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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們,到了。」唐傲雨走到六人面前,贏得注意力後多此一舉地道。

六人互望一眼,很明顯地,各有各的想法和感覺。

嗯,環境幽雅特殊,但唐傲雨派給她們玩的游戲,倒是不知有趣與否;現實點說,若是不像他所形容的有趣,她們絕對沒興趣繼續參與。

***

大多時候,西野香子絕不會在三更半夜離開她的房間。

然而,今夜有些例外。

她發現爺爺為她求來、長年佩掛在她身上的護身符,竟然不見了。顧不了任何危險,她慌亂地四下尋找,畢竟那對她而言有極深的意義,比任何身外財物都重要百倍。在西野中離開人世之後,那個小小的護身符,更是她所有精神力量的來源。

在別人眼中,或許一個護身符不值分文,丟了就算了,沒有必要找;但是她不能失去那個護身符,非找回來不可,

「在哪里……你在哪里呢……快出來呀……求求你……」六神無主的西野香子在白天去過的地方尋找,她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任何一個角落和草叢,她都不放過,更不管已經找了多久。

「爺爺……請你幫幫我……」若是爺爺地下有靈,肯定會讓她找到那個護身符。

此刻的她正在草叢里翻找,絕望得只能向死去的西野中求助。

因為天色不明,加上視力很差,別說徒勞無功,她連自己是不是在白天所去過的地方找東西都不確定。她不能否認,這是盲目的尋找,但她無計可施,只好選擇最笨的方法——走到哪都拼命地找。

突然,她從草叢里被人由衣領一把拎起來。

「啊——」她嚇得失聲叫。

「閉嘴——」刺耳、森冷的命令,猶如來自地獄,嚇得西野香子倏地哽住叫。

被放掉領子,她才膽戰心驚地轉頭去看對方。

「你……」想到不知該怎麼稱呼他,她的聲音就頓住了。

「你該訓練一下你的膽子。」暗龍突然蹦出的話,像是命令又似期許。以她這種老鼠膽,遲早會被人活活嚇死。

讓她死在這條名目下,似乎有點對不起西野中,教死人也不瞑目。

在暗龍的認定範圍內——他老大從不對不起任何人。

「好。」想都沒想他在說什麼,她已經緊張地點頭。

眉一皺,暗龍當即冷聲斥喝︰「別當個應聲蟲!」一個領導人必須有主見,不能凡事附和他人的話。像個小嘍羅。

他要她听進他的話,也要她學著為自己的話負責,建立每句話的威信與效果。

西野香子嚇壞了,忍耐許久的眼淚,當場撲簌簌地掉落。

沒想到她會哭,冷酷僵硬的暗龍愣著瞪她。

或許……他有種平生未有的不知所措;不信自己會有那種感覺,所以他死也不會承認。

在知道西野中死後的隔天,她似乎就收起眼淚;瞪她不哭、要她吃苦她也不哭、現在她竟然為一句「別當個應聲蟲」哭?

沒有邏輯可尋,天曉得這女人在想什麼!

「別哭了。」

暗龍下意識伸手擦去她的眼淚,動作後手卻愣在半空中。

不意外的,暗龍百年難得一見的溫柔不但嚇著自己,也嚇壞西野香子。有一刻,兩人就這樣動也不動地望著對方。

深夜里,無聲無息的氣氛開始詭異起來。

暗龍畢竟一向理智,很快就拋開這些不解的情緒,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以習慣的冷淡聲調問︰「你三更半夜在外頭晃什麼?」

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為女人擦去淚水?該不會是夜色太深,亂了他的思緒吧?

在暗龍的觀念里,女人的淚水是「無用」的象征,令人鄙夷,他何曾在意過。

他向來討厭只會哭的女人……不是嗎?

