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休夫 第31頁

「是!」穎兒領命沖出房間。

「好痛呀!」荻蓮不住哀嚎道。

靖堯穩穩握住她的手。「娘子,再忍耐一點,孩子很快就會生出來的。」

「你只會出那張嘴,下次換你來生!」痛得死去活來的荻蓮開始失去理智。

「賢婿呀!你沒問題吧?」戚慕翔一臉慘白擔心的問道。

「爹!您先出去吧?這里有娘跟我就可以了。」靖堯說道。

「是呀!老頭子,你出去啦!每次我生小孩,老大荻蘭不說,你那時根本來不及趕到我的身邊,之後荻蓮和荻柏,你哪一次不是嚇得昏倒,醒過來時,孩子早就生下來,一點用處都沒有,快出去,省得礙事。」

堂堂威鎮大將軍就這樣滿臉委屈的被趕出房間,不過當他听到女兒愈形淒厲的叫聲,一種莫名的黑暗瞬間籠罩住他,就這樣毫無例外地,戚慕翔在等待迎接他第一個外孫時,照樣昏倒了。

就在外婆、爹、娘合力下,小娃兒總算順利的生了下來。

「是個男的?」

在宮霓裳清洗下,小娃兒一身乾淨清爽的躺在荻蓮的懷中吸女乃,荻蓮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

抬起頭正要跟心愛的丈夫分享這分喜悅時,卻發現他不知在何時也倒了下來。

看樣子他真的很拚命不讓自己昏過去,如今一見孩子生下,也無所顧忌地放松了下來,可真難為了他,荻蓮微微笑。

在荻柏和少華的協助下,將靖堯抬到荻蓮身邊躺下,待眾人退了出去,荻蓮打了個呵欠,然後抱著兒子也躺了下來。

望著丈夫俊美的睡臉,再看看已睡著的兒子,雖然還小,但已看得出他將來也會是個顛倒眾生的絕色美男子,不過她一定要教他,絕對不可以恃才勾引、玩弄女人,要懂得疼愛、尊敬生命中那個唯一的女子,就像他爹一般。

她再度打個呵欠。多棒啊!有兩個擁有絕色之美的男人伴在她的身邊,想來天下再也沒有女子可以像她這般幸運吧?

唔?好像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在荻蓮沉入夢鄉前,對了!待會兒醒來時,得跟靖堯商量一下,要給這孩子取什麼名,要讓他姓啥才好?他可是駱、戚、宮三家的第一個孫子。

穎兒走了進來,看了看那一家三口甜美的睡相,小心地為他們拉上了被子後,便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

門外,楊少華正倚著欄柱等著她,當她走近時,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接下來可以換我們了吧?」

穎兒露出甜甜的笑容。「等你熟讀了小姐所著的《男誡》、《男則》以後再說吧!」

楊少華露出自信的微笑。「早讀完了。」他一把將佳人擁進懷中,頭一低牢牢捕捉那溫柔的紅唇,好半晌才抬起頭。「《男則》恩愛篇第一條,丈夫要學會愛妻子。」

穎兒又羞又窘的瞪了他一眼,趁少華一不留神,一把將他推開,返到三丈外。「《男誡》第十條,男子絕對不可對女子用強。」說完後,便掉頭跑開了,只留下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少華搖搖頭,眼中則露出驚人光芒。「‘楊氏家訓’第一條,為了得到心愛女子,可上天下地、千方百計的去追求。」身形一頓,立刻飛身追了過去。

後人記

戚荻蓮所著的《男誡》、《男則》,是教導天下男女要如何互敬互愛的書,女子不是卑下的,但書中提出的男女皆平等一論,為當朝衛道人士大加撻伐,斥為妖言惑眾,並嚴禁發行。

盡避如此,尤其戚荻蓮因做出「休夫」一事,名滿天下,而被休的當朝第一美男子駱靖堯更「不計羞辱」再度回到妻子的身邊,從此過著幸福恩愛的生活,讓人好不欣羨。因此兩本小書仍在女子閨閣之間秘密流傳,將之視為「馴夫守則」。

不過這兩本書是不是造成日後整個大宋臣民突地興起「懼內」之風的「元凶」,不得而知。

但套句戚荻蓮在《男則》中寫的話──書,人人會寫,但解讀各有巧妙,無關《男則》、《女則》;《男誡》、《女誡》;皆是著者依己之喜好為人定下的生活準則。

信者,不會立地成佛,不信者,亦不會嗚乎哀哉,而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讓自己的人生善哉!善哉!

