他相信她和信王爺一點牽連都沒有,這點令他奇異地感到安心。

他定定注視這個他幾乎一無所知,如今對他而言好似陌生人般的妻子。「你……會武功。」

「戚家人沒有人不會的。」

「你為什麼從沒跟我說?」

她愣了一下,然後紅著臉低下頭。「成婚前,你說……你要的是個文靜、賢德有禮的妻子,若是你知道我會武功的話,大概會拒絕這門親事,所以……」她已咬著下唇,有些不服氣的。「不過,你也沒問我會不會呀!既然你沒問,我又何必主動開口。」她可不是長舌婦呀!

他不發一語,只是用帶著深意的眼神望著她,這時肩上的劇痛再度傳了過來,他忍不住申吟了一聲。

她被他痛苦的表情駭了一跳,不再追問下去。「這水是用了最上等的雲南白藥下去調的,我現在要重新清洗你的傷口,並且將它用線縫合。」

他眉頭緊皺。「你會嗎?」

她不理會那侮辱人的輕視語氣。「就算不會,現在也沒得選擇。」看見他眼楮又眯了起來,她嘆口氣。「我會的可多,只是你從不知道……」她幽幽地說道。

不再多話,她讓他倚靠床柱,在動手前。「會很痛的,看你是要被點啞穴,還是找個東西塞住嘴巴,免得叫出聲來。」

她瞧不起他?他瞪著她。「給我一塊布!」

在一切弄妥後,她深吸口氣,才用布巾沾水,為他清洗傷口,由于傷口很深,她甚至不得不將之掰開清洗,靖堯痛得簡直快昏過去,若非他穴道被點,動彈不得,他早跳了起來,以遠離這個正在折磨他的女人。

那有若蝕骨般的疼痛及自昨夜受傷後,滴水未盡,又流失了不少血,再加上此刻全身發著高燒,他一時撐不住,便昏了過去。

荻蓮見他痛昏了過去,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在看到他受到這樣的傷以及如此深的傷口,此刻最撐不住的人應該是她,但她很清楚,現在情況危急,若再不及時處理好他的傷口,恐有性命之虞。

他昏了過去也好,至少待會兒他不用親眼見到針線穿過自己膚肉的景象,因為那可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一幕。

第五章

接下來的一夜,荻蓮幾乎無法睡覺,由于靖堯高燒不斷,所以她不得不讓穎兒冒著危險到房外去提水,由于她們都被人看守著,所以穎兒一踏出房門即遭人攔下詢問。

幸虧穎兒頭腦靈活,馬上編出說柳公子因為在席宴上飲了過多的酒,所以醉了,吐得全身和房間都是,所以她需要水清洗。

那些看守人見她真的只是到井邊打了數桶清水,便由她去,也讓荻蓮能動手擦拭靖堯全身,幫他退燒。

當她褪去他身上所有的衣裳,僅剩一條單褲時,她簡直快羞死了,雖然兩人「曾」是夫妻,也行過敦倫之禮,可是……這還是她頭一遭見到他沒穿衣服的樣子。

她並非沒見過男人的──小時候經常在父親的軍營跑,叔叔伯伯根本不忌諱的果著上半身在營區走,所以她並沒有嚇一大跳。

但是他不同,他是她最喜歡、愛慕的人,而褪去衣物的靖堯,另有一種懾人心魄的美,令她心跳加劇、呼吸急促。

男人的身子居然和女性如此不同,她手輕輕放在他的胸膛,平坦、堅實,不似女人的柔女敕,但也非常光滑,像磁力一般的吸引她,忍不住好奇多觸模了幾下,若非觸手的燙熱提醒了她此刻他正發高燒的事實,她真會無法自拔的模下去──誰叫他從前都不讓她模。

用水擰濕毛巾後,便開始擦拭他的身體,有若對待寶物般的輕柔、珍惜。

為了要擦他的背部,她不得不將他整個人上半身抱抬起,讓他整個人靠在她身上擦著,一整夜荻蓮就這樣不停用濕毛巾為靖堯的身子散熱,當雞啼響起時,他的熱度退了,她整個人也快癱了,滿頭、滿身都是汗。

當第一道晨光射入屋內時,靖堯緩緩張開眼楮,他先瞪著上方好一會兒,發現原先佔據他全身的熾熱和沉重已經消失不見,有著前所未有的松弛感。

他轉過頭,看到荻蓮整個人趴在床邊沉沉睡著,臉上汗水猶未干。

他試著半坐起來,相當吃力,因為他已經快兩天都沒進食了,當他整個人坐起時,已氣喘吁吁。

隨著他坐起的動作,被單滑下露出赤果的身子,他閉了閉眼,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杰作,他望向在那沉睡的人兒一眼。

其實在夜里,他曾醒過來好幾次,每次睜眼都看到她不停的用濕毛巾擦拭他的身子,有好幾次,他整個人都無力地趴在她身體上,清楚地察覺到底下的身子有多嬌小和柔軟……還有溫暖,當他意識到自己上半身的體重都讓她一個人承擔時,想移開卻又動不了,每一回,都能感到她頰邊滴下的汗水,和輕微的喘息。

有許多次,他想開口叫她別理他了,可是喉頭干澀得發不出聲音來,所以只能讓她不停的照顧他。

在燃了一整夜即將熄滅的燭光照映下,她發髻已松開,發絲紛亂垂下,緊緊濕黏在鬢邊和臉上,雖穿著一身男裝,可是他從沒像這一刻覺得她是如此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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