「我在找……找東西。」偷偷瞄著他,她還在為他之前的舉動怦然不已。

「什麼東西?」

猶豫了一會,她鼓起勇氣照實回答︰「爺爺送給我的護身符。」

即使透過厚厚的鏡片,暗龍還是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有多重視那個護身符。

「就為了一個護身符?」暗龍冷嗤,毫不留情地指出︰「不用找了,一個破的護身符要是能保平安,西野中就不會死于非命。」

一針見血的話,當場刷白了西野香子的臉。

不期然的,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掉得甚至比之前還凶。

護身符保不了人的性命,他的話雖然沒有錯,但那個護身符……就是對她很重要呀。握著那個護身符所得到的力量,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

不再壓抑情緒之後,她還真不是普通的愛哭。瞬間,暗龍徹底想清楚——她根本不可能達到他的期許,成為東山堂口的新任領導人。

罷了——

「我放棄了。」

這些日子是在白費精神。

一個個性懦弱、愛哭、沒有可塑性的人,在她身上浪費一百年的時間也一樣。

嘗試、確定過後,沒有投資報酬的事,他當然不做。

像是在告訴自己般,也不管她在那兒哭得淚流滿面,暗龍仰起頭在心底嘆道︰西野老頭,是你的孫女不成材,不是我沒給她機會。

怯懦地抬起眼,望著那張仰起向著月光的俊容,西野香子突然覺得他好遙不可及。月色柔和的光線,似乎也柔和了些他僵硬冷情的輪廓,讓她轉不開眼;然而明明近在跟前,她卻覺得他遠在天邊,像不可褻瀆的神靈。

他說放棄了……是指放棄她嗎?她突然心慌起來。

不,不要放棄她啊……除了他,她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她害怕地想著,神情慌亂而錯綜復雜,然而卻怎麼也無法將想法說出口。

她就是有種感覺,他離她好遠好遠,遠到她無法將聲音傳達到他心底。

爺爺……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第四章

經過一晚的歇息,以暗黑閣的主建築起點,陸琦一行人四下參觀起來。

「喂,你擋住我的路了。」

突然發現有個人橫坐在長廊的台階上,走在最前頭的陸琦不太高興地出聲,嚇得坐在長廊上的西野香子差點跳起來。

猛然回首,她只看見一張高傲美麗的臉龐,正仰著鼻息俯視她。

「你沒听到我的話嗎?」

看西野香子滿臉愣呆,陸琦的表情像是火氣正被挑起。

說實在的,陸琦搞不懂暗黑閣里怎麼會有一個反應這樣遲鈍的女人在;若是女佣的話,跟前這個女佣未免也太悠哉了。

大白天坐在這兒曬太陽,恐怕比主人還輕松享受。

「呃……我……」西野香子被陸琦的氣勢壓倒,一下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琦……別那麼凶啦,你嚇到人家了。」朱利葉听見陸琦的話,趕緊上前替這個陌生的女性解圍。

陸琦向來口直心快,說話沒什麼惡意,難免會嚇到陌生人。

「琦,別忘了這不是我們的地盤。」俞真妍實事求是地道。

聰明人懂得賣主人面子,就不該欺負地頭蛇。

「對呀,你看你把她嚇得——」莫莫才剛開口,接下來的話就不得不被陸琦瞪得咽回肚皮里頭。

嗚,為什麼誰都可以說話,她就沒有表示意見的權利呢?

看到莫莫委屈的表情,永井惠搖頭失笑,連白晴的嘴角都微微上揚。

「等等……她不會是……」

遲疑了會兒,朱利葉突然推開陸琦湊上前,盯著西野香子猛打量,懷疑心中假設的可能性有多少。

被推了一把的陸琦,不帶好氣地質問︰「朱利葉!你是嫌活著太礙人眼嗎?」

「琦,先別生氣,利葉她說的好像是……」水井惠朝陸琦擠眉弄眼。

「是什麼呀?」

當所有人都已恍然大悟,開始盯著西野香子打量時,當然只有莫莫還大眼轉啊轉的,完全被留在狀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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