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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現在,他是好不容易,才將和左目討論事情的老大,請來看看她的訓練情況。

雙手插在褲袋里,站得老遠的老大根本沒有上前的意思。

約莫評估十分鐘後,暗龍才冷冷問道︰「這是你要我看的?」那女人笨拙得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女圭女圭,差勁得沒話說。

短短十分鐘,跑個步她可以跌倒十幾次,每一次都跌得狼狽不堪。

若是拓也花上整個月,仍然是這種結果,或許他該考慮放棄。

暗龍並不是在懷疑福海拓也的能力,他是黑門左目底手數一數二的屬下,別說左目不以為然,派來訓練西野香子是大材小用,暗龍也不否認。

就是想賭一次「可能性」,死馬當作活馬醫,暗龍才會讓福海拓也出馬來訓練西野香子。要是連他都不行,暗龍也只好放棄讓西野香子接管目前由闕龍門重整暫管的東山堂口。

照她的情形,花個十年恐怕都是無濟于事,她扛不下東山堂口的。

「老大……」

自認能力不足,福海拓也有些慚愧。

「不關你的事。」

是她本來就不適合這樣的世界。暗龍心知肚明,所以並沒有責怪福海拓也的意思。

失敗了直接報告就可以,他倒是不懂拓也要他來看的理由。暗龍相信拓也不會是想用事實證明,自家老大當初給他一個多可笑的任務。

信他沒那個膽。

「啊……」

本想回暗龍話的福海拓也,眼角余光瞥見西野香子又狠狠摔了一大跤,不由自主地叫出聲,感受到老大的注視,才又倉促地收回那個末出口的「啊」字。

要是讓她發現他們的位置,他肯定會死在老大的冷眼下。

也不知怎麼地,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竟然對她多了幾分關心。嘖,當然不是愛情啦,他才不會有那種多余的感覺。

或許……像妹妹吧。雖然她長得不怎麼樣,還戴著一副超厚的眼鏡,看起來說有多呆就有多呆;不過,她的縴弱偏偏讓人極想去保護她。

埃海拓也在長期和她相處之後,很難不感受到這一點。說來說去,強迫她接受訓練,根本就如同要十歲孩童去體會感受六十歲老人的滄桑一般。

沒有責備他的分心,暗龍也朝西野香子的方向望去。

她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誰知道腳一拐,她又摔了一次。

「好痛……」

看著她的臉皺起來,暗龍彷佛能听見她低喃的痛呼聲。

埃海拓也的身子動了一下,像是想現身扶起她,又礙于暗龍在場而忍下沖動。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一直在不動如山的老大和淒淒慘慘的香子間游移。

麻煩的問題……

在福海拓也尚來不及反應,猶陷于動靜為難的情緒間時,暗龍突然朝前走去。

「老大……」

埃海拓也愣愣地低喃,看著老大走向西野香子,甚至忘記跟上去。

第三章

西野香子跌痛了膝蓋,淚水無聲滑落,搞不懂自己怎麼會老是出錯,不管是體力還是武術訓練或射擊項目,她似乎永遠都不能習慣、像這樣下去……她何時才能表現得「好」,換來見到暗龍的機會?

「你笨得可以。」

正在撫著膝蓋的西野香子听到這熟悉的聲音驀地抬頭,愕然像座巨山般的暗龍就站在跟前,造成的陰影籠罩住她的臉,表情還是酷到可以嚇人。

他……來看她了。

努力果然還是有用的,雖然她的表現不盡理想。

「你哭什麼?」看她淚水飆了出來,暗龍略顯訝異的語氣仍是冷的。

他不知道她是因為太感動才哭,還以為她是吃不了苦而猛掉淚,若非看見她擦傷的膝蓋,他的聲音會更冷。

謗深蒂固的觀念,鄙視是另一回事,但暗龍認為女人沒用是很正常的事。

「對不起……」怕他不高興,她急忙用手抹去淚水。

「西野香子!我是問你哭什麼,不是要你道歉。」老是沒有理由的道歉,她不嫌煩嗎?暗龍不喜歡不對題的回答。

「對不……」匆促的收口,還是換來一記冷瞪。

停在不遠處觀望的福海拓也,光看情況,就幾乎要同情起香子的無所適從。話說回來,在老大面前她若是能有所從,他才感到怪異。

同情歸同情,他並不打算靠近台風圈,秉持「眼不見為淨」的最高原則,他悄悄離開,省得看完戲後得負責收拾善後。

「除了道歉,你應該還會說其他的話吧。」他冷諷一聲。

「對不……」

差點又把道歉說出口,西野香子害怕又委屈的聲音,漸漸變得弱小︰「我……我不是故意……真……真的不是……」

想見他,看到他又不由自主的害怕,實在有夠矛盾。

暗龍幾乎要翻白眼了,冰冷的眸子里,有絲外人難以察覺的無奈。

無奈?意識到自己的感覺,暗龍幾乎要皺起眉頭。

西野香子鼓起勇氣,輕咬著干燥的下唇,怯怯地道︰「請……請你不要生氣,我……會努力的。」

她怕他生氣,下次不會再來看她,

「努力?」

哼,能努力到讓他看到她不會想嘆氣就好了。

西野中那老頭死就死,還硬是留下一個大麻煩給他,簡直是死都不讓別人逍遙。果真是個死老頭。

不如為何,暗龍隱隱覺得有種就算不高興、以往也不曾有過的悶悶的感覺。

听見他的冷嗤,她的勇氣又消退大半。

「我知道我表現得不好,可是我真的會努力……」勇氣消退大半,她的聲音帶著細弱的保證。

她相信憑借著努力,總有一天會得到他的認可。

「是嗎?」他低沉的語氣還是很冷,彷佛是北極的雪。

原來她知道自己表現差。那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

強她所難是一回事,他卻認為每個人都有基本的可塑性,沒有人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不能接受她在受訓月余之後,一點成長都沒有。

沒有勇氣說話了,她只好拼命地猛點著她的頭。

「夠了。」

點頭點得那麼用力,也不怕把那一顆小小的頭給甩掉。

她的頭,點到讓暗龍覺得頭暈。

他這麼一吼,西野香子嚇了一跳,立即靜止不動,只是小心翼翼地望著他俊氣酷寒的臉。糟了,她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事,說錯什麼話……

「我……我可以問一件事嗎?」鼓足二十年的勇氣,咬著下唇、絞扭著十根手指頭,像是緊張到快要中風,她終于還是開口。

「說。」

暗龍幾乎是命令的口吻,目光不自覺望向遠的晚霞。

太陽快下山了,他竟然在這兒浪費時間。

拓也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趁他不注意,竟然就這樣溜了!敢情拓也忘記訓練這女人,是他交代給他的工作。

好凶哪,她最好趕快問。

西野香子突然察覺出他的不耐煩,趕緊道︰「為……為什麼我要接受這些訓練?」願意接受訓練,不代表她心底的疑問就不再存在。

雖然福海拓也說了,這是他的命令,那麼就只有他能給她答案。

不趁這個機會問問,她不知道這個疑惑還要在她心中存放多久才會有答案。心里有著迷惘不解的問題,接受訓練時總是不能專心。

收回落在遠的眼神,暗龍深深地直視著她,彷佛她在問一件極蠢的事。

良久,他不冷不熱地回答︰「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等她有能力扛下東山堂口,他就會將理由告訴她;若是她永遠無法達到他的要求,也就沒有必要知道多余的事。

「喔……」

「什麼叫時候到了?」

西野香子好想問,可他的眼神好冷又霸氣,嚇得她不敢再問下去。

「還有問題嗎?」

他打算離開,去找福海拓也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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