-全書完-

寫作小札

自從一口氣寫完《拒愛佳人》及《叛愛佳偶》之後,便覺得整個人好空虛,因為好像已經把體內所有的愛情細胞發泄完畢,然後編輯大姊更在每次來電中不斷提醒我,要放輕松的寫,不要讓你的男女主角背著那麼沉重的包袱,讓讀者心情愈看愈沉重。

對此,我已經深深反省了,在寫的時候,不斷告訴自已──放輕松,要快樂一點、要文字簡單有力點。

寫出意簡言賅、情深意重的小說,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標,把目前寫的每本都當做是達到這項要求的挑戰,因為對我而言這兩個條件好像是兩條平行線,偏重簡單的詞句時,便會失去情感;偏重于情感時,文詞描述又會過于瑣碎,所以我現在仍模索中,有不足之處請各位多多包涵!

好了?嚴肅的地方過了,現在來談些輕松的。

我很喜歡寫古代小說,但喜歡歸喜歡,真要動筆還真有點……麻煩。

原因不為啥,因為「古代」是已發生的年代,有歷史的依據,所以天馬行空不負責任的寫法雖然很快樂(像《二度邂逅》、《娘子休夫》),但若真檢討起來,還真會心虛,其實倘若可能的話(功力足夠)的話,是希望能像金庸的武俠小說一般,巧妙的配合史實,讓創作出的人物活靈活現穿插其中,讓人以為黃蓉、郭靖、楊過、小龍女等是真有其人,讓人拍案叫絕,印象深刻。

其實小說世界假假真真,真真假假,讓人看了快樂又覺得有意義,是最棒的事,但若假得太過,便會讓人覺得無趣了。

不過之所以會再繼續「不負責任」的創造出《娘子休夫》,原因不為啥,因為我太喜歡戚家這三姊弟的名字,覺得他們是自己創造過最喜歡的名字──荻蘭、荻蓮、荻柏,光看字就覺得好美(有沒有覺得孟華快瘋了?)可能就是出于這種視覺美的關系吧!所以覺得不將他們當主角寫成故事的話,好像有點太對不起自己了(這是什麼怪理由?)

當然好名字就要有好故事搭配,湊巧當時我在圖書館翻到了一套有關中國歷代婦女研究論文集,赫然發現造成中國近千年來「男尊女卑」的觀念和班昭所著的《女誡》有極大的關系,因此便在以此為主軸下,創造出了這樣的故事。

說來中國女人真的很可悲,周朝以前為母系社會,當時男女分工為「男獵女耕」而非「男耕女織」,但到了周朝,因為那時正是禮教形成的過渡階段,因戰爭的關系,父系取代母系而起;戰國以後,有了「婦道」形成(所謂的婦道即是學做媳婦的道理,侍奉公婆、舅姑、丈夫之道),而孔子一席「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等話,更把女子地位與小人畫上同個等號。(想到國中時,還把這幾句話背得滾瓜爛熟──以應付考試之用,就很生氣,哪個白痴編譯館?居然把這種貶視女人的話編進了教科書,再讓莘莘學子學?對了!離開國中好一段時間,不知現在的課本還有嗎?)

到了漢朝班昭時,她將歷代所有壓抑女子的思想有系統編纂起來,編寫《女誡》,徹底標榜著男尊女卑、夫為妻綱、三從四德。(我們耳熟能詳的從父、從子、從夫;德、言、容、工以及把生女比喻為「弄瓦之喜」,即從此來),基本上,《女誡》是本教導女子如何侍奉丈夫、兒子的書;而最慘的是,男人將這本由女人寫的自我壓抑的書視為「聖書」,他們可以理直氣壯的拿此來欺壓女人──這是你們女人自己說的,怎麼可以不做到?(請搖搖頭、嘆口氣吧!然後再慶幸自己不是生在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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